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璟王马车又坏了

等白华英忙完出勇安侯府后,已然是正午了,约是春天要来了,阳光温热,晒得屋檐上的冰雪作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不远处的几株桃柳已经露了新芽儿了,想来没几日就应该暴发出蓬勃的生机。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在晒着太阳,热闹得很,有人拿着糖葫芦正在打趣,这日头再大上一些,就该晒化了。

魏忍冬趴在车窗边,朝那卖糖葫芦的招了招手,“给我来三串。”

卖糖葫芦的笑道:“客官,眼下这糖葫芦可不多了,待天一热,可就不好做咯。今儿收您两文钱一个,打个折。”

当归笑着给了钱,魏忍冬顺手递了一个给她,“听说上京的糖葫芦甜得很,你尝尝看。”

白华英瞧着那糖糊涂,心里有些发苦,她记得初初写给师兄的信里,就提到了糖葫芦,提到了上京各种各样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原本是想引诱他到上京来见一面的,如今不曾想,临去时都不曾见到那一面。

“我不喜欢甜的。”她侧过脸去,没再瞧那红艳艳的糖葫芦。

魏忍冬吃了一个,笑道:“我倒是觉得这玩意吃着不错,先前在山里,无非就是去偷些蜂蜜,那蜂蜜也甜,不过与这糖葫芦的味道,倒真是有些不一样,这玩意酸酸甜甜的,啧,真是不错,小丫头,你不尝尝可就亏大发了。”

白华英挑开帘子,外头人声鼎沸,日光落在眼前,让她有些发晕,“今日是最后一天,魏小神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魏忍冬挑了挑眉,靠着马车笑得纨绔,“刚进了不少的银钱,自然是要好生玩一玩了,当归,咱们去软香阁,快活快活!”

当归顿时小脸涨得通红,“公……公子,我还是去熬药吧。”

魏忍冬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如今也十五六岁了,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旁的人在你这个年纪都当爹了!你等着,过两年爷有钱了,给你娶个好媳妇回来。”

白华英瞧着哭笑不得,原本八十两就能配好的药,收了人八百两一副,可不得好好的玩玩!她原本是瞧不上师兄这些手段的,可如今跟在他身旁,却觉得痛快!赵斯年这厮,如今不脱层皮,也得掉上几滴血!

勇安侯府这样大,若是要扳倒它,可非一日之功!来日方长,如今她有的是时间耗在这儿与他们斗上一斗。

外头的几辆马车忽的堵上了,白华英的马车旁小摊位上,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唉,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中饱私囊,那些拔给灾民的银钱都让太子殿下贪了,所以那会子才没东西吃。”

“听说了,今日上朝的时候官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刚刚退了朝出来,我家大人脸色差得很,太子殿下如今暂时关在太子府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不是,听人说皇后娘娘在官家的殿前跪着呢,说是为了替太子殿下求情,说太子年幼无知……唉,皇后娘娘真真是个好人,可惜了,摊上了这么个太子。”

“我若是皇后娘娘,早就让自己儿子去了,怎么可能这样捧着太子。”

“唉,这皇家的事情哪里说的清楚,你小点心,仔细让人听见了,到时候不得扒了你的皮。”

众人这才堪堪的禁了声,白华英坐在马车里,脸色微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还是有余地的,否则不会是暂压太子府了。

只是不知眼下璟王又在做什么。

正在想着璟王的事,谁料人就到了跟前。

当归拉着马车,朝魏忍冬道:“公子,前边是璟王府的马车,那马车好像是坏。”

白华英撩开帘子望过去,在本正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哎呦我亲娘,差点吓死我了。”

对面璟王的马车卡进了路面的细缝里,里头还有污水涌出来,场面一时有些不大好看。

那位正主儿下了马车,缓缓的朝这儿走来,见了白华英,脚步更快了,“魏公子去哪?”

魏忍冬捏着糖葫芦,挑了挑眉,“怎么?王爷这是有事儿?”

璟王负手而立,理直气壮,“搭个顺风车。”

魏忍冬不知怎的,今日从那勇安侯府里出来,瞧着璟王越发不是鼻子眼睛的,没好气道:“我们去软香阁,怎么?王爷也顺路不成?”

璟王说话间上了车,拂了拂衣袍笑道:“倒是巧了,正好与人约了软香阁议事。”

魏忍冬气得脸都青了,“王爷如今倒是潇洒,两袖清风,诸事不管。平日里风花雪月,佳人数都数不过来。”

“比不得魏小神医,佳人在侧。”璟王硬生生挤到了魏忍冬与白华英中间,宽大的衣袖间偷偷的抬了抬手,握住了白华英那冰冷的手。

白华英悄悄的挣了挣,挣不脱,不由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头,用力一掰,璟王吃痛,忽的放开了她,瞧着她的视线有些迷芒,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晃眼的功夫,小妮子脾气就见长了呢?璟王百思不得其解。

魏忍冬吃着糖葫芦,没好气道:“太子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倒真是坐得住!难不成你真要让勇安侯府的这一家子得逞?到时候指不定要嚣张成什么样子,我若是你,随便编个什么罪名,也要搞死他们!”

可惜他不能,师妹走了,他总要替师父着想,

要替缥缈峰着想,毕竟民不与官斗。

璟王理了理衣袍,见白华英竖着耳朵听,挑了挑眉,声音压得低了些,“此事可大可小,权看官家如何处置,本王如今无职无权,一身轻,说话自然也没什么份量,若魏公子有旁的法子,不如与分享一二给本王,让本王考虑考虑。”

“我一介草民,能有什么法子。”魏忍冬吐了几颗山楂籽出去,嫌弃的连同那签子也丢了出去,“上京的糖葫芦哪里就好吃了,竟然有傻子奔着上京的糖葫芦来。”

他说话闷闷的,带着几分幽怨。

白华英无奈道:“上京若要吃糖葫芦,还得去一品阁,一品阁里的糖葫芦不外卖,送给用餐的客官,那里头的糖用的是山间的野蜜炼出来的,味道极好。”

魏忍冬怔了怔,猛的掏出信来,“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华英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这一段话,与她原本想告诉她师兄的内容太接近了,她只得临时改话,“我听说一品阁的糖葫芦最好。”

“不对,你上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上京若要吃糖葫芦……”

魏忍冬神色焦虑的瞧着手中的信,“这信里……这信里的话是一模一样的,白华英,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华英怔了怔,手指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我……”

璟王见状替她解围道:“你莫不是太想念她了,所以出现了幻觉?魏公子,这是病得治。你若是不会治,不如本王替你寻个大夫?”

魏忍冬摇了摇头,狐疑道:“不可能,我方才分明听见她说了那话,怎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当归,你方才是不是也听见了。”

正在外头赶马车的当归撩开帘子,有些懵,“方才经过闹市,声音太大了,没听清。”

魏忍冬心里的小火苗又歇了下去,他特意带了白华英进勇安侯府,特意给了她与赵斯年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一次一次的机会与试探,她似乎都没有什么表示。可偏偏越没有表示,越是可疑!

他抹了一把脸,掏出另一个糖葫芦,顺手递给璟王,“你也尝尝吧,上京最好吃的糖葫芦!”

璟王不喜欢甜的,没接,“魏公子留着自己享用吧。”

魏忍冬叹了叹气,瞧着窗外喃道:“其实我挺敬佩你的。”

璟王苦笑道:“行军打仗有什么好的。”若是当年没有去打仗,或许一切也会不一样了。

魏忍冬吃了个糖葫芦,却依旧觉得心里发苦,“你能将她的棺椁抬出来,可我……我当时却没想过这些,光是这一点,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