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飞机上,还想了一堆安慰唐天翊的话。
结果,我下了飞机后直奔大理古城,等来的,却是一封离别的书信。
这封信寥寥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他让我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的女儿,然后就没了。
我在客栈里看着这看似温暖实则冷冰冰的字眼哭成狗,朱灿的初恋也陪着我一起哭,我们俩跟个傻子似的,房东都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想进门来看看怎么回事,又最终止步了。
哭过之后,我痛定思痛,把唐天翊的电话都打烂了,他关了机,半点余地都没留给我,他和朱灿在这儿生活了三个多月,除了朱灿之外,对他最了解的,就是客栈老板了。
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客栈老板说唐天翊之前给一个来这儿散心的客人制定过一套三年的人生旅程,就是不断的在路线,和这个世界斡旋,直到筋疲力竭的那一刻,重回故乡的怀抱,去热爱生活,去踏实的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朱灿的初恋说,唐天翊是半个月之前离开的,他和唐天翊只不过是在交接照顾朱灿事宜的时候有过匆匆一面,当时唐天翊走的仓促,他甚至都来不及好好跟唐天翊打个招呼说声感谢。
而朱灿在留给我的录音里,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他。
原来朱灿早就知道唐天翊要离开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朱灿没有告诉我,以至于唐天翊都已经出走半个月了,我还傻乎乎的在星城等着来接他回家的那通电话。
按照很多朋友提供的线索以及联系到了那一位按照唐天翊制定的路线去行走的客人,他说他跟唐天翊是同一天出发的,不过他们两个人去的第一站有悖,他想要干脆利落的和过去道别,而唐天翊把第一站定为了星城。
也就是说,他回来过,而我毫无察觉。
时间向前推移半个月,我是记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我查看了马离苏的朋友圈,半个月,也就是八月下旬,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只不过是那段时间分公司开业,地址依然是选在了远城,我和傅奕寒回去了一趟,带着唐蜜一起回去的。
孩子交给周姨帮我带了几天,傅奕寒专心帮我处理分公司的事情,到半个月前的那一天,正好分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和傅奕寒带着唐蜜回星城。
马离苏开车来机场接的我们,安可挺着肚子在苏一丢了拐杖慢慢行走打打下手的帮助下,为我们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当天夜里马离苏还跟我说,她吃撑了不消化,拉着苏一去楼下像个老夫老妻一样的转悠了一回,还眼花的差点把一个小区里的保安认成了唐天翊。
回家的时候,还听到了隔壁房间里有声响。
房子是傅奕寒的,他刚来星城的时候,我还把他赶到隔壁去住了一阵子,要不是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我真应该拿了钥匙打开门去看看的。
也许我就会发现,我一直在等的这个人,早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可我没有,我以为他会在大理好好的思考我们今后要一起搀扶着如何走下去,却没想到,我等来的,是他蓄谋已久的离别。
他以为让傅奕寒陪在我身边好几个月,让等待冲淡了别离的痛苦,我就能淡云流水的接受他的离去。
我还记起,当天晚上,一直都很听话的唐蜜一直哭闹不休。
我们都以为是长途跋涉的缘故,孩子肯定也是累到了,而且那一天,唐蜜不断的喊着爸爸,她从来不喊傅奕寒爸爸的,但那一天傅奕寒抱着她,她就在他的怀里,一遍一遍的喊着。
傅奕寒还激动的以为唐蜜是喊他,不过傅奕寒更多的是担心唐蜜的身体,一晚上给她量了好几次体温,都很正常。
安可还给爸爸打了个越洋电话,爸爸又给家里的神婆打了个电话,后半夜,唐蜜就睡的很安稳了。
我们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父女连心,可我却偏偏不懂。
我更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就算是让我选择,他也应该等到我做出选择后再离开,而且跟他结婚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他是如此懂我,到最后一刻,却终究没能懂我。
我决定跟着唐天翊的脚步去追他的那一晚,我和朱灿的初恋在客栈旁边的小酒吧里喝酒,他说他特别的羡慕我,唐天翊虽然走了,但我还能有把他追回来的一天,而朱灿走了,他送了最后一程后,也该回到那座小城镇里,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完后半生。
人生没有回头路,每走一步都是错。
酒喝到最后,他说想给老婆孩子打个电话了,他买了明天上午的机票,再辗转几个小时就能到家,天黑之前能赶上老婆做的热腾腾的晚饭,那时候孩子也放学了,一家人能够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讲述好玩的有趣的事儿。
这一刻,轮到我羡慕他了。
尤其是透过玻璃窗看到他脸上那会心的微笑,逝者已矣,该当珍惜眼前人的。
我也想打个电话,想打给爸爸,告诉他,他千挑万选最中意的女婿,最终还是不要我了。
但电话拨出去我又挂断了,我肯定能把他找回来的,在此之前,找娘家人告状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爸爸说过的,如果我们吵架了,千万别跟他说,因为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他作为父亲,是会记仇的。
都这么晚了,想和安可说说话吧,转念一想,安可怀着身孕过得这么艰难,我又怎么忍心打扰她的睡眠呢。
更何况白天已经在群里说过了,我需要离开一些时候。
安可只是简单的回了四个字:
“等你回来。”
马离苏倒是多问了几句为什么,但我没有作答,傅奕寒什么都没说,不过在我最需要人陪着说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来了。
接之前我已经给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但电话接通之后,傅奕寒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我再一次的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