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然而他明知真相,还百般维护韩子娆,说我不可理喻。明明那个时候受伤害的人是我,他却没有半点动容。我想,就算我那个晚上真的被人糟蹋了,真的死的那么不堪,他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只会竭力去保护韩子娆。
我捏紧了手心,心口疼得几乎要窒息,眼眶酸涩的厉害。然我终究还是没有哭,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哭,那不值得。我不管韩子娆对他有什么恩情,又或者是韩子娆家里对他有什么恩情。那是对他的恩情,凭什么拿我和我孩子的生命就给他报恩。
于是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对上秦楠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我冷笑,这回是真的冷到了骨子里,冷冰冰打断了他,“韩子娆,又或者是韩子娆家里对你有什么恩情,我是半点儿也不想知道。既然你这么愿意报恩,那你就以身相许娶了她吧!”
“若是你做不到,就别拿你那副报恩的嘴脸在我这里博取同情!因为韩子娆于我没有恩,只要仇!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当初没有一刀子捅死她就已经不错了!我凭什么还要为你所谓的恩情而包容一个杀死我孩子的凶手?”我怒目相视,一字一顿,“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我不想再看到秦楠,永远也不想,现在多看他一眼,我就觉得自己被多割了一刀。若是与他长期见面,我不过是将自己个割得遍体鳞伤。
“滚啊!”我浑身都在颤抖着,歇斯底里。
平生,我是第一回这样歇斯底里。尽管我曾经也哭过闹过,却没有哪一回是像现在这样的。我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可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因为我不会我的敌人看见我的眼泪。
于我而言,秦楠就是我的敌人,毁掉我前途的敌人,害死我孩子敌人,将我丢入万丈深渊,步步将我逼向绝境的敌人。
我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秦楠,又吼了一遍,“我叫你滚,没有听见吗?”
秦楠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睛里刻写着悲伤。他会悲伤?他会为我悲伤?为我们这段不堪的爱情悲伤?还是为了那个逝去的孩子悲伤?
不不不,他都没有,他不过是在为他再也不能掌控我而感到悲伤。他是在为韩子娆的遭遇悲伤,呵呵,害死人之后能够那么心安理得,他跟韩子娆还真是绝配。不过很可惜,他的绝配坏事做的太多,终于遭受了报应。
秦楠依旧活得尚好,都说老天爷很公平,可是很多时候一点儿也不公平。有些人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却要惨死,死后还得不到公道。有的人明明害人无数,却是活得尚好。有的人明明罪有应得,却因为家境地位,而躲避过了这样的惩罚。
韩子娆和秦楠就是这两种人,索性这回老天算是开了眼,给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冤魂出了一口恶气。
秦楠不仅是个恶魔,他还是个自以为是的智障,他以为他对韩子娆的百般维护是基于报恩,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情,他以为他对我的爱情,那是感天动地的。
然,在这些事情里,感动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可没有半点感动,有的只是恶心。
眼见秦楠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我心里的恨意更深了几分,怒火更是一个劲儿的往上窜,我抓起院子里的铁盆子狠狠的朝着秦楠的脑袋砸过去。
砰!金属与大地撞击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刺得我脑袋里一阵生疼。秦楠额头上的血液也是那么的刺眼,一滴一滴的。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根本没有管我有没有在听,木然道,“韩子娆的男朋友是为我挡枪才死的,那个时候她男朋友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我刚好在那个学校里卧底。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男朋友根本不会死,她也不会因为受了刺激摔得一辈子不能生育。这是我欠她的,乔诺,我欠了她一条命。你明白吗?
“所以,她不能生孩子就要杀了我的孩子吗?秦楠,那是你欠她的,不是我欠她的!”我走近了,疾言厉色,“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一切特别令人感动?我告诉你,你做的一切只会令人恶心!你欠她那么多,你怎么不娶她?你来纠缠我做什么?滚吧秦楠!我不想再看到你!”
呵,他报恩,他报恩就应该包庇一个毒妇草菅人命?就因为他欠了韩子娆的,所以,无论韩子娆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应该原谅?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没有再同秦楠多说一句话,回房间收拾好了东西,直接往大门外走去。秦楠原本还站在院子里,见我没有搭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了我片刻,继而也跟着出了大门。
滴血的额头下,那双眼睛红通通的,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低低道:“乔诺,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错了。这里是两百万,我名下的几套房子会过户到你名下,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两百万?季几套房子?他当我是什么?当我死去的孩子是什么?现在是看我宁死都不愿意被他利用,装悔过,骗取同情了?还是忽然之间良心发现?
骗取同情还是良心发现那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恶心他了,十足的恶心!我抓起那张卡狠狠的扔在他脸上,冷言嘲讽,“怎么?给我分手费啊?还是封口费?我告诉你秦楠!我乔诺养得活自己,别拿你的脏东西来恶心人!也别拿你的破房子来膈应我!”
对,我乔诺养得活自己,我需要他那点儿脏东西。我记不得那天,我是如何走到那家医院的。我也记不得我是如何见到那位教授的,我更记不得,我那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只记得,我哭了,哭了好久好久。不知是在为自己那段可悲的爱情哭,还是在为自己的可悲哭。接下来将近半年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见到秦楠,也没有再收到他的任何一点讯息。网络上所有关于他的信息,我都选择自动屏蔽。
而我也再没有跟薛家渠联系,半年的时间里,除了跟姜小鱼混,偶尔被薛家的人叨扰以外,我的时间几乎都给了工作。许是老天爷看到了我的努力,没有秦楠的这半年里,我竟然一路高升,爬到了设计总监这个位置。
诶……应该说宋文修有眼光,要不是他看中了我的项目,辞掉那做错事想拿我背黑锅的总监刘远志,以我这学历,我这资历,还有这什么23岁的年纪,别说是设计部总监,就是独立设计师,我也未必能爬的上去。
一旦爬上去了,事情就多了,盯着我的眼睛也多了。公司里不时有人拿我前科那事儿大做文章,更离谱的还说我跟宋文修有一腿,才爬了上来,他明明暗恋姜小鱼好么?这些人都是瞎了狗眼还是怎么着?可给我气的够呛,对此宋文修是一笑置之。
总之,日子过得还挺勾心斗角的的,但这样的日子还算是比较平静的,也过的充实。不过有的时候是充实的过分,比如这大周末大晚上的,我还蹲在办公室里纠结今年年会风格具体走向……
一直忙到十点半才算是弄了个大致的走向风格,为了弄这东西,我晚饭都没吃,饿得直发虚。于是一下班我就赶紧奔到公司对面那快餐店。
“服务员,给我来一份炸鸡,还有一份汉堡包,还有……还有一份薯条,一杯牛奶……”我一边摸钱一边对服务员一一点了食物,“对了,还要一份黑椒牛排……”
“吃那么多?你是猪吗?快餐店的牛排可不怎么好吃,你确定你要点?”我饿的发虚,正准备掏钱,身后暮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