雷子先回来了,林佳那边派大勇和小冰在盯着。
关于周虹那天见的那个纹身男,雷子给了我一张清晰的照片:“他叫魏鸣,道上的人都叫他老鸟,以前强奸一姑娘坐牢四年,后来这姑娘生了他的孩子,他出狱后娶了她,她妻子以前是酒店迎宾,生完孩子后就在超市里当收银员,我问过超市的经理了,他妻子在这家超市当了好多年的收银,几个月前突然辞职了,租的房子也退了,听邻居说是孩子病了,要出国治疗。”
可周虹昨天见过老鸟,也就是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老鸟又回来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出国。
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如果老鸟出境,我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全世界打捞他的身影。
关于老鸟这个人,雷子还说:
“他在坐牢之前,是一名外企的高管,也算是个人才,会四种语言,只可惜被对手陷害,喝多了酒把迎宾给强睡了,他的人生从此偏离了轨道,出狱后他就在道上混,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道上的人对他的评价还不错,他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恶人。”
我大胆的做了个假设,老鸟并不坏,但他的儿子生了病,以他和妻子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巨额的医药费,就在这个时候,周虹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出国干坏事。
马离苏拍手表示赞同:
“姐,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对,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在世。”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我这点臆测,福尔摩斯如果在世的话,估计会气死过去。
雷子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这么猜测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打气,如果老鸟真的是因为救自己的孩子才这样的话,那我们找到他并且说服他的机率就大了点。
不然的话,老鸟这个已经尝试过蹲监狱是啥滋味的人,很有可能会来个抵死不认。
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希望放在让老鸟良心发现上,我尝试着给杨树打电话,第一个没接,我忧心忡忡,马离苏却啃着苹果笑话我:
“姐,一看你就没出过国,这个点,他肯定还没起榻,你别忘了时差,还是等会再打吧。”
杨树不是一个睡懒觉的人,这个点在国外也是早上六点多了,我又打了两个电话,在网上给他留言,打到第四个电话的时候他才接,气喘吁吁的说刚刚带着老丈人出去跑步了,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我说我发了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给他,让他在那边好好调查一下。
杨树的呼吸慢慢顺畅了下来:
“念念,我听说了,你回到了远城,你是想替傅奕寒洗白?孩子的事情,我知道和傅奕寒无关,他是好心想帮我们,没想到被坏人利用了,可是念念,这件事情你应该交给警察去办,有了警察的介入,调查取证也方便。”
我简单的给杨树介绍了一下老鸟的情况,然后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真相的机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是不足以让警察来帮忙调查的,更何况我们也不能因为老鸟犯过事坐过牢,孩子又病了急需出国治疗等原因就断定他一定是嫌疑人。”
杨树也借此反驳我:
“那你怎么就能断定给傅奕寒泼脏水的就一定是周虹呢?傅奕寒毕竟她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
狗是忠诚的,但人心,难以叵测。
要是不知道周虹的身世和她现在的心境,恐怕我的猜测确实是无稽之谈,但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可怕,如果事事都有证据,我还要自己调查做什么,直接找警察就是了。
在我的积极劝说下,杨树表示会去查老鸟这个人,只是在挂电话之前,他也反问了我一句:
“念念,如果从一开始你的方向和判断就是错的呢?”
我能明白杨树的意思,按理说孩子没了,他应该是最伤心的一个人,可他虽然在调查真相,却始终没有用很积极的方式,恐怕在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我很笃定的告诉他: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爱的伟大,这世上确实是有很多的父母不配称之为父母,但我相信她,她只是太希望被人认可被人疼爱被人在乎而已,杨树,在这个世上,如果连你都不相信她的话,她该有多可悲。”
杨树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我只是担心而已,我怕她一错再错。”
我又何尝不是呢,傅奕寒要不是怕她越走越远,也不会为她安排的这么周详,只是百密一疏,谁又能料到会有人向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我给杨树加油打气:
“所以我们更应该快点找到凶手,以免她一意孤行犯下更大的错,杨树,她现在恨傅奕寒,恨我,已经被人利用了,如果你不想她闹出更多无法收场的事情来……”
杨树抢话:
“我知道,如果我查到老鸟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但是时间是最不等人的,晚上九点多,大勇说林佳已经回家了,她跟踪完周虹后,去了一趟医院才回的家。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和马离苏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她鬼主意比较多,撑着脑袋说:
“要不,我们也使点手段?”
我和雷子不约而同的问:“什么手段?”
马离苏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们:“当然是离间他们的手段,现在的林佳,即使知道周虹曾经对她下过手,也不可能真的对周虹怎么样的,但如果……”
我和雷子都无比认真的盯着她问:
“如果什么?”
马离苏翻了个白眼:“怎么什么都要我想,你们就不能开动一下脑筋吗?大家一起想想啊,要怎样才能让林佳对周虹这个人彻底失去信心,总之我们要让林佳意识到,周虹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她不光搭上了自己十年的青春,还要把后半辈子的锦绣前程也葬送了。”
雷子很失望的瘫坐在沙发里:
“她有个毛的锦绣前程,我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了多弄点钱罢了,别太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
这两人吐槽起林佳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过嘴瘾乐此不疲。
我却在认真思考马离苏说过的话,如何才能离间林佳和周虹呢?
一场车祸的真相都没能够让林佳清醒,我始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周虹害得她不仅仅失去了傅奕寒,更是差一点失去了性命,而后又白白耗费了十年大好的青春,等她好不容易熬到回来的这天,傅奕寒又爱上了别人,如果周虹的人格是基于她悲苦的身世和逆反的心理,那林佳为什么能够这么镇定?
我想象当中的林佳如果知道了真相,就算不会立即去找周虹理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于林佳而言,与其扳倒周虹,不如从周虹身上捞到更多实际一点的好处。
这个想法是雷子提出来的,也是我觉得林佳最可怕的地方。
如果她心里认为傅奕寒即使活着也不会再和她续前缘,如果扳倒周虹只会让她失去一座金山,那这两件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完全相信林佳是一个自己得不到就宁可任由他毁灭的人。
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如果爱不能让一个人激起战斗的欲望,那么恨呢?
像周虹那样,对世人轻松自在生活的恨,像陈盈那样,自找的没来由的痛恨,她们都是因为恨才想要闹出更多的事情来。
傅奕寒对林佳的爱,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可以打动林佳的点了,那么就只剩下恨,让她恨周虹,让傅奕寒和她一样成为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是不是林佳就会反咬周虹一口?
我需要再见傅奕寒一面,对林佳了如指掌的人,除了周虹和她的父母,就只剩下傅奕寒了。
这个疯狂的念头我跟马离苏和雷子说了,我让雷子根据林佳当年车祸的信息去寻找医院和医生,当然,这只是为了增加林佳的信任而已,马离苏抱着抱枕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
“姐,我发现你其实并不善良。”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
“那要看对谁,如果是对你,恶语相向我都于心不忍,但对于敌人,过分善良就是自我毁灭。”
马离苏还是有些担忧:
“没有人比林佳更清楚自己当时的状况了,姐,这一招如果走错一步,有可能会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引起周虹的警觉,生活可不是什么神剧,那些真相不会啪嗒一下像哈喇子一样的留下来正好落在你的手心里。”
我笑了笑:
“所以更需要我们主动出击,一味的防守只会消耗时间,不过你千万别学我,我挖坑让她跳,只是想救人而已,生而为人,还是善良一点比较好。”
马离苏抱着我的胳膊撒娇:
“不管姐做什么,姐都是最善良的人。”
其实我已经给林佳挖过坑了,只不过所用的材料都是真实的,可林佳自己又爬了上来,我去监狱见过傅奕寒之后,对于第二次给林佳挖的坑,我有信心能够拿下林佳,只是拿下林佳之后真的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突破口吗?
这个问题只能等林佳和我们站在一块的时候才能得知,在此之前,就像马离苏说的,我们不容许出现半点纰漏,否则真的就前功尽弃了。
我约了林佳在咖啡馆见面,小冰说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跟踪周虹,我让大勇和小冰继续盯着周虹,林佳裹着粉嫩的羽绒服出现时,其实我心里还没有半点底气。
但她在我面前坐下来了,很不耐烦的问我:
“你又想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