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走近,海玉发现,来人正是妙语。
海玉隐身一旁,看到妙语来到未来石前,默然注视着,叹道:二千年后,我和姐夫到底在一起没有?
海玉一愣。突然间,他感触到了妙语的心事。
又听她喃喃地道:“这两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你想知道吗?随我来。”
海玉抬头看去,但见空中多了一个像月亮的拱门,拱门的两边各有一个锁。
那里面,阴测测的,有些神秘。
妙语艺高人胆大,毫不畏惧地飞了进去。海玉担心她的安危,也晃身而入。
海玉一进入拱门中,便觉得意识突然一阵模糊。他有心运用灵力抵抗,但冥冥中又有一个念头在阻止着自己。就这样,突然一阵黄沙吹来,眼前一片迷茫,接着,他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海玉醒了。他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就在大漠的入口处,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甚至连弹去身上的沙土都没有,只是傻傻地望着周围。
“我是谁?”
茫然的声音脱口而出,悠悠地在他的头顶飘荡着,散开,如云雾一般。
一阵风吹来,有一片黄沙绕向他的背后,也有几团黄沙落在他的浓眉上,让那双圆亮的虎目不敢睁开。
海玉居然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吹了一口气,那些淘气的黄沙才先后逃掉。
在他的身后,有一排房子。
房子的前面有一个招牌,上写:武大炊饼店。
武大的店,坐落在大漠的入口处。
风沙弥漫,天地苍黄,如果不是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过来,他似乎没注意到店铺的存在。
萧萧狂风之中,他的眼神一片迷茫,迷茫的犹如梦境一样。
“我这是在哪里?”海玉喃喃地自问着,抬头看天,天幕像西洋画师手中的画布,一片诡异。
下意识地摸到了胸前的一块铜锁。铜锁的正面有他的影像,而后面写着两个字:海玉。
这或许是我的名字吧?
其实海玉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面目,他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影像中的人就是自己。
就在海玉迷茫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甜美的声音。
仿佛有两条绳索,将他的视线拉了过去。尽管距离只有十几米,可模模糊糊,也只能看到一个绰约的女子身影,就在店门口伫立着。
风,吹动店外的旗帜,呼啦啦作响。旗帜上写着几个大字,但因为风沙太大,字迹根本就无法看清。
海玉好奇的不是那几个字,而是发出甜美声音的女子。
十几步的距离,转眼就到了。
对海玉来说,刚才是迷茫,这一次,却是惊诧了。
云发如飞瀑一般,在脑后飘荡,鹅蛋般的脸,白皙、细嫩,吹弹可破。
那雾水一般的两只眼睛,就像两坛陈酒,一下子沉醉了海玉,让他晕乎乎只想往女子的怀里倒。
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明眸流转间,风情万种,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尽管空气中充满了沙尘的味道,但很快,海玉还是被一股淡雅的幽香包围了起来。
软软的,突然身子像没了骨头。
就在海玉要往前栽的时候,那风韵女子抬起两只纤纤玉臂,搀住了他。
“小兄弟,是不是饿了?”甜美的声音此时就在耳边,柔柔的,软软的,棉花团一样。那肌肤相接处腻腻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迷茫。
再次抬头。此时,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女子吐气如兰,呼吸可闻,甚至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脯,也清晰可见。
海玉突然间面红耳赤,他推开女子,退后了两步,有些羞涩地说:“我……我不饿……”
虽然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字,可内心还是懊悔的,更加留恋刚才被女子搀扶的体会。
女子是过来人了,海玉神色的变化,哪能逃过她的眼睛,咯咯一笑,将他请进了店里。
店,不大不小,外面两间是通的,摆放着五张桌子,四个角落各一张,中间一张,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有一个柜台,柜台和西北角的位置,有一道门户,落着一张门帘。
女子一进来,就朝身后的门帘喊了一声:“大郎,来俩炊饼。”
女子的声音刚落下,就听门帘内有个沙哑的声音说:“来了。”
声起,门帘也起,接着,一个矮胖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几张炊饼。
吸引海玉目光的并不是那几张炊饼,而是掌柜的那副身板。
一米五左右的个头,两条腿奇短,围裙几乎拖到了地上,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让身材一比,脸显得特别大。看样子,有三十来岁。
就在海玉打量对方的时候,出来的人也上上下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炊饼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放,客气地说了一句:“小兄弟,慢慢吃。”
声音温和、浑厚,透着一种淳朴和真诚。
“这是俺家相公。”女子对海玉说。
那人憨憨一笑:“俺叫武大。”
海玉低着头吃着,突然,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
刀,闪着雪亮的光刺向了海玉。
美女为男人而生。
剪刀则为美女而生。
当美女和剪刀合体,没有一个男人不为之心颤。
就在女子一刀刺向海玉时,那人按住了她的手腕。海玉吓了一跳,忙摆手说:“别动手,我只是个过路人。”
女子又盯着他看了几眼,收起了剪刀,在海玉面前一坐,说:“看你年龄,也就是十六七岁,不像西门府上的人,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的来历?”
海玉明亮的眼睛里出现了两团迷雾,他一阵苦笑,说:“也不知为什么,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家在哪里,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
掌柜的叹息一声:“没想到,俺武大夫妇隐姓埋名,躲到漠北来,还是有人知道咱们。”
女子也叹息一声:“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海玉发现他们突然间有一种绝望的样子,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好好的嘛。”
女子眉头一皱,欲言又止。掌柜的却说:“看这位小兄弟言语真诚,不像西门府上的人,娘子,咱们就别隐瞒了。”从这句话听,他们自然是承认了身份。
接下来,武大向海玉说明了原委,原来,阳谷县有一个叫西门庆的人,在当地颇有权势,有一次,潘金莲在窗口晾晒衣服,被在街头溜达的西门庆看上了,从那之后,西门庆就隔三差五地去武大的炊饼店,后来甚至公开调戏潘金莲,恰好武大的兄弟武二郎学艺回来,将西门庆暴打了一顿,但后来,武二郎外出访友去了,西门庆放出狠话,如果潘金莲在三日内不嫁到他西门府上,就血洗炊饼店,无奈之下,夫妇俩千里迢迢,躲到了这大漠的入口来。
海玉不知道,他进入了拱门,一下子顺着时光走了千年。
海玉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骂道:“这个西门庆,真该死。”
这一次,海玉的表现,远远超过了刚才面对剪刀之时。他的激昂让潘金莲有些动容。
海玉一挽袖子,叫道:“潘姐姐,武大哥,要是西门庆敢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潘金莲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忙问:“小兄弟,你也会功夫吗?”
海玉只是随便吹嘘一下,他认为西门庆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这里了。听到这,他一拍胸脯:“小样的,不就是西门庆吗,他敢来,我海玉两个手指头也能捏扁他。”
他声音刚落,武大突然趴在了地上。武大身材矮,他要是想趴下,比一般人要快了许多。只见他侧着耳朵在地上听了听,脸色越来越难看。潘金莲忙问:“咋了?”
武大说:“蹄声。”
潘金莲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大漠入口,自然有旅客。”
武大说:“马蹄声急促,不像是旅客。”
潘金莲说:“好啊,有客人咱们就饿不死,掌柜的,你去后厨,前面俺来照顾。”
说着,潘金莲腰肢一扭,就想出去。武大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摇摇头,神色凝重,眼神中满是担心。
“怎么了?”潘金莲问。
武大凝眉说:“俺担心是西门大官人。”
武大这句话,把海玉吓了差点蹦了起来。他正埋头啃着炊饼。虽然不饿,但香喷喷的炊饼入口之后,就让他有一种欲吐为快的感觉,正要大加赞赏,听到这,跳起来就想往后厨跑。潘金莲一把抓住了海玉,笑道:“有海玉小兄弟在,咱们怕什么。”
武大凝望着海玉。海玉有些尴尬:“我……我……”
潘金莲眉头一拧:“你刚才不会是想藏起来吧?”
海玉胸脯一挺:“谁说的,我……我想再吃俩炊饼,吃饱了才有精气神。”
武大似乎看出海玉内心的胆怯,他叹息一声,对潘金莲说:“你带他躲到暗室去吧,俺拦住他们。”
武大这话虽然平缓地说了出来,可字字就像针一样,扎在了海玉的心上,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武大。潘金莲显然也不相信他刚才的话,纤手一拉,便拽着他朝后走去,回头还对武大说了一句:“你小心点。”
尽管那只滑腻的手柔弱无骨,让海玉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可是他一点陶醉的心情也没有,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恨自己,说大话也不怕风刮了舌头。
后厨比前面小了一半,旁边还有一间屋子,应该是潘金莲和武大的卧房了。尽管武大是个粗鲁的男人,可卧房里扑鼻而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大红的被褥,团花锦绣,透着一股温馨。
潘金莲俯身收拾被褥,她一条腿在床榻下,一条腿跪在上面,上身和床平行,脊背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看上去性感迷人。
唉。真是一只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联想起潘金莲和武大在一起的情景,海玉不禁有些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