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蹭了蹭,与刘稻香挨得更近,低头与她咬耳朵:“哎,我当初咋就没算到呢,若是早知他会坐上那位子,打死我也不会嫁的。”
刘芷菱又与她吐苦水:“当上妃子后,当真是如履薄冰呢!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你知不知道,当初占了那四个位子的四妃,已经四不存二了。”
刘稻香默了,半晌后,才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这才没两年吧!”
“所以说啊,我就想着坐稳这位子,将来生个公主也罢,生个小皇子也罢,总归是不稀罕那些,将孩子平安养大,再出宫开府,那会子我也老了,待他去了后,我便随了我儿出宫去,做个自在人。”
刘芷菱进了这宫里后,就越发怀念与刘稻香姐妹在一起的日子,在刘府后花园里扑蝶、踢毽子,折了花枝互相追打,那样的快乐时光让她能回忆一辈子。
“罢了,总归天下没有太平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刘稻香听了她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刘芷菱又道:“知道呢,当初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所以,她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刘稻香思及她提起想生孩子的事,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八姑姑,其实你大可不必太着急,我瞧我大姐姐成亲几年后方才生孩子,生出来的小侄子也很壮实,自个儿身子也不曾遭太多罪,如今,她又计划着要再怀上一个呢。”
“当真,若是能一次生好几个,该多省事啊!”刘芷菱听人说,生孩子如同走鬼门关,命硬能挺过来,命不硬,就此撒手人寰。
刘稻香好笑地道:“你怎与我大姐姐一般想法?”
“不过,有些事,你可得早做打算呢。”
刘芷菱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又与她咬耳根子:“爹爹暗中差人送了几个人进宫当差,估摸着过个年把,就能往我宫里送了。”
刘稻香忙道:“不是这事,你若想怀身子,少不得要多备下些银子打赏各处呢!”
刘芷菱闻言,脸色猛的一变,后又叹气道:“宫中虽不准这样做,可是,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呢!”随即又小声问刘稻香:“你该不会是把主意打到这次的生意上吧。”
“咋就不能?你能拿多少出来?”刘稻香想了想,又道:“娘让我告诉你,小奶奶给了她这个数。”
她朝刘芷菱伸出一个指头。
“一千两?我娘手头上没什么东西,能拿出一千两已经很不错了。”刘芷菱并没有失望,又笑道:“也只有自己的亲娘老子才会如此为我打算。”
刘稻香拿肩膀轻轻碰了碰她,道:“说啥傻话呢,是一万两,你堂哥孙志诚给你娘送过些嫁妆,小奶奶平日里不大出门花销少,她把银子都攒起来了,到时你若真生了,我们几个还能少拿出来?你自个儿可有攒上些,用小奶奶的名义,给你也添上一份子。”
刘芷菱出了刘府后,就去了恒亲王府,后又随着恒亲王成了新皇,她也跟着入了宫,对于外头的事,也只是听刘稻香等人说起,遂又问:“这个真的很赚?”
“嗯,你上回不是也弄了些么?”刘稻香反问她。
刘芷菱不好意思地答:“我听皇上说,今年的毛皮多,怕是各地价格也比不上往年。”
刘稻香点点头,笑道:“这个是自然,不过,我小舅舅在青州,他肯定会有法子卖个好价的。”
刘芷菱这才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们,喊道:“银莲,去我住所把那个小匣子拿来,我记得里头装了一支明月红梅金步摇,原就是准备给我二侄女的。”
银莲忙应了,回住所去取这小匣子。
刘芷菱又与刘稻香道:“宫里眼线多着呢,今日之事,怕是会传入那些嫔妃耳中。”
“怕什么,总归你是没有直接掺和进来,若皇上问起,你便直言说小奶奶想你了呗,写了家书来问你近况如何。”
刘芷菱亲自为她沏上一杯温茶,笑道:“这倒是个现成的借口,对了,哪回得了空,我们一起去骑马。”
提起这事儿,刘稻香简直一言难尽:“我的马儿倒还好,三妹妹的肥肉当真对得起这名字了,不知你的香果如何了?”
刘芷菱笑道:“平日也会牵了它在自己宫里遛达,可终是拘得太紧,这次来避暑山庄,我顺道把它给带上了,却一直没机会骑,只叫小公公们牵了去外头,听说可撒欢了,那疯劲儿,他们几个还是头一回见到。”
刘稻香拂掌道:“怕是憋得太久了,待忙完这几日,得了空闲后,你使人去喊我。”
刘芷菱笑得十分开心。
银莲取了刘芷菱的要的小匣子奉上:“主子,可是这个小匣子。”
刘芷菱笑着接过,打开看了看确认过了后,又笑着递给刘稻香:“看看,可还喜欢?”
刘稻香接过小匣子打开看,刘芷菱又端了茶杯放嘴边挡了挡,小声道:“里头有一万二千两银票,你看着给我弄弄吧,捞回本后,你帮我拿了这钱再置办些营生,我也不懂旁的,或是帮我买小院,或是继续置办田地也行。”
刘稻香想了想,笑道:“我与大姐姐、三妹妹都在城北置办了小二进的院子,在京城不是说想买就能买得到的,不是达官贵人,很难买到好院子,又加之交通不便,每隔三年有许多学子来京城参加春闱,有落第的便想三年后再试,都是要租院子住的。”
大周朝还属于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不可能像现代一样,各地买了房子租出去,跟人说一声某宝或某信支付就行。
在这里,若没有人看管,有那下人收了租子跑掉的,又或是私吞掉的,也有暗中便宜卖掉的,得了大笔银子,还怕没机会改头换面?上哪儿寻人去?
当然,像这种卖房只能办白契,零零总总的事儿太多太多,因此,大多数人置产,都会在自己的老家置办产业。
刘稻香又接着说道:“何况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外放的官员皆不许在上任的地方置办产业。”
刘稻香家在青州的产业,那是刘三贵上任前就置下的,后来随着她们一家的户籍迁到了京城,方才能在京城一带置办产业。
刘芷菱听得心动,乐道:“这到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我不管,你既然提了,便要帮我想法子弄上几套,总归能有个进项。”刘芷菱说到这儿,又嘻笑道:“说起来,这升了妃位不但见皇上更容易些了,便是月例银子也涨了不少,一年总有几百两呢。”
刘稻香白了她一眼,笑骂道:“就这么点银子看把你给美的。”
“自然要高兴,每年打赏出去的银子跟流水似的,这不,一年又替我省了好几百两呢!”刘芷菱说到这儿越发来劲儿了:“不如这样,趁着我还没怀上身子,多攒些银子,将来也能多买些小院放租。”
刘稻香笑道:“你这不是要跟我抢生意吗?到时,你只要放出风声,说你手里有几套小院子出租,哪个学子不挤破头来抢才怪。”
“放心吧,我便是放风声出去了,也会把你们三姐妹捎上的。”刘芷菱解决了心头事,越发开心了。
刘稻香嘿嘿直笑,补了句:“别忘了捎上我娘的。”
“嘿,你还真信了?”刘芷菱笑着伸手轻打她。
刘稻香回头朝她挤眉弄眼:“谁叫你是才出炉的顺妃呢,话说,你不是要努力当个宠妃的吗?咋不继续努力了呢?”
刘芷菱小手托腮,答:“我才多大?这辈子还长着呢,急啥!歇歇一会!”
......
再说金镶玉在刘稻香这里憋了一肚子火回去,正好瞧见苏子泓坐在正房堂屋里,手里拿着一张乌黑油亮的皮子认真端详着。
她急匆匆地抬脚进去,也不招呼小丫头伺候,嘟着一张小嘴径自行至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咕噜吃下。
苏子泓抬眼扫向她,很不满她打扰到自己。
“你这又是去哪里惹了一身闲气回来?”
金镶玉呛声:“要你管,你都已经看了一早上了,也没见你瞧出一朵花儿来,你莫不是打算拿这骚鼠皮子去哄那小丫头?”
“你懂什么,这是海獭皮子,哪是什么骚鼠皮。”苏子泓凉凉地又道:“不识货别瞎嚷嚷。”
“哼!”金镶玉气得扭头看向外头。
苏子泓也不恼,又开口问:“你说,这块皮子做什么好?”在大周,海獭皮子比貂鼠皮子还贵,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内陆重城,更是难以得一见。
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得了这么块上好的海獭皮子。
“我为何要告诉你,左右又不是给我用。”金镶玉气儿不顺,每句话都带刺。
“你便是想要,我还不舍得给呢!啧!”苏子泓撇了撇嘴,拿着手里的皮子继续说道:“我是爷们,不跟你这个妇人一般见识。”
金镶玉越发恼了:“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爷们?”
“本世子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你不是早尝过滋味了么?”苏子泓轻蔑地看向她。
金镶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跳起来抄起桌上的水杯朝他砸过去:“滚,看见你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