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魃迎接到的,是夺命修罗手里锋利的宝剑。
锵锵的声音更大了,躲在房间里的徐月华一阵阵心惊肉跳。
“小蓝,我还是很担心他,我们出去帮他吧?你放心,我可以打,我真的挺能打的。”
“挺能打又怎么样?我是影卫,影卫的职责是听从主子的命令。主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
“你脑袋怎么这么死板呢!唉呀,你没听出来他是在担心我,因为他不相信我其实也挺厉害的。”
蓝影被逼得都要吐血了。
“王妃,您这么拗,下次我可不敢再接这样的任务。还是换成红影吧,她比我会劝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走走走,我们出去!”
徐月华真的待不住了,用蛮力把蓝影往外拖。刚一出门就迎面就来了一车一人。
宋流涧皱眉,“你就这么不听话?非要让蓝影落个失职的罪名?”
徐月华不知接什么话,月光下隐约看得出他眼神很寒凉,很生气的样子。可这刻意压制的愤怒又好像有那么一点对她的关心。
“王爷,是属下失职!属下愿罚!”
“罚什么罚?”徐月华白了一眼蓝影,“要你替我承担了吗?边去!”
蓝影一肚子委屈,……王妃啊,原来您真的是条汉子!
靳豹朝蓝影招招手,蓝影立刻会意,挪着步子和靳豹溜远一点站着去。
“快跟我说说,你和王爷才两个战斗力,是如何把七指魃打跑的?”
“当然是这样的……”
蓝影和靳豹一走,徐月华就感觉到了无法控制的尴尬,想了想,主动道歉为上计。
“我错了!明知道外面是劲敌,没考虑后果就跑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什么?”徐月华一脸懵,下意识去想自己隐瞒过他什么事。
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在看到徐月华娇小的身影时,宋流涧又都收回去了。也许是从小就学会承担责任的原因,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怪她。让她被追杀,势必跟自己有关。
“没事了。让蓝影送你回去!”
“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吗?”徐月华有些气恼。
“说你的愤怒,说你的被压迫,说你的无可奈何,甚至更多更多。总之,我觉得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又有过约定,就应该了解对方多一点。”
宋流涧正擦着手上的血,忽然扬眉问道:“这个地方?合适?”
徐月华有些急迫,扫一眼四周,目光落在那间破烂的她娘住过的闺房里,咬了咬牙。
“在我娘面前,再合适不过。”
他忽然笑了,又不语,低头继续擦血。擦完了取出火折子,把手帕烧了。
“你,受伤了吗?”
宋流涧又扬眉看他:“你才想起来要关心我?”
“刚才……太激动!”
“没伤!七指魃的血。烧了干净。”
“那最后他怎么样了?”
宋流涧注视着她:“你希望他怎么样才合适?”
今晚合适这个词用得有点多!
“……我还是不要发表意见的好。你直接说吧!”
“重伤。没死。跑了!”他定定看她:“问你想问的吧!”
顿了顿,他又补话:“在你娘面前,我不撒谎!”
为毛会有一点点感动?
徐月华晃晃脑袋,搬了块石头放到他面前,往石头上一座,看他。
“那我开始问了!”
“等等!”
“嗯?”
不会是变卦了吧?
“这里冷,回我房间去!虽然我房间没有你娘,但我一样不会撒谎!”
徐月华没摸准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月亮高挂,月光明亮,照亮他们回去的路。她就这样进了宋流涧的房间。
“给我拿身衣服。在柜子里!”
她顺从得像个小媳妇似的跑向柜子,正要拿起那套黑色的,就听他在背后说要白色的。她放下黑的,转手取了那套白色的,他已经将沾了血的外衣扔到衣架子底下去。
白色齐腰的短里衣绑带松了一段,徐月华觉得不能盯着他的腰看,赶紧收回目光,也不好意思提醒。
“我长得很丑吗?”他把绑带系好,又接过她手里的衣服。
“不丑!”手上松了,徐月华赶紧退后一步。
“那你为什么要闭眼睛?”
她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突然睁大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又是一慌移到一边去,想想不行,干脆又移回来对视,倔强的不肯服输。
他勾唇微笑,收回目光,穿好衣服后转着轮椅来到衣柜旁,取了一件黑色的外衣给她。
“夜里凉,披上!”
他把衣服塞到她手里,又泡茶去了。“要提神的还是安神的?”
“提神!”她拔高音量,心中暗道:“今晚非要问个清清楚楚不可!”
宋流涧拿过那罐白色瓷瓶,瓶身标注安神二字。取了不少放到茶壶里,又好好的放回原位去。
徐月华穿上大了三四号的衣服,肩膀两边跨着,袖子又大又长,她干脆卷起来,然后把腰部衣襟绕到腰后去才勉强为跨下去,这才坐到宋流涧身边去。
不得不说,她这个样子在他眼里确实像只小丑。他垂首忍笑,手不自然的去摸书,摸到了又没拿,换了一本又倒回来摸刚才那本,拿到手上才发觉这个时候不应该看书。
“你这个样子,我很难保证我问的问题你会如实回答!”
他略局促的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帘,“你问吧!”
“你一直都知道要杀你的对象是谁,是不是?”
“不确定!”
“撒谎!”
宋流涧,“我以母妃名义起誓,真没撒谎。你应该听说过,全朝上下都视我为敌!所以,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徐月华想了想,这个理由还真无法反驳。
“那你心里总该有几个人选吧?”
“倒是有。太子,皇后,顺亲王、叶老将军,还有敬宣侯。”
他说一个名字徐月华就在心里念一遍,最后她睁大眼,显然感觉很意外。
“敬宣侯为什么也要杀你?”
小炉上水壶冒出热气,但还没开,他收回目光一边答道:“他一直都是太子那边的人。想杀我很正常。”
他更知道,徐光复是个双面人。他真正忠心的是圣上。
“不对。如果敬宣侯想杀你,那他就不该把我嫁给你。哪有岳丈想杀女婿还得先搭个女儿的道理。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他欲言又止,便被徐月华捕捉到了他的犹豫。
“你对我娘发过誓不撒谎的。”
“不说就不算撒谎吧?”他好似嘴硬的解释,但敌不过徐月华瞪过来的眼。
水壶冒出更多的热气,有咕噜声传来,他拿起干净的帕子把水壶拿起来灌入茶壶里,茶壶里的安神茶浸泡在滚烫的水里,烘干成细条状的叶子缓缓张开,他迅速盖上茶壶盖子,拿起来轻轻的晃着。
做完这些,他才又看徐月华。
“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