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时,仙鹤已在平台的上空,海玉和妙音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即便这样,两人从几丈高的上空落下,也不是一件小事。
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失去了灵力,而且没有服用暂时解禁的千灵果。
在跌下的同时,海玉的第一反应,是妙音的安全。因此,在半空中,海玉下意识地探出了手臂。
虽然灵力不在,但人类的本能还在。
就在妙音即将落地的一刻,海玉奋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
这一拉,妙音的身子朝这边移动了一尺,而海玉的身子也朝那边挪了半尺。
也正是这两厢的移动,使得妙音的身子落在了海玉的身上。
嘭嘭,两声响。
妙音安然无恙,但是海玉却摔得不轻。
妙音关切地将他扶了起来,见他一条左腿已经摔断了。
妙音急得哭了起来,抱住海玉,道:“海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海玉安慰她:“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这不算什么。”
妙音扶着海玉,海玉勉强用一条右腿支撑着站稳,抬头望着前方。
前方就是老君的闭关处,一处庞大的建筑物,周围金光闪闪,显然在结界的保护中。
一个熟悉的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自己灵力已失,居然还敢到天外天来。”
海玉扬声道:“天外天怎么了,难道小爷就来不得吗?”
失去了灵力,海玉的修为不在,心性也恢复的和往日差不多,那固执的不服输的脾气又回来了。
“哈哈,好狂妄的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都变成了瘸子,还不嘴软,好吧,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八个神鼎都在里面,有本事自己进来拿吧。”
海玉胸脯一挺,朝前走着。妙音赶紧搀扶着他。
然而,门户是在前面,但一道结界,却牢牢地挡住了他们。
海玉奋力地用拳头击打着,但那只是徒劳。
老君蔑视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让他内心充满了耻辱感。
倒退了十几步,然后甩脱妙音,用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快速地奔走着,看看来到前面,一纵身,撞了过去。
其实,海玉何尝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打开这道结界。但是倔强是他的本性。当他的本性上来时,任何理智的判断都会被湮灭。
嘭地一声,海玉撞在了结界上,整个人被弹了回来。嘭地一声,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次,他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无法站起,人也在昏昏沉沉中。
妙音跪在海玉的面前,抱住他的头颅,不停地呼喊。
她知道,让海玉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的,正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欺骗了他,他怎能失去灵力。
海玉慢慢地睁开眼,只觉得身子微微一动,浑身的骨骼,没有一处不痛。他艰难地伸出手,拍拍妙音的手,道:“别害怕,这疯老婆子不死,我是死不了的。”
妙音朝里面央求道:“老宫主,看在妙音曾为您做事的份上,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老君怪笑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神鼎是本宫势在必得的吗?”
海玉紧紧地握住妙音的手,眼睛血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不要求她。”
妙音眼圈也红了,却是泪水湿润了眼眶。她慢慢地挣脱开海玉的手,匍匐到结界前,道:“老宫主,奴婢知道你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恢复少女时期的美貌,奴婢愿意帮助您。”
“你真的愿意?”
“妙音无悔?”
“为了这个可恶的小子?”
听到这,妙音缓缓扭头望着海玉。海玉发现她一副不忍离别的神色,心中一震。虽然,他不知道妙音要和老君交易什么,但隐隐听出,她是要牺牲自己。
“不要,妙音,不能答应她。”
只听老君淡淡地道:“不错,本宫这个心愿已久,而且选择海月、你、燕翎等女子来到天外天,也有这个念头,只是本宫这些年修为还不够,即便施展变形术,也无法长久,只有修为再突破一个境界,才能随心所欲,所以才等到今天,好,好,你自己心甘情愿是最主要的,不然会影响了换皮后的表情,等本宫将全部神鼎弄到手,就可以容颜永驻了。”
海玉听出了端倪,老君似乎不满意自己现在的苍老,要回到青春年少时代。当然,海玉也知道,一个人修为再高,凭借着变化,是可以改变容颜,却无法长久。一则在灵力消失的时候会恢复原貌,另外酒后也会还原本相,还有一种情况下,就是被灵物照射,如封天印这样的法器罩住,也会原形毕露。
看来,老君是想用神鼎来永葆青春面目。
这就是她设心处虑地得到神鼎的目的。海玉明白了,心道:决不能让她得逞。这心胸狭隘的婆子,为了一己之私,就要置九州大陆的苍生不顾,决不可以。
想到这,他强自坐起,叫道:“妙音,不要和她理论,快过来。”
妙音连连摇头:“没用的,海哥哥,咱们打不过婆婆的。”
海玉再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双腿彻骨般疼痛,脚下不稳,倒了下去。
而这时候,金光一幻,妙音被吸入室内。
海玉张着手,他恨自己失去了灵力,无法保护妙音。
又过半晌,金光在现,海玉也被吸了进去。
老君的静室内倒也清净,宽敞的空间,四周摆着缭绕的八鼎,各占一个方位,而她盘膝坐在法坛之上,神色凌然。
海玉扭头没有看到妙音,叫道:“妙音呢,老乞婆,你把妙音怎样了?”
老君哼了一声,用手一指。海玉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有一个光圈。
光圈中,妙音被封在里面。
海玉大怒:“老乞婆,你为何封印了妙音,快把她放开。”
老君淡淡地道:“是她自愿的,你为何来辱骂本宫。”
海玉朝前一扑,要狠狠地咬她一口。
但老君轻轻一挥手,一道金光将海玉掀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妙音虽在封印中,还是异常关切海玉的伤势。她大声叫道:“老宫主,你答应过妙音的,不为难他。”
老君淡淡地道:“但这小子冲撞本宫,也不得不让他吃点苦头。”
妙音朝着海玉道:“海哥哥,你快把神鼎拿走吧。”
海玉抬头道:“你说什么?神鼎?”
妙音点点头。
海玉摇头道:“妙音,你太傻了,这老乞婆会让咱们拿走神鼎。”
妙音忙道:“老宫主答应了,只要妙音答应她的条件,她就让你拿走神鼎。”
海玉扭头望着老君:“到底什么条件?”
妙音忙道:“老宫主,不要说。”
老君怪笑一声:“没什么,说和不说都是一样的,总之,本宫是不会让他拿走神鼎的。”
妙音脸色大变:“老宫主,你说过的,只要奴婢答应你的条件,你就让海哥哥拿走神鼎。”
老君哈哈大笑:“丫头,你太傻了,难道你忘了,本宫要想永驻青春,你和神鼎缺一不可吗?”
这句话说完,妙音彻底呆住了。
海玉也似乎听出什么,觉得老君要通过妙音来达到青春年少的目的,他怒喝一声:“老乞婆,无论你想得到什么,总之,妙音和神鼎小爷都要拿走。”
说着,他奋力地朝前一扑,双手张着,满脸狰狞之色。那样子,显然想掐断了老君的脖子。
老君袍袖再抖。
海玉再一次摔倒在地。突然,他挣扎着摸出最后一颗千灵果。
老君面色一变。她突然道:“等一下。”
海玉喝道:“怎么,你怕了吗?小爷知道,你大战了一场,灵力大失,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此时如果小爷恢复了灵力,完全可以杀了你。”
老君怪笑一声:“小子,但你也应该明白,现在本宫要杀了妙音,只是举手之间。”
说着,她右手一托,对准了上面的妙音。
海玉脸色微变。
对于九鼎,他是在乎的。但对于妙音,他同样是在乎的。
海玉看看妙音。妙音朝他摇摇头:“海哥哥,你别管我,拿了神鼎就走吧,去完成你的事业。”
听到妙音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海玉更加不能留下她不管。
海玉凝神思索。这时候,老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掌心微动,喝道:“本宫喊一、二、三,喊到三,如果你不把千灵果扔过来,本宫就用烈焰烧化了这个丫头。”
说话间,她的掌心已是火苗闪烁,吞吐数尺,随时都会烧向妙音。
“一……二……”
海玉万般为难,但在此危机之下,他只能先放下神鼎的事,救了妙音再说。
“等等。”海玉一抖手,把千灵果扔了出去。
老君左手接了,哈哈怪笑:“小子,你太傻了,也不想想,本宫要用这丫头来恢复容颜,怎么会烧毁了她。”
海玉大惊失色。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老乞婆,太可恶了。
海玉怒喝一声,右腿点地,纵身扑了起来。老君右手一抖,烈焰朝着他扑去。
顿时间,海玉被烈焰围困。
没有灵力的他,哪里能够挡得住烈焰的焚烧。
便在此时,封印中的妙音焦急万分,她拿出剩下的唯一一颗千灵果,服了下去,恢复了灵气,打开了封印。
道宗的封印和施展人的灵力修为有关。老君的修为虽然无上,但受伤后灵力大损,尚不如妙音,因此,妙音才能打开封印。
妙音一招手,灭了海玉身上的火焰,见他只是衣服烧了几个破洞,几块皮肤已经红肿,但人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海玉道:“妙音,快把老乞婆治住。”
妙音知道,此时自己的修为要超过老君,她上前一步,准备动手。但老君突然怪笑一声:“丫头,你想欺师灭祖吗?你忘了本宫是谁?你毕竟是天外天的内使,居然敢以下欺上,这是大逆不道的罪过,你敢为吗?”
妙音退了回来,她扶住海玉,低声道:“海哥哥,咱们拿走神鼎就是了。”
海玉知道,妙音本性不坏,让她向老君动手,绝不可能,于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