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的大事件,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安可生了个女儿,生小羽的时候,我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我原本以为这一次我也能陪在她身边。
犹记得我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她正好要进产房,整个人很绝望的对我说:
“念念,这一刻我才体会到你当初的心情,我最在乎的人,都没在我身边,我现在很想你,想梁原,如果你们都在,那该多好啊。”
因为这边是旺季,我压根买不到飞回去的机票,那天夜里,漠河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我穿着睡衣坐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手心里额头上全都是汗,等我千辛万苦抢到了飞回去的机票,安可的第二通电话也来了,她说她很好,孩子也很好。
尤其是那一句,她虚弱的在电话那头对我说:
“恭喜你,又当小姨了。”
我哽咽着回了一句:
“恭喜你,又做妈妈了。”
话毕,我的眼泪簌簌落下,不过两秒钟之后,我就激动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梁原温柔的声音,他说,老婆,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
梁原回来了!
坐在蓝莓酒庄里,看着我对面这个风尘仆仆而来的男人,我在问他:“梁原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后我问你们,你们都说等我回去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傅奕寒却只是心疼的伸手来摸摸我的脸:
“瘦成这样了,就不能好好爱自己吗?”
我给他倒了一杯蓝莓酒:
“尝尝吧,如果你也觉得好喝的话,给家里人都寄些回去,至于蓝莓就算了,太酸了,不信的话你尝尝。”
我伸过去的手,被傅奕寒轻巧抓住,他的眼眶都泛红了,想说些什么,却又四顾无言。
我知道,我等的时间够久了,如果唐天翊会来的话,他早就来了。
马不停蹄朝我奔来的人,是生怕我等待太久的。
而唐天翊消失了这么久,或许,他真的已经做好了此生没有我的准备。
我以为傅奕寒会跟我在这儿认识的很多人一样,劝我早点回去,劝我怜取眼前人,劝我放弃那无谓的等待,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良久后,很抱歉的对我说:
“我已经帮你照顾好了安可,孩子很可爱,安可虽然难产受了点罪,但现在有梁原陪着,也是幸福的,原谅我自私,你的公司我交给了苏一帮你打理,孩子送到我妈那儿了,念念,你一个人在这寒冷的最北端,我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怕你冷着饿着难受着,也怕你过于执着苦了自己。”
我缩回手来,忍住夺眶的泪,笑着说:
“这话从南方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你是个北方人,你应该知道的,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温暖,你瞧瞧,在这屋子里,我都冒汗了,要是在南方,开了空调还得穿上大棉袄子。”
傅奕寒轻叹一声: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你让我们瞒着叔叔和姑姑,终究是瞒不住的,你已经有很久没给他们打电话了。”
我低了低头:
“我知道,等开春了,那座冰冷的城市开始暖和起来的时候我再回去,你这次来,我带你好好玩玩吧。”
傅奕寒再次伸手握住我:
“这次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除非老唐回来了,否则这一生,你休想再甩开我。”
我苦笑一声:
“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来,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傅奕寒摇了摇头,我的眼泪摇摇晃晃了许久,终究是落下了:
“就是身边所有的人都说,让我回过头去看看,只要我回头,我这一生就好过很多,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回头吗?”
傅奕寒轻轻点点头:
“知道。”
我有些恼了:
“你知道什么?”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将面前酒杯里的蓝莓酒一口饮尽,过了些许时刻才答:“你怕辜负,你曾被人辜负过,不想再辜负别人,你的心,我都懂,既然你想留在这儿等他,那我便陪你留下来,你等他一天,我就陪你一天,你等他一年,我陪你一年,你等他一辈子,我就陪你一辈子,是我先辜负你的,这一次,用一生来偿还。”
看吧,这就是众人口中让我回头去看看的人。
我知道他是对的人,却始终想着,哪怕放弃,也要跟唐天翊亲口说一声。
但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等不到他,找不到他,也心灰意冷的知道,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傅奕寒来的前三天,我带他去玩了漠河大大小小的很多景点,也带他在江上玩雪地摩托,记得以前在哈尔滨玩雪地摩托的时候,那些商人恨不得你花最多的钱玩最少的时间,所以每次去江山玩雪地摩托都不过瘾。
在这边就不一样了,一百块钱一辆雪地摩托,原本是十五分钟的,但老板人特别好,可以让你玩很久,不过几乎没人能够坚持十五分钟。
因为太冷了。
基本上开着雪地摩托在江上转悠五分钟,整个人就已经冻的受不住了,尤其是膝盖,就算是穿了护膝,也能感觉到冷风如冰刀一般一下一下的割在膝盖上。
我第一次去玩雪地摩托,是雪地摩托的老板给了一些优惠券给酒庄老板,酒庄老板见我每天都郁郁寡欢的,就请我免费去玩了。
我当时在想,我肯定能在雪地里呆两个小时。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太天真了,熬过了八分钟后,我开着雪地摩托回来,老板笑着怂恿我再出去转两圈。
我躲在帐篷里烤火,哆嗦着回了老板一句,你就是倒给我一百块钱,我也坚持不了十五分钟。
我怕冷,这儿每天都是零下三十几到四十多度。
傅奕寒和我当初想的一样很天真,说不过区区十五分钟而已,他绝对没问题的。
我笑而不语,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出来之前我已经让自己穿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衣服,这一次,我一定要坚持十五分钟。
然而,溜达到十一分钟的时候,傅奕寒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俄罗斯边境的巡防车停在了国界线,好像是有游客穿越国界线被俄罗斯的边防战士给逮住了,这些并不稀奇,有些人即使三令五申的告诫,却还是忍不住越界。
但我可能是产生了幻觉,我好像看到了唐天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四平八稳的雪地摩托突然间就翻了,我整个人也被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