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姿态十分嚣张,醉死过去的魏忍冬嘴角还挂着血迹,当归急眼了,冲过去拉人,“二小姐,公子不行了,你快松手。”
封锦兰眯着眼看了他两眼,醉醺醺的,“有什么不行的,男人怎么能不行?刚还说要喝趴我,快起来接着喝!躺什么尸啊。”
魏忍冬被他摇得险些跌倒在地,白华英将封锦兰拉到一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温柔似水,一时让封锦兰有些呆,她瞧着白华英眼神迷离,“大姐姐……”
白华英只当她是醉了,耐着性子的哄道:“乖,咱们不喝了,先回屋里去歇息好不好?”
封锦兰怔怔的瞧着她,突然就乖了下来,一只手死死的牵着她的,忘了她手上还有伤,“大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
白华英另一只手柔着她的发,张牙舞爪的小猫儿突然似被提了后脖颈,老实了,屋子里的当归一时瞧傻眼了,这白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二小姐醉了竟然这样听她的话。
封锦兰一路跟着白华英出了屋,外头的风冷,吹得她打个哆嗦,白华英将她的斗篷捂得严实了些,“当归,先给她安排个屋子,让她先歇着。”
当归见状忙将魏忍冬搁好,小跑着过去给封锦兰重新开了个房,封锦兰躺在软床上,不依不饶的拉着白华英,哭哭闹闹的,“大姐姐你陪我睡,我一个人害怕。”
当归:“二小姐,她不是……”
封锦兰抱着她的手臂,醉得一塌糊涂,“魏忍冬那个狗男人,居然想去救那个女人,有我在门都没有,当归,你告诉他,他要是去,我非得揭了他这层皮不可!我……我咒他孤独终老!!一辈子都找不到娘子!”
当归在一旁急得一头黑线,“白小姐,我家公子那边可怎么办,这会子还吐着,这醉了酒沿可,可醉成这样子,怕是要出事啊。”连当归都担心的,定然是棘手的了,这上京里头又有几个大夫能够将这醉酒治好!
这么一想,当归有些头大,略显稚嫩的面容满是焦急。
白华英瞧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封锦兰,依着幼时的法子,按着她的脑门儿,轻声道:“兰儿乖,我还有要紧事要做,做完了马上来陪你,乖。”
封锦兰抱着她的手这才松了些,“那你要说话算数……”
小姑娘委屈又无奈的瞧着她,看得她满是罪恶感,“好,说话算数,你喝醉了,先歇着。”
封锦兰抱了个枕头,侧向了另一边,睁眼的那一瞬间却格外的清醒,探雪见白华英出了屋子,过来瞧封锦兰,谁料她竟然坐了起来,顿时吓得不轻,“小姐,你……你不是醉过去了。”
封锦兰接过她那热热的帕子擦了擦脸,美目微掀,“师兄说的不错,这个白小姐可不一般。”
探雪接回帕子,将醒酒汤递给她,狐疑道:“小姐,你这是……装醉?”
封锦兰喝了小半碗汤,“自然是要装一装,不然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探雪,你信不信人有起死回生一说?”
探雪听得一头雾水,“那不是话本子里的东西吗,小姐,你也信?这上京也没听说过哪个人就起死回生了啊。”
封锦兰见她也是懵的,不由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如今我心里有了五成的疑虑了,旁的就看师兄那儿了。”先前替母亲医治的时候,她就觉得不正常,这个人的手法怎么可能就跟殁了的大姐姐一模一样,连哄着她的时候,都与她大姐姐一模一样!!
“小姐,那眼下咱们要不要去魏公子那儿?”探雪憨憨的,瞧着窗外纷飞的雪,有些急。
“不必了,师兄到时候自然会给消息过来,对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母亲,以免他们担心。”封锦兰抬手接过窗外的一片雪花,寒冽的风吹散了心头的几分醉意。
她早不是当初那个三杯两盏就能喝醉的封锦兰了,她在封家接手了她姐姐原先的所有内务,拎着酒瓶子与那些个族人可以从头喝到尾巴!她再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探雪在一旁陪着她,取了斗篷替她披上,“小姐先前喝醉的时候,大小姐就是这么哄着你的,如今那位白小姐的动作真真是如出一辙,她说与大小姐交好,这大小姐怎么什么都同她说了。还不知道其他的事情说了没有,若她是存了坏心的,那咱们府里可就危险了。”
风拂动她的长发,深沉的夜色融进她的眼里,她忽的燃起了一丝希望,“探雪,你与我去一趟璟王府。”
探雪狐疑道:“王爷如今还在这儿呢,咱们这个时候去吗?”
“去。”两府本就隔得近,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了,去一趟脚程快的很。
她哪里像个喝醉的,出门的时候那手脚可麻利的很,一溜烟的就去了璟王府,因着她也算是璟王的小姨子,所以府里的人对她也不防备,由着她便进了地下冰窖,那冰窖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正中央放着一个水晶的棺椁,在那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的。
棺椁旁放着一桌一椅,桌上是她姐姐生前爱看的书,如今半翻着搭在那儿,她鼓足了勇气上前,瞧着那冰棺里的人,眼眶泛红,“姐姐,你告诉我,白家的那个人,到底……到底是不是你。”
棺椁里的人安安静静的睡着,封锦兰瞧着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心如刀绞,“我倒宁愿她是你啊,姐姐。”
她守在棺椁前呆呆的瞧着躺了许久的尸体。
而那头,白华英替魏忍冬号了脉,这才知道那货真的是胃出了问题了,她松了搭脉的手,朝当归叹道:“他酗酒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拦着些,就由着他这么喝!”
今儿个大清早的还见他在那儿喝酒,那会子还真以为他是好雅兴,铁打的胃。
当归急得抹了一把汗,“我劝了,可是劝不住啊,公子说,胃疼总比心疼要让人疼得痛快一些,如今他是酒不离身的,每晚都醉得不成样子,这……眼下到底怎么样啊。”
白华英摸了摸身上的银针,一时有些犹豫,“这……这胃只能靠养,如今他醉了酒,醉死过去了,你去准备催吐的东西来,让他先将这些酒吐出来,不要再继续伤着胃了,我去药房里瞧瞧,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药。”
璟王见状也起了身,白华英见状叮嘱道:“你……你在这儿好生瞧着他,到时候若是有动静,马上来药房告诉我。”
“好。”璟王倒也配合,笑着扯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奈何他身上洒气过重,他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烨罗,将窗开大些,去去味。”
烨罗窗一开,那风呼的便涌了进来,吹得屋子里的帘幕飞腾,塌上的人冷得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璟王凝着床上的人,朗声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床上的人没动静,他垂眸理了理衣袖子,扫了眼床边烧着的水,水沸腾了,发出呼呼的声响,将寂静的屋子里添了几分诡异。
璟王端起那壶沸腾的水,慢条斯理的倒了下去,床上的人忽的连滚带爬的起来了,“顾璟云!!你想谋杀不成!!”
璟王将倒好的茶水往前推了推,淡道:“流迹人间的魏公子,就这么点酒量?演戏你也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再闹了。”
魏忍冬擦了擦虚汗,端起那盏茶喝了两口,茶水滚烫,却抚不暖他的心,“王爷对白小姐的事情似乎分外上心,先前我一直不解为何,可若她真的是……”
“你想多了,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璟王吹了吹茶水,他面无表情,任是魏忍冬瞧了半天,也没瞧出点旁的神色来。
“一个黄毛丫头,在治心疾的时候,手法会那样老道?顾璟云,你与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也省得我去猜了,否则你是知道我的,若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会一直这么查下去。”魏忍冬说话间忍不住了,又呕了,那胃里的血跟着一并涌了出来。
他慢条斯理的取了帕子擦了擦血,“王爷大可试一试,看看我这师妹,到底在不在意我的性命。”
他咧嘴一笑,笑得嘴里的牙混了血,有些渗人。
璟王搁了茶盏,淡漠的凝着他,“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魏公子,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
“今日你也瞧见了,她还是在意的。“魏忍冬拂衣在床上坐了下来,他顺手将帕子扔到一旁,又道:“更何况我是大夫,如今身体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他只想知道,白华英与封锦兰,到底是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