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一抄手,将九鼎收了,放在海玉手中。
海玉扯下身上的烂布,将九鼎裹了,系在身上。
妙音刚要搀扶着海玉离开,老君突然道:“你们就这样走了吗?”
妙音回头道:“老宫主,奴婢知道今天冒犯了你,奴婢把海哥哥送出天外天后,会来请罪的。”
老君怪笑一声:“本宫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身上的禁制。”
妙音看看海玉。海玉道:“不要听她的,这个老乞婆心肠毒辣,咱们必须趁你灵力消失之前,离开天外天。”
两人正要走,老君又道:“离开了又怎么样?从此你们都是个废人,连点灵力都没有,保得住神鼎吗?本宫虽然受伤不轻,但只要追出去,就可以轻易地拿回神鼎。”
两人又站住了。老君说的对,别说是她,神鼎现在已成为天下人虎视眈眈的灵物,始皇帝一直在派人搜寻。他们一天都不会活下来。
只听老君道:“妙音,只要你答应留下来,完成本宫的心愿,本宫这里有一颗解药,你可以拿给这小子。”
妙音迟疑了。
海玉却觉得老君决不会有什么好心,何况,她还要留下妙音,谁知道她要对妙音怎样。
“妙音,你不能答应她的条件。”
“海哥哥,你放心,妙音没事的,这里本来就是妙音的家,你先下山吧,去完成你的心愿,等过一段时间,妙音再去找你。”
说着,妙音走了回来,结果老君手中的丹药,递到海玉手中。
海玉连连摇头:“妙音。”
妙音却什么也没说,托起他飞出了静室。
很快,妙音托着海玉出了天外天,来到了蓬莱山上。
妙音将海玉放在山顶上,道:“海哥哥,这里是蓬莱仙山,妙音不能再送你了,灵力即将消失,我必须回到天外天,你服下解药后就会恢复灵力了。”
海玉道:“妙音,跟我回海府吧,不要去天外天了。”
妙音摇摇头:“妙音非常想跟海哥哥在一起,只是……妙音乃天外天的人,不能不遵守诺言。”
“你和老乞婆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没什么,我只是帮她恢复容颜?”
“怎么恢复?她用你干什么?”
“她……她需要婢女随时在身边伺候。”
海玉还想说什么,妙音突然抱住了他,哇哇地哭了起来。
海玉心弦一震,明显地感觉到妙音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情绪在里面。
“妙音,你告诉我,到底你和老乞婆有什么交易?”
“真的没什么,只是要离开海哥哥,妙音心中不舍。”
说着,妙音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海玉。那眉目神色间,万般不舍的样子。
海玉握住了她的手:“妙音,咱们回海府吧。”
那一刻,妙音真的想跟海玉走,只是她还是摇摇头:“妙音答应了老宫主,不能违背诺言,等过一段时间,妙音会去找海哥哥的。”
说着,她突然俯首在海玉的唇上吻了吻,然后化一道金光,朝飞上云空。
海玉呆呆地看着空中的妙音,心头泛起万般滋味,唇边香气尚为,妙音却要羽飞而去。空气中飘来一阵萧音。那声音说不出的忧伤凄凉,让人心碎。半晌,金光一幻,人影消失,只剩下唇边香气和耳边萧音在久久地回绕。
过了许久,海玉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红色丹药,慢慢地吞咽了下去。他盘膝于山顶之上,要在这蓬莱山上,恢复灵力。
突然,他感到浑身如炸开一般。不好,丹药是假的。
腹内巨腾,全身百骸无一处不疼。仿佛有万条毒蛇在血液中游走。
海玉大叫一声,仰天躺下,昏死了过去。
模糊中,突然听到一个冷笑声。
他睁开眼,看到了老君的面孔。老君的手中还拎着他的神鼎包裹。
“你……你好歹毒。”
“哈哈,小子,本宫不是没告诉你,天下根本就没有解禁失灵果的丹药,你不听,妙音丫头太过痴情了,她以为本宫真肯放过你,哈哈,你们都错了。”
“老乞婆,我要杀你了……”
说着,海玉奋力地一跳。但他受伤在先,一条左腿本来就折了,此时又中了丹毒,哪里跳得起来。海玉猛地抱住老君的大腿,狠狠地咬去。
老君吃疼,一抖腿,将海玉踢得飞到了半空,远远地跌入山涧去了。老君这才得意地大笑,然后化一道金光,自回天外天了。
海玉的身子飞速直下,就在即将摔入崖底的时候,一个人影飘然而来,抄起了他,然后托着他慢慢地落在崖底。
崖底是一个山谷,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得正艳,但此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思,他将海玉平平放好,然后双掌缓缓地在他身上游走着。
半晌,他抬头起来,叹息一声。
海玉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人,正是魔帝。
魔帝道:“你啊,太过固执了,灵力没有恢复怎么能去天外天?”
海玉勉力地抱抱拳,道:“小子必须拿到神鼎,阻止一场灾难的到来。”
“现在你应该知道,老君为何要争夺神鼎了?”
海玉点点头。
“老君九鼎已得其八,虽然未必能得逞所愿,却也可以勉强一试了,但愿神鼎灵力不失,还能够为你今后所用。”
海玉但觉在魔帝的治疗下,左腿的伤势已经无碍,血脉和骨骼中的痛处也减轻了。
他站了起来,再次抱拳:“多谢前辈。”
魔帝道:“你不用和本尊客气,只是本尊虽然用魔力接好了你的断骨,但你中了老君的子午烈焰,虽然暂时被本尊压下,怕是一天内要经受两次的煎熬。”
海玉道:“这个小子并不在乎,只是想知道失灵果真的无药可解吗?”
魔帝想了想道:“世上万物皆有生克,失灵果也不是无解,但解它的丹药,却有等于无。”
“那是为什么?”
“因为失灵果是老君所造,神仙谷中的果树原本正常,却因为加入了老君的意念,变成了失灵果,要想解禁,必须取神仙谷的果子,有老君亲自施展意念,恢复灵力,你说,有可能吗?”
海玉道:“纵便可能,小子也绝不求她。”
魔帝叹道:“走吧,我送你回海府,由你那些朋友照顾,只要老君不来为难你,天下间也不会再有伤害得到你的人了。”
说着,魔帝一招手,将海玉托起,施展御风飞行之术,片刻间来到了厌次县,将海玉送到了海府外。
魔帝道:“因为本尊身份,不想和你的朋友朝面,你自己进去吧,记住,一日中要有两次的煎熬,必须咬牙挺住。”
海玉点点头,抱拳躬身。等他起身后,魔帝早已不见。
此时,正是傍晚。
时令已近冬,阵阵北风吹来,海玉打了一个寒战。他知道,自己灵力消失,抵抗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公子回来了?”
海玉一回头,看到了大管家海丰。
海丰低头看到海玉一身破烂的样子,叫道:“大公子,出什么事了?”
海玉摇摇头:“没啥,晚上借宿,遭遇了大火。”
海丰兴奋地跑了进去,一声“大公子回来了”传遍了海府。
海蓝、海青、红羽、酒驼子纷纷从大厅中扑出,四人见到海玉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无不惊诧。尤其红羽和酒驼子,他们是知道海玉有大修为的人。
回到大厅,海青迫不及待地询问。海玉将向海丰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问道:“雷神大哥呢?”
红羽道:“雷大哥去陪伴蒙毅将军了,蒙毅将军心情不好,想是在始皇帝那里挨了训斥。”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不是神鼎的事,始皇帝怪蒙毅将军防守不利。”
海玉点点头。
海丰道:“大公子,你等着,老奴去安排饭。”
海蓝站了起来,道:“蓝儿去伺候哥哥更衣。”说着,海蓝还吩咐侍女去烧一桶热水来。
海蓝挽着海玉的胳膊,朝后面走着。一路上,她似乎在试探什么,说道:“哥哥,你好像身子沉重了许多,不如以前了。”
“是吗?”海玉知道,自己现在已是常人,毫无灵力,脚步沉重,大概和以前的情况不同。他忙说:“大概是哥哥疲累了。”
“哥哥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我……我随便走走,就走迷了路。”
“你知道吗,这些天,蓝儿和大家都着急呢,尤其青儿,要不是红羽姐姐劝,他早就离家出走了。”
海玉道:“都怪哥哥。”
“这事也不能怪哥哥,哥哥迷了路,自然一时回不来。”
海蓝并不多问。来到海玉的房间,海蓝将沐浴的木桶准备好。
这时,侍女和下人抬了温水过来,倒在木桶中。海蓝摆摆手,让下人和侍女出去了。
海玉除去衣服,下到木桶里。水很温,让他难得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海蓝为海玉找出一身月白色的锦衣,挂在木桶旁边的绳子上,然后道:“哥哥,让蓝儿给你搓一下身子吧。”
海玉忙道:“哥哥自己来就是。”
海蓝道:“自家亲妹妹,你又在乎什么呢,再说,小的时候,咱们还在一个桶里沐浴过呢。”
说着,海蓝拿起了浴巾。
海玉感觉得到,海蓝还是疑心重重。她擦拭的时候,目光会盯着他的肩膀或者胳膊,似乎在查看什么。
海玉猛然心动:是啊,我的面目虽然和海大公子相似,但身上或许有哪些痣是不同的,海蓝一定知道她哥哥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但是,此时此刻,他怎么拒绝海蓝呢。
海蓝右手拿着浴巾,左手在海玉的脊背上轻轻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