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树打来的,他回国了!
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森说孩子不是他说的,按理说我不应该相信这样的话,但我看完他对林佳写的那份遗书后,我相信他不会撒谎,之前是我们都误会他了,而且跟他打过交道后,发现他的骄傲和自大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他坦诚相待,并且不屑于撒谎。
如果儿童房的事故只是周虹想挑起陈盈对我们的报复,那孩子到底是谁杀的?
原本很困的我,在知道杨树已经下了飞机后,我整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唐天翊用尽方法想让我先睡一会,从机场到医院,估计要两个多小时,加上冰天雪地的,很可能时间更长。
但我哪里睡的着,恨不得在电话里就问清楚儿童房的那盏灯到底有没有砸在孩子身上。
只是唐天翊阻止了我,他觉得杨树选择这个时候回国,又这么晚了给我们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要跟我们说。
在等待杨树到来的这两个多小时了,我一直在思考孩子到底是谁杀的。
难道周虹背地里藏了一手?
还是说陈盈得罪的人太多了,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也在背地里做手脚?
唐天翊一直在劝我不要胡思乱想,我越想就越觉得心口憋屈的慌,一阵一阵的绞痛着,唐天翊递给我的温水我都喝了两杯了,还是觉得口渴,心慌难耐。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杨树坐在我面前,他开门见山,第一句便是:
“孩子是她杀的。”
我紧抓住唐天翊的手,指甲盖都镶嵌进他的肉里了,我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她。
杨树递给我一堆的资料:
“你让我去调查老鸟,我在查他的时候,发现他频繁的出入医院,虽然你们已经跟我说了老鸟是自己人,但过年这两天,我还是去了医院跟踪老鸟,没想到意外的发现,陈盈也在这家医院里出现,她骗我说是出去买菜回家给二老做顿饭,但她从医院出来后,拿着一张名片找到了一家心理咨询机构,我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她在生完孩子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
产后抑郁?
在这一刻,回忆铺天盖地的涌来,安可生小羽的时候也是产后抑郁,我一直都在安可身边悉心照顾,再加上陆寻也对安可爱护有加,那时候的陈盈就总爱问我,如果以后她生孩子也产后抑郁,我会不会像照顾安可一样的照顾她。
我的回答是,当然会啊,安可对我来说是姐姐,而你对我而言,就是妹妹,哪有偏心的道理,肯定两个都要好好照顾。
我记得当时陈盈很不屑的说,你这答案不对,你怎么能盼着我产后抑郁呢,你应该告诉我,只要有你这个姐姐在,你就不会让我得产后抑郁症,因为安可经历过的痛苦,你做姐姐的会好好保护我。
可是之前的陈盈没有表现出半点产后抑郁的倾向,就连杨树也回忆说:
“生了小宝后,她每天都很高兴,总是对着我和孩子笑,我以为我们会安静的过日子,但她出了月子后就总是很忙,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但她一回到家,就没有表现出半点疲惫甚至是不满,她对孩子很好。”
产后抑郁有多可怕,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生孩子的时候,唐天翊就生怕我出半点差错,经常整宿整宿不睡觉就为了守着我,现在想想,我很庆幸有陪在身边每天哄着我宠着我。
看完所有资料后,我沉叹一声:
“那你是怎么确定孩子是她杀的?”
杨树眼眶泛红,声音都夹带着颤抖:“我一直在想,儿童房的房顶是没有坍塌的,只是上面那一层星空泡沫掉了,根本不足以砸死一个人,那盏灯我也看过了,做了加固,就算是使劲去拽都拽不下来,我又去问过当时的法医,法医说因为孩子已经死亡,所以他没有做过多的检查,但他回忆起一个细节,孩子的脖子处有淤青,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被人掐死的。”
杨树说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陈盈吵吵着要让孩子早点入土为安,又不准任何人靠近她的孩子,更别提尸检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孩子就是陈盈掐死的。
一提起这个,杨树泣不成声:
“我之所以急急忙忙回国,是二老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别再让陈盈犯错了,丈母娘说,其实她有一天看见陈盈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孩子还太小不会走路,陈盈撒手后孩子没走几步就摔倒了,当时陈盈不但没有把孩子抱起来,反而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大喊去死,当时丈母娘吓坏了,可等她走到他们面前,却发现陈盈抱着孩子在玩玩具,丈母娘以为是她老眼昏花了,所以一直没跟我说。”
我本来是想用周虹要杀陈盈孩子这一点,给陈盈来一个大反转,让她放弃和我们的敌对,甚至是和我们站在一起共同对抗周虹。
但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现在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唐天翊抱着我哄着:
“乖,别多想了,先睡一觉,睡醒之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我完全睡不着,脑袋疼的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这件事情竟然简单到让人难以接受,杨树作为受害者,他比我冷静了很多,也主动提出:
“这件事情,暂时瞒着她,就当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曾念,你有什么计划可以继续进行,陈盈那边,我帮你盯着。”
杨树说她问过心理医生了,陈盈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也许她现在心里还坚定的认为是傅奕寒和我杀了她的孩子,所以她势必会疯狂的报复我们。
春节一过陈盈就回了星城,那儿只剩下安可带领着公司里的人,我放心不下,但唐天翊现在暂时不能走,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杨树身上。
杨树从医院离开后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买了最早的航班飞星城,希望来得及阻止陈盈的下一步行动。
而我们这边,我让莉雅把我车祸受伤的消息告诉陆思意,我想要见她一面。
上一次我用周姨的事情敲打过她,这一次,我准备跟她摊牌,告诉她周虹做的事情。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陆思意还是选择了亲情,我们就很有可能面对更为严峻的形势。
即使所有人都提出了反对,唐天翊依然是站在我身后的,他说相信我的判定,也相信我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与其战战兢兢的等在原地害怕掉下去,不如做好游泳的准备,只要防患于未然,就一定能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夜里我吃了一片安眠药才睡下的,唐天翊是不支持我用药物来维持睡眠,但我必须要睡觉,他拗不过我,就只好同意,还跟我约定好下不为例。
如我所愿,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后,我见到了陆思意。
她带着鲜花和水果来医院看我,还把唐天翊给支开了,忐忑不安的问:
“姐,你找我来,是不是想告诉我,这起车祸是我妈做的?”
我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我说是你妈妈做的,你会去告发她吗?”
陆思意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妈妈,就算她再怎么十恶不赦,我也不能失去她,对不起,姐,我没办法做到铁面无私,但我会给你们一大笔补偿的,你的公司不是正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吗?我可以给你投资,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她还是太天真了,我很无奈的笑了笑:
“你可以弥补我,是因为我还活着,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你要怎么弥补?你是给钱?还是赔命?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的母亲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思意,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思意很委屈的看着我:
“公司的事情,我探过她的口风,姐,我在她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毛孩,她是不会让我染指傅氏集团的,除非我们陆氏趁火打劫成为傅氏集团的一份子,以卵击石的去拼一把,但我爸不会同意,且不说赌赢了会伤了她的心,赌输了的话,我们家就成为傅氏集团的附属品了,我爸白手起家一辈子要强,他不会同意的。”
我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
“上一次我跟你说过周姨的事情,你说我是在威胁你,这一次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我就是在威胁你,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我相信你的潜力一定会激发出来的。”
陆思意不肯接,我把U盘塞进她的手里,她带着哭腔问我:
“为什么你们的事情一定要把我牵连上,你们可以联手打败她,但我不行,她是我的妈妈,她可以不爱我可以丢弃我甚至是痛恨我,但是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
我拍了拍她的手: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傅奕寒真的贪污了公款,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告发他,因为我爱他的方式,就是让他迷途知返。”
陆思意擦干眼泪:
“我懂了,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傅奕寒,我听说你初二去见过他了,如果他出狱了清白了,你会跟唐天翊离婚,跟傅奕寒在一起吗?”
我看了一眼门口,摇了摇头:
“不会,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还是那句话,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陆思意也回头看了一眼,逼问我:
“所以你承认你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