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马蜂

吸食五石散的人都去行散,殿内只剩下董池鱼、故渊和司马柔。

密密麻麻的马蜂冲进来时,宫人们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呼,跑着躲避,往桌子底下钻等等。

司马柔花容失色,大叫着快来人,然而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哪有人管她。

故渊倒是第一时间脱下外套,把董池鱼牢牢的罩住,抱在自己怀里。

董池鱼脑子飞速运转,回忆那些马蜂的长相,腹部六节,末端有由产卵器形成的螫针,上连毒囊,分泌毒液,毒力较强,也被称作胡蜂,因为毒素分溶血毒和神经毒2类,可引起人肝、肾等脏器的功能衰竭,特别是蜇到人血管上有生命之忧,过敏体质的人危险。胡蜂毒刺上无毒腺盖,可对人发动多次袭击或蜇人。

她着急道:“水,我们快躲进水里!”

故渊抱起她就往出跑,只听身后嗡嗡嗡响声如雷,铺天盖日,让人后脖颈直哆嗦,柔仪殿前方便有一个赏荷花的池塘,故渊扑通一声跳了进去,二人坠入水。

荷花还没开,水里连鱼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浑浊,马蜂们在水面绕了一圈,最后走了。

二人这才冒头爬上岸,两个人像是落汤鸡一样狼狈。

尤其是故渊,他被蛰得很惨,疼痛他能忍,但伤口遮不了,眼睛被螫的红肿,不断的流泪,有发生角膜溃疡的危险;裸在外的肌肤红肿,甚至出现瘀点,董池鱼最担心的就是皮肤坏死。

她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还有哪受伤没?”

故渊左右看看,摇头道:“不方便。”

董池鱼脑袋疼,只好先拿药,因为抗过敏药物不常用她手上并没有预备,得先去药店里取。她很少当着人面拿药,看眼下着急也顾不得其他了,她扑进故渊怀里,意识进药店,疯狂大肆搜刮,被药店弹了出来。

她还在故渊怀里,手掌里多的快握不住药了。

马蜂蛰伤之后,用药分为外用药物与口服药物或者注射的药物,用药是以抗炎抗过敏为主。

她手里的外用的药物有地塞米松软膏、丹皮酚软膏、七味解毒膏、片仔癀软膏等等。

口服的药物则是西替利嗪、氯雷他定等,她还把一盒泼尼松塞进故渊怀里,“如果觉得特别不舒服,可以额外服这种药,来加强抗炎抗过敏的效果。如果出现了全身的麻木,那么我就得给你打针了,注射苯海拉明来抗炎抗过敏治疗。”

“……”故渊刚刚发现董池鱼从他的怀里消失了,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董池鱼又回来了。

他看着她急切的面孔,什么都没说,轻轻地点头。

董池鱼帮他简单处理伤口,让他服用药。

柔仪殿方向一阵慌乱,尖叫声不绝于耳,他二人担心王幼,于是用湿衣服裹住自己露在外边的皮肤,匆匆赶回去。

火光映射着,宫人侍卫们点火把驱赶马蜂,马蜂最后被驱赶走了,但也留下了不少的伤者。

董池鱼作为一个大夫,基因动了。她顶着湿漉漉的衣服开始给人看病,开药,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那些吸食五石散东倒西歪的世家子弟们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纷纷大笑着,嘲笑着她好蠢。

董池鱼神色极为严肃,被马蜂叮的严重的人全身水肿、少尿、昏迷、溶血、心肌炎、肝炎、急性肾功能衰竭和休克。部分对蜂毒过敏者出现了荨麻疹、过敏性休克,打了好几针强效抗过敏的药。

故渊和她一起抢救病患,给病患涂药喂药发药。

经过她一番抢救,最后还是死了两个宫女一个太监,两个侍卫昏迷。

“董大夫,别管她们了,你快进来看看公主。”大总管着急的将她拉进殿内,带到了司马柔的房间。

司马柔躺在床上,脸上身上有不少蛰痕,没有晕厥。

董池鱼询问病情,她给出的回答是头晕、头痛、呕吐、腹痛等等。说话正常,除了难受没别的毛病。

大总管特别着急:“我们公主怎么样?”

董池鱼留下一瓶药,转身就要走:“公主的症状一般在数小时至数天内消失,公主不算严重,吃点药就好了。”

司马柔虚弱道:“等等,你再给我看看。”

董池鱼站在门口,神色忽明忽暗,忽然转身,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公主放出马蜂,难道自己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大总管瞠目结:“哎哟,这是说什么呢。”

司马柔挥了挥手让人退下,门房紧闭,她面容疲惫,轻声道:“董池鱼,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凤凰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他本就是我的未婚夫,是你抢走了他。”

董池鱼没想到她从道德上给自个施压,“你这话说的好笑,我没抢你未婚夫,是阎王爷抢走的,他都快死了,那时候你在哪?你不顾他的生死,却要求他是你的,这合适吗?即使他死了,你也要把他攥在你的手里,就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孩子时定过亲?你把人的一条命看的也太轻了,以为人命是随你紧握的。”

司马柔哀哀地说:“我比他更无助,如何救他。”

董池鱼斩钉截铁:“是啊,所以你还在吸他的血,掐着他的脖子,吸他的血。”

司马柔沉默片刻,“我不是吸他的血,我是祈求他能撑住这个国家,也只有他能够力挽狂澜了。”

董池鱼冷笑:“这世上有三种鸟,一种是笨鸟先飞,一种是笨鸟不飞,还有一种是在窝里下个蛋,自己不飞,督促孩子飞。”

司马柔看了半天她,恍然大悟:“那些世家子弟呀,他们都瞧不起你,说你是市井平民,但依我所见,是你瞧不起我们。”

董池鱼直言不讳:“国土不拼死护佑,只偏居一隅,整日吸食五石散醉生梦死,你叫我如何瞧得起。”

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以成千丈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

什么都不做,却想要一山一井,这不是做梦吗?

“你可以瞧不起我,但我还是要做我该做的。和凤凰的婚约我绝不退,马蜂的事情有一就有二,你自个掂量,我是个疯子。”司马柔已经是赤躶躶的威胁了。

“谁还不是个疯子?”董池鱼笑了:“你猜我在南国经历过多少刺杀?你猜那些刺杀我的人尸体都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