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申时,宋流涧和徐月华才离开芳华宫。小食吃得多,徐月华的肚子又圆润了。
宋流涧瞥一眼她不安的小手正在揉肚子,便露出一丝笑容。
“你笑什么?你也没少吃好吗,那一大盘的烤肉你一个人就吃一半,吃得比我多多了。”
“哦,我说呢,难怪肚子这么撑!”
他伸手一边揉肚子一边说道:“我吃得倒是不少,谁让母妃做的小食那么好吃呢。不过,我可不像你,连吃带拿的,我这轮椅的小仓库险些装不下。”
“那是……诶,可是你上次说的,说母妃特意去找御厨那边的大师傅学习做辣椒酱,特意做给我吃。做为一个孝顺、懂事,又有才有貌的儿媳妇,我当然不能辜负婆婆的美意。”
宋流涧的笑容放大了些,“好吧,看在你故事编得不错,确实讨母妃开心的份上,下次我还让你连吃带拿,好了吗?”
徐月华:“不要在意细节,最主要的是皆大欢喜!”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说你可不能公报私仇说我冤枉你。书礼和字礼的考核你必须给我全部通过,否则……否则我就喝杯酒,我挠死你!”
宋流涧心想,光说不练,你倒是晚上陪我喝一杯试试!
“如果你能做到答应母妃的事,我保证让你以三甲榜首的名次通过所有考核!”
徐月华还真来了兴致:“我答应母妃的哪件事?”
“就那件,你答应她好好管我,照顾好,不准我超时看书,不准我太晚睡觉,欺负你的事情也只能在晚上做,以及……”
徐月华心虚的望天傻笑:“我觉得吧,考核这种严谨的事还是要看真本事,可不能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我决定了,明天我就拟定一个考前冲刺计划,然后废寝忘食、卧薪尝胆、悬梁刺股、闻鸡起舞……”
……
这次的团圆宴是由何妃主持的,设在凌光殿内,整个皇室族人都在酉时入宴。徐月华和宋流涧是在酉时一刻入席,跟他们打招呼的人不多,除了二皇子,就是亲自过来的何妃。
何妃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徐月华觉得挺舒服,二皇子有点她的影子,谈谈的,与世无争、远离烟火的气息熏染,令人心情愉悦。
“你就这样被何妃的外表收买了吗?”宋流涧见不得她这副轻易信人的样子。
“还行吧!比徐家的人好多了,至少不会捡着我的痛处往死里戳。”
她捡了颗花生剥着吃,去拿第二颗的时候盘子被宋流涧挪走了。
“干嘛?”
“伤没好,不能吃这些。”
“你真是好笑,烤肉我也没少吃,那会儿你怎么不说。”
她伸手去抢盘子,宋流涧又拿得远一些,欺负她一只手够不到。
“母妃有药茶,这里没有。”
徐月华砸巴着嘴收回手,突然又猛的倾身伸手去抢,从碟子里捞了一把,摊开手一看,六颗,战绩不错。便冲宋流涧笑着扬眉示威。
噗——
蓝影赶紧捂住嘴,别过头去。心里已经编成了一个故事,名字就叫:王妃调戏王爷二三事。
宋流涧神情无奈,只好放下碟子。想了想,实在拿这个女人无法,赶紧倒杯茶递过去。又忽然想起他娘才说的话,让她来照顾他,呵,大概她娘说反了。
座位是按照每家每户安排的。随王府就宋流涧和徐月华这对新婚夫妻。宋流涧觉得这样安排挺好,没有闲杂人插进来。
嚯,刚这一想,闲杂人就来了一个。
“大老远就看到你俩在这儿秀恩爱,怎么,老三你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和平公主的刀子嘴是就她出场的方式,就像叶明朗的标志性笑声一样。这两个人不论走到哪儿都是最突出的人物。
“椅子,放这儿!”
在徐月华和宋流涧不知所措的注视下,和平公主让宫人放下椅子,就坐在徐月华和宋流涧中间。
“皇姑姑,不合规矩!”
“规矩?呵,在你们这对作天作地的夫妻眼里,哪儿有过规矩?”和平公主朝宫人瞪个眼:“有没有点眼力见,赶紧加副碗筷!”
宫人忙不跌去找碗筷,徐月华垂下眼,努力让自己保持端正,至少在旁人眼里她是个守规矩的随王妃。
“你俩懂不懂得尊重长辈?”和平公主叹着气把声音放软,“我不是也一个人太寂寞吗?我也就跟你俩能多上几句话,不找你俩找谁啊!当然啦,老三你就放心吧,我不会逼你媳妇儿喝酒,更不会让宫人再带她去清洗。我就纯粹跟你俩搭个伙。”
不等人回话,她又叹着气说:“十月,呵,等十月份嫁出去,你们想见我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徐月华忽然觉得她话里酸得很,还有满满的对包办婚姻的怨念。这可不像从前人们口中的和平公主,看不惯就出手,无聊了也出手,想出手就出手,祸天害地,又没有人敢拿她怎么样。
“那个,皇姑姑呀,来来来,吃花生,多吃花生,吃饱了就消气了。”徐月华试图打破尴尬。
“我没生气!”和平公主闷闷的冒出来四个字,然后就盯着徐月华看。
宋流涧已经皱了眉,担心她又要打徐月华的主意。
“皇姑姑,不要欺负月华。我在这呢!”
和平公主呵的一笑,“老三,你还真对她这么上心?我可是听过传言的,说老三你那方面不行!”
“噗——,咳咳,咳咳——”
徐月华一口茶没忍住,喷出后溅了自己半边袖子。
和平这句话也没收声,让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徐月华没顾上自己,抬眼去看宋流涧,脑海里有个记忆,那是她附耳对沫沫说的那句话。没想到竟然传到宫里来了。
“不是这样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任。“真的不是这样的!”
捂嘴的笑声和各种议论声传入耳里,徐月华缩着肩膀垂首,直后悔自己冲动,为什么要替他解释,这种事向来是越解释越混乱。
和平公主带着得逞的笑意,左右打量一下,就见宋流涧一脸没发生过任何事的表情,他转动轮椅靠近徐月华,取出洁白的手帕帮她擦袖子。
“翻过年就该十七了,要学会稳重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徐月华感觉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回应他,可就是不知道该用哪句话来回。
和平公主四下望去,大家的目光也都盯在宋流涧身上。似乎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这个照顾妻子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人见人怕,花见花谢的夺命修罗吗?
徐月华嘴角一挑,心说,未珣啊未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