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捧花是很多单身未婚男女最期待的环节,也是全场唯一互动的机会,但马离苏放弃了,她直接跟大家说:
“这束捧花,有很特别的含义,我受人之托,也很容易的带着这束捧花完成了我今天的婚礼,也许大家会很好奇,新娘子的手捧花一般都是鲜花,而我手里的手捧花,却是折的,因为这里面,有一个男人的等待和深情,话到此,你们都懂了吗?”
大家自然都懂了,我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实在不明白傅奕寒为什么要亲手折一束手捧花,我一个女人家都未必学的会,但我也并没有多感动。
很多事情,你以为很认真,就能很动人,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情之一字,皆不过如此。
但马离苏是个调气氛的高手,现场气氛很热烈,马离苏更是把傅奕寒拉到了我面前来,似乎要怂恿他再一次下跪求婚,我急忙接过捧花:
“别闹了,我和他孩子都有了,老夫老妻的,按理说应该坐在台下吃饭才对,你别把结婚当成珠宝首饰的秀场,长辈们都饥肠辘辘了,赶紧去换衣服敬酒吧。”
马离苏稍显失望,傅奕寒跨前一步搂住我,从马离苏手里拿过话筒:
“今天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们最宠爱的小妹的婚礼,现在婚礼就到此结束了,请大家吃好喝好,如果不急着走的,下午和晚上都有活动,因为新郎临门一脚的关系,今晚的洞房是闹不成了,但大家可以闹闹新郎官,比如把他灌醉之类的,都别客气。”
捧花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马离苏虽然不甘心,也被我们架着带了下去。
换敬酒服的时候,马离苏一个劲的埋怨我:
“姐,你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呢?你既然都决定嫁给他了,那你为啥还要表现的那么冷淡,你这样,多伤姐夫的心。”
姐夫二字,在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我一笑而过,安可见她喋喋不休的,连忙拿了块糕点塞住了她的嘴:
“你不是早就嚷嚷着饿了吗?赶紧吃点填一下肚子,虽然你不用喝酒,但等会还是要装模作样的喝那么多的水,你呀,就别瞎操心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不在一起的时候嫌弃对方嫌弃的要命,在一起恨不得腻歪到全世界都为你们得糖尿病,你姐她是个大人了,大人之间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头来不都得回归生活平淡的本质吗?”
马离苏吃完糕点,喝了口水:
“对对对,你们是姐姐,所以你们说什么都对,你们都是用前半生的风霜雨雪,好不容易堆砌出了如今的避风之所,只有我,打小在温室里长大,不懂你们的悲欢离合,我这么说,两位姐姐满意了吧?”
我和安可相视一笑,我拿了气垫出来,命令她坐下:
“今天你是新娘子,你负责美美的就行了,其余的事情,你都别管,尤其是我的事情,你且看着吧,我幸福着呢。”
马离苏嘟囔了一声:
“你倒是幸福了,就半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果真感情这玩意儿,谁先认真谁就输。”
我们都不是一样的人吗?
都学不会主动,都在被动的接受命运的馈赠,也都无法留住我们想要的幸运。
看着马离苏穿上大红旗袍,美的不可方物的去给长辈们敬酒了,我有些累,提前入了我们预留的那一桌,看着他们都笑的如此的开心,我在想,哪怕唐天翊不愿意陪我走完后半生,哪怕能来看一眼马离苏幸福的模样,也是好的。
只可惜,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地?
马离苏的婚礼闹的很轰动,想必只要他稍稍关注一下热点或头条,就能看到马离苏穿上嫁衣的样子,也能看到我站在马离苏身边时,那眼底藏不住的落寞。
可他,终究如同傩送一般,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正坐在餐桌前发呆,好像所有所有的人中,只有我格格不入,置身事外。
我不由得叹口气,一低头,看见一只手: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我抬头,看见傅奕寒站在我身边,我有些诧异的问:
“不是要陪苏一敬酒吗?”
傅奕寒看了一眼正在敬酒的人,他拉起我的手:
“他们敬的都是水,难道你还担心他们喝水也会醉?更何况,这一桌子油腻腻的饭菜,我猜你也没什么胃口,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等你觉得饿了,我再带你回来大吃一顿。”
也罢,这里的气氛虽然很美好,对我而言却有些压抑。
我跟傅奕寒上了车,一路从河东直奔河西,过了隧道后,我侧头去问他:“你是要带我去一念吗?”
傅奕寒摇摇头:
“一念你都去过这么多次了,我还带你去的话,就算不上是特别,我也是在忙着一念的事情的时候,很偶然的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看落日特别美,只可惜现在离落日时分,还差了很长一段时间。”
既然落日这么美,我去了肯定要看看的。
我往后座位瞟了一眼:
“车上有水和食物吗?如果没有的话,靠边停,我下车去买一些。”
傅奕寒和我对视一眼,不用多余的话,我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而且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带我去的地方,确实很美。
除了天然的美之外,还有他人为布置的,这里地势也不算很高,看落日绝不是最佳的地点,直到爬上去,我才明白傅奕寒所说的落日指的是什么。
大自然的美景,是观之不尽的。
可我们的生命有尽头,若有一天,垂垂老矣,迟暮之时他问我,这一生可有悔恨,我大概会摇头吧。
毕竟一生已过,再谈悔恨,于事无补。
我看到傅奕寒从车上搬了食物出来,也拿了个帐篷,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有些局促的说;
“别再玩求婚那一套了,我既然答应了要嫁给你,我就不会反悔。”
傅奕寒在我身边坐下,让我靠着他的肩膀,他突然伸出手来说:
“我不过是想,借一下天地,以此为证。”
好大的口气,我忍不住笑了:
“你想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