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懒懒散散的架势,那小胳膊小腿的,看得这群要债的乐成一片,“哎呦,你说你这么细的胳膊,要比掰手腕,一会儿可别给你这个千金小姐的手掰断了!”
“就是,跟个柴火似手,这要是我,一上去它就能断!二爷,你可要怜香惜玉才好。”
“你瞧那张脸,惜的哪门子玉,别到时候给二爷吓着,是吧二爷。”众人眉开眼笑的说着话,反观对面清平庄的人,愁眉苦脸的,瞧着白华英都直叹气,这孩子何苦要上赶着头人头,送也就算了,还将二小姐也搭进去了。
白华英晃了晃白嫩纤细的手腕,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挑衅道:“怎么?怂了?你若是怂了,就直接将地契交了,也省得我再动手了。”
众人乐得东倒西歪,“二爷,赶紧上,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教训。”
“就是张脸太渗人了,瞧着怕二爷使不出力来。”
一旁的笑得邪邪的,“这会子使不出来,等赢了那大小姐了,把美人抱回去就使的出来了。”
“就是,二爷,你一会儿可千万别手软!否则美人儿可就丢了。”
众人起着哄,那洪二爷大刀金刀的坐下,手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盏晃了晃,白玉如心里慌得厉害,悄拉了拉白华英的衣袖子。
“大姐姐,行不行啊?”她到时候若是真被输了去,她母亲也不会坐视不理,闹得大了,对白华英又添了个好赌的名声,到时候还有谁敢来提亲哦!
白华英的手朝洪二爷伸了伸,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咬着根草,笑得贼兮兮的,“大小姐,一会儿可别说二爷欺负了你!”
白华英将手伸了过去,白玉如一把拉住她,“慢着,男女授受不亲,岂有直接摸手的道理,得用帕子。”她取出一方烟青色的帕子,搁在白华英的掌心。
洪二爷的手下狐疑道:“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是想使什么诈吧?二爷,你可得当心些,别这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有人夺了那帕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个寻常的帕子。”
白华英夺了帕子放回手上,“我们白家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有损德行的事来,若是洪二爷不放心,你们也可以拿个帕子过来替了。”
洪二爷一扬手,笑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料你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来,比试开始。”
二人手合在一块儿,白华英的手还没有洪二爷的一半大,众人围成了个圈,死死的盯着这一细一壮的两只手,握着拳头直喊:“二爷,快,把这小丫头手掰折!”
众人本是盼着白华英秒输,可谁料洪二爷的手都捏得青筋直暴了,白华英的手也没动,她眨了眨眼,“洪二爷,出门的时候是没吃饭吗?怎么瞧着五大三粗的,力气连个娘们都不如?”
洪二爷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旁的下属也急了,“二爷,给她点厉害瞧瞧!”
“就是!这不知
天高地厚的!”
白华英握着他的手,缓缓的出力,洪二爷的手缓缓的朝他的右边倒去,白玉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大姐,再使点劲!使点劲儿!”
原本不看好的下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两拔人喊成一片!
那嗓门越喊越大,最后连躺在地上快去了的人都硬撑了一口气,被这清平庄的人抬着过来瞧了!
白华英的手被洪二爷掰了回来,洪二爷那派的人兴高采烈的喊,“二爷必胜,二爷必胜,掰折她的!”
“大小姐,使劲啊!使劲!”
两拔人那嗓门是一边比一边的高,清平庄的屋顶都快被掀翻了,就在众人急得眼红脖子粗的时候,白华英缓缓的将青筋直暴的洪二爷砰的一声压倒了,那大手砸在桌面上,砸得他手发麻,脑瓜子嗡嗡的。
洪二爷的人震惊的瞧着白华英,有些懵,“这……这……”
洪二爷输给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顿时面子丢出了二十里地,颜面无存,他一掌拍在桌面上,指了白华英怒道:“你敢使诈!”
白华英揉了揉捏红的手腕,白玉如如今有了底气,凝着他厌恶得很,“你同我大姐姐的这场赌局,大家可都看着!你想赖账不成!
洪二爷失了面子,如今被她指着,黑了脸,扬手就要打,白华英一把将白玉如拉开,凝着洪二爷,扬了扬眉,“洪二爷今日输了,认是不认。”
他扬着脖子呸了一声,“你使诈,还想要地契!”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妮子有这么大的力气!如今棋差一差,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么说,洪二爷是打赌输了不认帐了?”她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身旁的仆人见状抄了家伙,咬牙切齿,“还当你是个汉子,如今竟然输在一个女娃娃手里不认帐!”
“放你娘的屁!这个小贱人摆明了就是使诈,我家二爷天生的神力,她怎么可能掰手腕掰赢二爷!再瞎扯蛋,老子废了你!”
两拔人抄起家伙就要打起来,白华英冷着眼凝着他,“二爷不认也不打紧,你既然在我清平庄,我便有的是法子让你认!管事的,去将清平庄的门关严实了,可别放走了任何一个!”
管事的一见白华英这架势,顿时乐了,喜滋滋的去关门。
洪二爷逼急了,头一回见自己被关门打狗的,顿时急眼了,“这一局你使诈,不算!你若是想将地契赢回去,就摇筛子!”
白玉如见他变了卦,面露焦急,“你输了不认帐!如今还要比摇筛子,真是无耻!”
“老子也不是头一回无耻了!怎么着,等你二爷把你赢回去了,必定让你见识见识二爷我更无耻的一面。”洪二爷将嘴里的草嚼了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白玉如,惊得白玉如往白华英的身后躲。
先前她是厌恶白华英的,一个又丑又傻的傻子,有什么资格与她站在一块儿,可时过境迁,直到今日她才明白,眼前这个人早已今非夕比了,便是士隔三日,也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这个赢了洪二爷的。
“你!你真不是男人,输给女人还不认帐!”她竭力的想替白华英争取些,可偏偏对面的人压根没拿这两小姑娘当回事儿。
“老子是不是男人,怎么着,你来试试?”洪二爷一副地痞无赖的架势。
他的下属起哄笑道:“二爷,把你的大雕拿出来给她瞧瞧,一会儿可不得吓死她!”
“就是!小丫头片子,也敢同二爷叫板。一会儿不得给她点颜色瞧瞧。”这群人本就是城西地下街的,行的都是些杀人越货坑人钱财的腌臜事,说起话来自然也没个忌讳!
清平庄的管事见状沉了脸,“我家小姐赢得堂堂正正!你们赌不起就不要赌,如今输了不认帐!难道是男人的作为?”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她使诈!”两拔人眼看又要抄家伙打起来了。
白华英朝清平庄的人摆了摆手,按捺住众人:“咱们白家,历来讲究以德服人,洪二爷既然不服,那就比筛子!咱们也不必比太复杂的,就如就比谁的筛子小,如何?”
洪二爷眯了眯眼,呸的一声将嘴里嚼烂的草吐了出来,“呵,你倒是有点胆量,不过这一回,我除了要这丫头,我还要你一只手!”
“洪二爷第一局言而无信,这一局,我凭什么信你。”白华英站得端正,不卑不亢的气场令洪二爷有些无力,他的凶相在白华英这儿,像极了乱吠的狗,让他觉得没意思!
“今日我就将这地契摆在这儿,你若是赢了,大可直接拿走!”洪二爷掏出地契,啪的一声砸在桌案上,白华英朝管事的递了个眼神,“有劳管事拟一份协议,到时候由洪二爷签个字。”
洪二爷抹了一把脸,捋起衣袖子咬了咬牙,“赌!老子就不信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有这样的能耐!”
“请。”白华英一抬手,洪二爷的人便拿了两个筛子过来,砰的一声搁在桌案上,退下去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愤愤不平的站了回去。
白华英打量着那筛子,心里不由发笑,这里头的机关,她与她师兄在一块儿时,不知互坑了对方多少回,如今玩剩下来的东西,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里,估计是她师兄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