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想知道，并且不会后悔！”
话都是说到这里了，徐月华肯定不会退缩。
宋流涧犹豫之际在脑海组织语言，一边将茶水倒进杯子里。
“你，不过是权者游戏的棋子，也可以叫做纽带。他们随时可以把你弃掉，随时可以把你斩断，随时可以让你去死！”
徐月华听得心情无比不爽，但明明在他说之前她脑子里已经有过这种猜测。
宋流涧把茶水递过去，从刚才看到她突然变冷的目光的微微激动中恢复过来。
“但比起现在的你，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所谓？”
他端起自己面前这杯茶，轻轻抿了一小口，拿在手里再去看徐月华，她已经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贵族家的儿女，有几人不是为了父母的利益而活！你应该庆幸你是嫡长孙小姐，否则嫁给我的就不是你了。”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徐月华声音里有些许责备和不爽，“谁愿意做这种牺牲品，没有选择权，没有话语权，更没有自由。我是个人，不是物品。”
“你觉得会有人因为你想要选择权、话语权和自由就真的给你吗？”
他微微眯眼，神情里有些许知笑，似乎在笑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小姑娘。
“我不喜欢你也说这样的话，和有这样的想法。你的态度对我造成了一万点的巨大伤害。我需要安慰。现在！立刻！马上！”
“咳咳——”
他呛了一口茶，却从身上没找到手帕，便以袖子掩面，缓过来后又有些手足无措。目光迎上徐月华的坚定和愤怒，他却有些心虚的不敢继续对视。
“安慰的话我不会说，但你想要的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他们不能给你的，我给你。”
他着重在后面那句话，神情坚定了许多，也敢再看她了。
“还不错。”徐月华轻叹一声，饮了一杯茶，“现在心情好点了。你继续！”
“把你赐婚给我，是皇上想要继续维持在天下人面前与我之间的信任，和对我的重视。国公府位高权重，亦可让世人知道我有你娘家的势力在背后，那么我的位置就无人敢动摇。往大了说，我一人之下的权势正是向那些蠢蠢欲动的敌国示警。”
“所以，上次在大理寺，你才会说皇上不会杀掉你！是这个意思？”徐月华恍惚大悟。
他微笑：“不过我很意外的是，你挺心急的！你怕我真的死了？”
徐月华扬眉：“我怕你不死！”
“嘴硬心软是吧！”他颇感无奈，“不过我还真不能死。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有钱又有权，可不能双腿一噔便宜了你带着我的财产去改嫁！亏，太亏！”
“你双腿噔得起来吗？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又是感觉无可奈何，在她的提醒下继续说她想知道的。
“你成了随王妃，其实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敬宣侯表现出站队太子那边，十有九是皇上授的意。毕竟，太子想要站稳太子的位置就必须有权高势强的大臣的支持。皇后娘家的势力仅是单方面的，所以敬宣侯、顺亲王，以及叶家就是太子最好的势力保障，在外人看来，那是皇上给他的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说到政事，徐月华还是懂一点的。宋流涧见她点头了就继续往下说。
“敬宣侯与你解除父女关系，其实对皇上来说没有造成任何困扰。他巴不得能多给我找点事情，坏事多了，一件累积一件，用不了几年，若边关无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世人他要收回兵符，将我贬至何处何处。顺理成章接受兵权。”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跟我说过你手上的兵符已经还给他了吧？”
咳——
“月华，这种话在这里说说就可以了，出了门千万要管好嘴。否则咱俩就该大祸临头了！”
徐月华双手托腮，“哎，你没了兵权，真的不怕吗？皇上如此忌惮你，随时都可以对你下手。”
“说不怕是假的！”特别是娶了你以后。“但至少三年内我是安全的。他不会那么快让我死。否则那些杀手早就成功了！”
说到杀手，徐月华亲历了一次，就在今晚又遇到了一次，她太清楚那些人的凶残手段。那次在江边。
“所以那次在江边，叶明朗突然赶到，确实是皇上的意思？”
那次在江边的事，他反而不想提。提到就会让他觉得被她欺骗隐瞒。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七指魃真正要杀的人是她非他，可事后她竟然从未提及。
“说到底就是，他不能让我死，但也不会阻止太子对我下手，他很乐意看到我和太子自相残杀。同时，他又暗中保护两方人马，只要我和太子不死，他就能放心大胆的继续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必要的时候搭把手。”
“他怎么可以如此冷漠、狠决？”徐月华只觉得一阵阵心寒，“宋流涧，难道你不是他亲生的？”
“呵，巴不得！”
徐月华打了个哈欠，然后拍拍脸强打精神。
“那你呢，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处在这个窝囊的位置上？”她目光盯着他，表明了他不能撒谎。
他垂眼，喝茶。徐月华知道他想掩饰一些事。
“各取所需，各有无奈！”
“撒谎！”
他警惕的抬眼看她，又慢慢垂下眼，“还用我解释吗？你那么聪明！”
“所以，你忍辱负重，都是因为你娘？”
“不要说得那么真白。心里懂就好！”
“可是依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从皇宫里悄悄将她救出来，然后回塞外去。你就算没有兵权，但你肯定有死忠的部下，只要你一声召唤，手下有拥护你的军队，到时候皇上又能拿你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太对。让宋流涧觉得自己都变愚蠢了。
“可是月华，你低估了这个人的心狠手辣。我一旦有拥护的军队，那这些将士的家人可就遭殃了。到时候只怕不是皇上不敢怎么样，而是那些将士落下被诛杀九族的下场。”
徐月华滞了一口气，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所以，让她觉得他并不是找个理由来掩饰他要找人的最终目的。
那天在芳华宫里她也没听全，只知道他在找人，找什么人也没听清楚。会不会是过去和他相好的人？
“对了，你以前有喜欢的女人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