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机场接我的人,是傅奕寒。
半点悬念都没有,也无所谓惊喜或是惊吓。
不过他在半路上接了个电话,好像是雷子打来的,我隐约听到他们提起一念,等他挂了电话,我才逮住机会去问:
“是远城山脚下的那个一念?”
傅奕寒拿掉了蓝牙耳机,偏头冲我笑了笑:
“是星城一念。”
我趁热打铁的问:“思意和我都有一个疑问,全华夏有那么多无助的女人,你能救的过来吗?”
傅奕寒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不假思索的反问我:
“如果现在有一只流浪的小猫瑟瑟发抖的站在马路中央,你会从旁边熟视无睹的路过,任由它站在马路中央有着随时被车撞死的可能吗?”
我脱口而出:
“那肯定要去救它,不然多可怜。”
傅奕寒会心笑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虽然模棱两可,但我却豁然开朗了,全世界有那么多的流浪猫,我是救不过来的,人只能活在当下,做好当下的每一件事,然后尽可能的去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人。
拯救世界很难,但我可以先帮妈妈洗碗。
可能是想通了这个问题吧,我的心情竟然放松了许多,回到市里的时间还早,傅奕寒上了绕城高速: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在星城的一念吧,就在河西,是捡了个漏,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一个很有创意的度假村最后烂尾了,我正好把它接手了过来,按照现在的进度,大概明年夏天的时候,星城一念就可以接待有需要的人了。”
建立一个度假村,又接手一个烂尾楼,我有些汗颜:
“你是个商人,你应该知道,以你在远城一念的收费,是完全供不起你请的那些员工讲师以及你成立一念的本钱,亏本的买卖,值得吗?”
傅奕寒再一次笑了:
“赌神周润发裸捐了56个亿,你觉得他值得吗?况且那些钱不仅不会影响我的生活,还会让这些躺在银行卡上冰冷的数字变得有温暖,能够传递给有需要的人,这就是价值,以后需要用到的钱更多,我才会更加卯足了劲的去赚钱,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我还是有些愧疚的,尽管他说做这些事情能够体现他的价值,但我知道,我们拼命奋斗,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舒坦一些。
而他现在忙的都瘦了一圈,我很抱歉的说:
“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的,我曾经是怨恨过你,但是站在你的角度来说,你并没有错,如果把我放在你的位置,我未必会做的比你好,只是有些事情,并非一句简单的我还爱不爱你就能说得清楚的,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也都是成年人了,我……”
傅奕寒打断我的话:
“你需要时间,恰好,我有的是时间,我曾经做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因为你的一句不计较,就能忽略而过,我现在所做的,并不是在挽回你,只不过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建立一念,也并不是简单的要帮助别人,我只是想通过来一念的这些人,让那些来不了一念的人明白,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我,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丢掉热爱生活的能力。”
我都懂,也知道傅奕寒把话题带偏了,但我没想再拉回来,他不敢面对的,也正是我现在无法面对的。
我去看了星城一念的建址,地理位置特别的好,环境也很清幽,最重要的是,从这儿到河西的商业圈很近,离市中心也并不是很远,比起建在禅舍之家山脚下的远城一念来说,这儿不算是度假村了,反而更能融入生活。
在他的策划里,即使那时候的远城一念已经有了完整的体系,但地域不同,接受程度不同,以及他个人的知名度在此不同,相对应的东西也要做出调整。
计划里,是初夏开始广而告之,然后在初秋接纳第一批需要来这儿治愈自身的孕妈妈。
在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做成功了不一定会得到世人的传颂,可一旦失败了,就很容易遭受世人的嘲讽。
这件事情也不例外,史无前例的女性大觉醒,很有可能会遭到一部分传统人士的反对,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大清朝都灭亡了,一味的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的女人,可能到头来连一个家都保不住。
传统意义上的结婚生子,至少能够保证女性有一个家。
可如今的律法和时代的进步,对女人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除了自身的觉醒和创造出的价值之外,女人想要获得认同感的方式,相对而言会比男人更艰难。
傅奕寒作为男人,着手这件事情的初衷,不过是不想看到这世上有越来越多的曾经的曾念,不想她们在失去了男人遭受了背叛之后,会认为自己一无所有。
回去的路上我和傅奕寒聊了很多,以前我不能理解爸爸说的那一句,和唐天翊在一起是过生活,但也许和傅奕寒在一起,便是过人生。
生活是需要安宁的,而人生可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和关卡。
不论是哪一种选择,都没有错。
一辈子的生活里,未尝没有想要的人生,而漫长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认真努力的生活。
比如安可和梁原,关于梁原是怎么回来的这件事,傅奕寒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安可和马离苏甚至是苏一,都在卖关子等着我回来。
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势必要听听安可和梁原重修旧好的原因了。
我这一去好几个月,唐蜜长大了很多,倒也没有对我生疏,反而有点黏我了,等我把她哄睡着后,看到大家都坐在沙发里,我还以为他们集体要问我一些什么,但我一坐下来,傅奕寒就率先起了身:
“兄弟们,搬砖去吧。”
搬砖?
马离苏笑弯了腰:
“还真的是搬砖,不过是想亲自为星城一念弄一个很好看的标志性建筑,所以随他们去吧,我们仨姐妹好好聊聊天。”
他们走后,不等安可和马离苏开口,我就抢占了先机:
“说说吧,梁原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