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为了你,我就都打听了。也算我这个做女婿的一片心意。”
宋流涧回答得挺自然。让徐月华无可挑剔。
“对了,你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祭拜我娘吗?为什么不白天来?”
“没什么特别的。就跟你大哥上次来这里祭拜一样,不想被人知道而已。”
“我大哥……”
徐月华才知道,上次自己不小心发现这个地方,刚好看到有人在祭拜,却没想到是他大哥在祭拜母亲。她还记得当时她还拜了两下的。
“我娘走的时候我大哥已经十二岁,他懂事了,自然知道这云深园是母亲的娘家。苦了我大哥,记得那么多的伤心事,还要担心我过得好不好,他自己又处在复杂的徐家。人心难测,谁又会知道他明天要面对什么。不像我,捡了失忆这个天大的便宜。”
“失忆,真的好吗?”他略为忧伤的垂下眼去,拿起几片纸弯腰放到火盆里去。
“失忆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徐月华挪到宋流涧身边跪好,分走了他置在腿上的一些元宝纸,一张一张的放进火盆里去。脑海里想象的是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徐月华那些年的凄苦生活画面。
良久,徐月华站偏头看宋流涧,淡淡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他拧着眉有些让人心疼。
“未珣,谢谢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
又是一阵沉默,好像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话。直到外面传来锵的一声,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宋流涧已经再次皱眉,冷咧的目光盯着门外,手握在扶手上,随时取剑。
“爷,属下去看看!”
蓝影很快又回来,站在门口喘着气,“七指魃!”
徐月华心头一跳,紧张地看向宋流涧。而宋流涧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中午我不是眼花!”
“你见过他?”
“对,来这里的路上。但当时我以为是眼花而已。”
宋流涧转向蓝影,“来了多少人?”
“不低于十人。”
人手充足,可此刻宋流涧的身边却只有在外面已经正面迎敌的靳豹和蓝影。另外的影卫都在王府守着,他以为……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他收回目光紧盯着徐月华。
徐月华被盯得不舒服,他这目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蓝影,保护王妃。你在,她在。”
“是!”
宋流涧一挥衣袖,把烛光灭了。
“就在这里面呆着。不要出来!”
“其实我可以帮……”
“听话,待着。”
徐月华也知道七指魃有多难对付。他那些手下都不是普通菜鸟,他本人的武功也一点都不弱。宋流涧受限于轮椅,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她阻止不了,宋流涧已经自己离开。
“蓝影,我们真的要躲在这里吗?如果未珣打不过他怎么办?”
“王妃,不是我说,您真的要对王爷有更多的信心和信任。别太担心,这么多年了,王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总之就是,区区一个七指魃对他造不成威胁。”
“你虽然轻描淡写,但我还是担心!”
蓝影轻轻一笑,“您的担心,正是对王爷最大的精神鼓励。”
废墟外面的空地上,宋流涧的面前落下一人,薄透的外纱下是一件鲜红的里衣,夜风一吹,一大片鲜红的衣摆飞起来,露出徐月华当初看到过的一双长腿。
“元帅,我们又见面了!”
七指魃的话里带着笑声,倒像是见了个老朋友似的欢喜。
“可我一点儿都不想见你!”宋流涧的冷就像这夜里的秋风,凉透心。
“那就很遗憾了。你还非得见见我。好好看我是如何取下你的人头。”
宋流涧不想理他似的,看了一眼被七八个人围着打的靳豹。颇为担心。
七指魃也看过去,脸上仍带着笑容,“我的目标不是她。所以,你要是自己了断,她就立刻安全。”
“哦,是吗?”宋流涧哼笑一声,“你真的不是临时改变的目标?难道我猜错了?”
这句话着实让七指魃惊了一下,“元帅,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你不清楚吗?七指魃,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想杀我的王妃,我今晚一定放你一马。”
七指魃又是一惊,但脸上却强加笑容,“我的元帅,你说什么呢,我要杀的人可是你。我还想着杀了你以后把随王妃掳了跟我走呢!你放心,我会对她比你对她都要好!”
“你若怒我了!”宋流涧目露寒光,盯在七指魃身上,“你不说,我也照样会查到。”
七指魃摸摸鼻子,放弃挣扎,“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我接到的任务不是杀你。而是杀你的小美人。现在你满意了吧?满意的话就把她交出来,我拿了她的人头立刻就走!”
“你觉得你有机会吗?”宋流涧的手紧紧的握住扶手,为了获取更多的消息,他只能忍着这汹涌而来的愤怒。
“我有没有这个机会……算了,不妨说说你是如何猜到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的小美人的?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感觉戏做得不错,你究竟从哪里看到了破绽?”
他说完话,突然又咦了一声,“我这忘性真大。肯定是你家小美人说的呗,说起来我也真是佩服她,上次在河边,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到我要杀的目标是她而不是你。”
“你说什么?她居然知道?”
这下轮到宋流涧震惊了。其实他也是刚刚才猜测到七指魃要杀的真正目标人物不是他而是徐月华。
因为吃饭前靳豹传来消息说在盛凌城发现了七指魃的踪迹,他便设了个计,傍晚时青影穿走了他的衣服上了马车,和小启大摇大摆的回了王府。而且今晚的王府守卫加强了一倍。只要七指魃一出现,他有足够的把握抓活的。
可七指魃并没有去王府,而是闯入云深园。所以,他立刻做出判断,七指魃要杀的目标人物其实是徐月华。
他庆幸自己留了下来,而不是像上次在国公府那样丢下她,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元帅,一个女人而已,旧得去了,新的才会来。把她交出来吧,属下替你解决!”
“你没资格做我的下属。”
宋流涧双手扶在轮椅上,阴冷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盯在七指魃身上。
然后,他站了起来!
七指魃脸色骤变,惊恐的退后一步:“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