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董池鱼成亲,大宴宾客。
青鱼扯着曹君的袖子,将他带到一个桌前,说:“姐姐说,君哥未婚,所以特意给你安排在单身桌。”
曹君眉毛紧蹙,坐在桌边,捏着酒杯,声都颤抖:“董池鱼。”
放眼望去,一整桌都是半大孩子,七八岁、十一二,还有淌鼻涕的小臭孩儿抓着鸡腿,满手是油,嗬,的确都单身未婚。
曹君坐在这一桌,还得照顾小孩吃好,那帮小孩恩将仇报,还往他身上蹭大鼻涕。
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没忍住骂了声,董池鱼王八蛋。
就算喜欢董池鱼,也绝非只有爱。
他此刻便恨不得把董池鱼拎起来用力摇晃三百遍,这是深深的恶意。
“曹君,就算你喜欢董池鱼,也别表露的这么明显,这毕竟是她的婚礼。”商观致远远瞧见曹君痛苦的神情,能理解他的痴情,却还是要出言提醒。
曹君迷惑:“我有吗?”
商观致说:“你一副要掐死新郎的样子。”
曹君叹息:“我想的是掐死新娘。”
商观致眉头一紧:“因爱不成反生恨,这是无能男人的做法,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心怀宽广,坦然祝福。”
曹君生无可恋,“你说的对,是我小心眼了,不过是一件衣服……”
“噗——”
一个小孩吃的太急,把嘴里的饭都吐在了他腿上。
曹君脸都绿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和董池鱼和解!”
青鱼感叹:“一定是因为太喜欢的缘故。”
商观致说:“你倒是个情种。”
曹君实在说不出来话,只好笑了,笑得好干好涩。
王八蛋,董池鱼。
“呵欠,呵欠。”
洞房花烛烧的正旺,散发着蜡烛特有的香气,董池鱼嗅了嗅,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一想二骂三叨咕,一准是有人在背后骂她,她不禁疑惑:“像我这样处处与人为善的好青年,怎么会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故渊见她罔顾事实,提醒说:“没人骂你,是蜡烛刺鼻。”
董池鱼凝重地说:“不,一定是有人骂我,在这方面我有第六感。”
故渊觉得有趣,淡淡地笑了:“坚信自己的第六感,还坚信自己是与人为善的好青年。”
“有问题吗?”董池鱼下颚一抬,带着不容质疑的压人感,发髻让的玉钗微微颤动,因为是新娘装扮秾丽,眉际沁出翠黛,胭脂生生抹出了一抹娇羞。
故渊摇头道:“真好看。”
董池鱼乐了:“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故渊“嗯”了一声,一双眸子静静的望着她。
他总是这样,你说什么我都应着,然后我就看着你。
董池鱼心念一动,拉了拉他的腰带,“要不就不出去招待宾客了,就直接入洞房吧。”
故渊有点心动:“这与礼不合吧?”
董池鱼凑过去亲了亲他,含糊着说:“我蛮夷也。”
蛮夷,无礼之人,自然也就不用遵守什么礼了。
两人正腻歪着,鲤鱼噌噌噌跑进洞房,“姐夫,外头的人都等着你喝酒呢!”
两个人触电般分开,董池鱼擦了擦嘴,阴森森地说:“我迟早要把鲤鱼炖了,这是我好生活的开始。”
故渊不紧不慢地说:“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鲤鱼靠近他们的步伐变慢,心中暗骂,糊涂糊涂糊涂,难怪没人来洞房叫故渊出去,分明是洞房里有一只母老虎。
他讨饶:“二姐,我知错了,都怪他们,他们让我拉姐夫出去喝酒!”
董池鱼一挽袖子,大刀阔斧的往出走,“我家故渊不喝酒,我来喝,今天非灌死他们!”
鲤鱼小跑着跟上董池鱼的步伐,着急地说:“二姐,哪有新娘子离开洞房出去应酬的!”
“今天你就长见识了。”
董池鱼才不管那一套,跑出来拿个酒杯,说要跟大家一起大醉一场。
在场的宾客都反对,他们说,新娘子该在洞房里等着男人回去,擅自跑出来有违礼法。
董池鱼问故渊道:“我可以无礼吗?”
故渊站在她身边,“随你。”
董池鱼笑盈盈地威胁道:“我男人都不管,别的男人管个屁呀,尤其这还是我的婚礼,你们不喜欢,你们自个儿办婚礼去呀。”
这其实就是现代婚礼上,新郎新娘挨桌敬酒,然而却连这点权利都要被说,就好像她成为一个妻子后,就只能默默的等待。
她不喜欢这样,任何东西都不能束缚她,倒也不是她分外崇尚至高无上的自由,而是她不准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来逼她后退。
今日是成亲日,她不能出来喝酒。
明日便是她置办的纺织厂,她不便再插手。
后天大概连军营都去不了了,毕竟那里男人多。
很多时候,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不过借着合理与不合理的条条框框把你圈禁起来而已。
董池鱼也说不上那些条条框框是对是错,她只是不遵守罢了。
这盘棋她不喜欢,想的不是怎么赢,是把棋盘直接给你掀翻。
曹君看得明明白白,捏着杯子冷笑:“董池鱼要是愿意在后宅里安心等待男人,她还做什么天雷火雷地雷呀。”
青鱼:“君哥,我想吃老鸭汤。”
曹君:“我给你盛。”
他们也只是试探态度,董池鱼强硬的态度让众人闭上了嘴。
有眼色的活跃气氛,大家又开始推杯敬酒,新郎新娘一桌一桌的走,最先给商观致敬酒。
商观致沉声道:“有件事情得跟你说。”
众人齐刷刷地竖起耳朵,场面不自觉地就逐渐安静下来。
在新城里一向以商观致马首是瞻,是他力排众议重用董池鱼,传闻中两人是情儿,如今破裂了,那么商观致会不会借着他成婚就彻底断绝了董池鱼的路,毕竟这个女人手里握的能量太重,没上过战场,军中威望却很高,又深得世家们恨。
董池鱼挑眉:“你说。”
商观致道:“恐怕不能给你太长的休假时间,有大人物要来新城了,你得负责出面接待。”
董池鱼琢磨:“呦,这是什么大人物呀,还能劳烦动我。”
商观致面色沉静:“有点复杂,回头细说。我先跟故渊喝杯酒,接下来要麻烦你夫妻二人了。”
故渊点头,永远都是荣辱不惊的淡漠。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这个人,注定要打破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