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医治涟商

几个时辰过后,屋门被打开,门外的苗青然,老夫人,赫连言等人忙看过去。

涟漪撩了一下落在额前的发丝,朝苗青然点点头。苗青然终于松了口气,抬脚轻声进屋看涟商了。老夫人也放下了心,由身边丫鬟搀扶着也走进去看自家儿子了。

只赫连言,有些心疼的看着涟漪略发白的唇,和她眼底丝丝的疲惫。他跨步就朝她走过去,二话不说大手揽上她,让她靠着他。

涟漪怔了怔,没有推开,涟商体内的慢性毒,她得一边施针一边慢慢配合着解药逼出来沉在五脏六腑里已久的毒素。仅仅几个时辰,便耗费了她全部的心力。此刻,靠着赫连言有力的胸膛,她才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赫连玉也在场,见这情景,不由心中暗想,怪不得涟漪对涟家的人无情。她这般辛苦救治,竟未换得一句关心的慰问。他摇摇头,涟漪命相中便是孤冷之命,纵然亲人众多,却得不到温暖。

不过,看自家大哥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怜惜,赫连玉倒觉得虽然涟漪亲情不圆满,这桃花开的却旺,且一个个深情似水,对她忠贞不渝。

赫连言对依在他身上的人儿道,“我带你去休息可好?”

涟漪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围着涟商的人,淡淡点点头,“好。”

赫连言这一走,赫连玉自也是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了,跟在他们身后一起离去。

这秋韵端着夫人吩咐的粥,看见涟漪他们,忙走过来,“大小姐,您这是要离开吗?夫人知道,会伤心的。”

涟漪没开口,赫连言替她道,“我带你们小姐去休息,有事就去城里醉月楼来找。”

秋韵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想,也不知这男人是谁,好像很在意大小姐,长得真俊。她忽而看到手中微热的粥,呀了一声,疾步离开。

到了醉月楼,涟漪的精神好了许多,赫连言让掌柜的煮了银耳莲子汤,涟漪也慢慢喝下了。赫连玉在旁边看的直叹气,大哥也照顾的太周到了吧?

“二弟,你要是闲,可以去学着对对这醉月楼的帐,赫连家的产业,你终究也要学着点的。”赫连言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细心给涟漪步菜。

赫连玉愣了一下,手中筷子停在半空,“大哥,我没打算管赫连家产业,我以后打算行走江湖,以算命为生。”

涟漪听到,似是想起茶肆那一幕,噗哧一笑,。赫连言也不禁觉得好笑,倒把赫连玉惹怒了。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们不相信我?”

涟漪,赫连言沉默,他驳道,“我与师傅名算子学了数十年,师傅说我颇有天分,你们怎地不信?”

涟漪挑了下眉,难得打趣道,“是不信。”

赫连玉毕竟一直呆在山上,不懂得世故,以为涟漪挑衅他,于是道,“我若能算出你前世今生,你定要服我才是。”

赫连言心道,这二弟果然性子不沉稳,到底是小了。涟漪听见他说前世今生,眸子暗了一下,心里一动,道,“你说来看看。”

赫连玉道,“你伸出手来,我看看手相。”

涟漪也听话的把手伸了过去,看赫连玉一会儿皱眉,一会摇头,一会儿沉思的,她有些生疑,难道他真能算出来?

“你前世竟然是自杀的?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我算算哈。”

涟漪闻言,心力陡然一惊,另一只垂在袖子里的手竟握紧了。她突然开口打断,“别算了。”

赫连玉莫名,“为什么不算了,我能算出你今生,前世的可得好好看看你手相,”他见涟漪抽回手,神色复杂。

“不用算了,我服你就是。”涟漪站起身,“我去休息,你们慢用。”

赫连言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担心,待她走后,问赫连玉,“涟漪怎么了?”

赫连玉蹙眉,道“我能看出来她很抵触前世,奇怪……”

赫连言沉默了下,没说什么。

“大哥,虽然涟漪刚才只给我看了一下手相,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前世似乎有着未解的结,所以便追着到今生来了。”

赫连言本是不信这些的,可现在,事关涟漪,他便有些猜疑了。

赫连玉看大哥低着头,他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他看出涟漪今生的结已经出现了。

刚入夜,天色由灰暗慢慢变得漆黑,秋韵便急急朝着醉月楼找来了。

“赫连大少爷,奴婢是苗夫人跟前的丫鬟秋韵,老爷的情况有些不好,夫人和老夫人让奴婢来请大小姐去看看。”秋韵已经知道,眼前挡着的男人是赫连家的当家大少爷了,她也刚知道最有名的醉月楼的东家就是眼前的英俊男人。

赫连言凝着眉,看着秋韵略急的神色,淡淡道,“涟漪她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秋韵一听,忙摇头,“那可不行,老夫人急坏了。”

赫连言想起那个对涟漪脸色语气都不好的老太太,不由得有些反感。“你们大小姐也很累了,明天再说吧。”

“大少爷,求求您了……”秋韵一脸哀求。

“什么事?”涟漪走过来,她认得这个丫头,娘亲身边的。

秋韵见着涟漪,顿时涌上喜色,她往前走了一步,“大小姐,老爷好像不对劲,神智有些不清醒。”

涟漪倒是没什么异色,点下头,“去看看吧。”

据涟漪所料,应该是余毒未清才会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她若不亲自过去,恐怕她娘亲定然不会放心。

见涟漪动身,赫连言也没反对,倒是跟上了,涟漪没说什么。却不知这情景在别人看来,已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了。

比如说见到他们的老夫人,她看见后,便在心中寻思着二人的关系。又比如苗青然,除了涟昱,她何曾见涟漪与谁亲密过,难不成……

涟漪越过众人,看了看涟商,不紧不慢道,“余毒未清而已,只要每日按时喝解毒药便可。”

老夫人,苗青然放下心了。

这时,一个男子闯了进来,神情焦急,语气失措,“叔父,我听下人说,您把娘亲关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娘亲犯了什么错?”

涟商扶着额,没说话,苗青然伴在他身侧。老夫人看见他,开了口,“涟杰,你娘她给风儿下毒,欲谋害风儿,我们才会把她关起来的,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赶紧回你府中吧。”

涟杰大惊,直呼“不可能,我娘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老夫人严肃道,“她以前的婢女春花都承认了。”

涟杰愣了一下,道,“极可能是诬陷,春花定是被有心人唆使了,祖母您可要为我娘做主。”

闻言,涟漪凉凉朝他看了一眼,诬陷?唆使?有心人?呵,这明里话里不知针对谁呢。果然,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苗青然。

也是,涟漪怎么都不愿意救涟风,说不定,就是她们不想让她的孙子活。

涟漪勾了勾唇,赫连言皱眉,涟商趁机道,“涟漪,那你就去救救风儿吧。”

涟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涟漪了,要想摆脱嫌疑,就去救涟风,这涟商就算神志不清了,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那宝贝私生子。

见老夫人和涟杰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涟漪冷笑,她若不救涟风,就把自己和娘亲扯下水了,她若救了,怎么着赚便宜的都是涟商。最希望她不救的,怕是只有涟杰那个不怀好意的人了吧,涟漪看着众人。

“你们怎么忍心这么逼她,涟漪,我们走,我带你离开。”

涟漪看着一步走上前,护在她身前的赫连言,有些无言。

老夫人见赫连言站出来,不由不悦的呵斥道,“我涟家的事,不劳外人插手。”

赫连言却是不在意,直直道,“同样是子孙,你们就那么狠心?不顾她的想法强行逼人?虽然我不曾参与,可是我却知道涟漪在涟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身为涟家大小姐,却连自己的院子丫鬟都没有。费劲心力救了涟老爷之后,还得去客栈酒楼休息,她可曾埋怨过一句?试问你们可曾关心过她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在这么冰冷的涟家活下来的?”

“精通医术,不是让你们随意利用的,她有自由去救她想救的人。一个大夫救人,你们尚且给银两,可涟漪呢?你们给她什么了?若是你们稍微对她好些,她会连自己亲人都不救吗?”

赫连言说完,转过身,看着涟漪安静的脸,一改刚才的厉声,柔和道,“要是不想留在这,我带你走。”

涟漪压抑住不平静的心,看着赫连言的神情,耳边回荡着他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赫连言不是会说话的人,可他说过的平生最长的一段话,却是为了她打抱不平。

苗青然也震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男子对涟漪那般的在意,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老夫人要是怀疑,就派人去二夫人房中搜搜吧,我相信,若是二夫人所为,一定会有证据的。”她能为漪儿做的,也不过是洗去她身上莫名的嫌疑,让她不用被怀疑逼迫。却从不曾,挡在她身前,护着她。

老夫人思虑了下,点头,让身边丫鬟带着府中几个小厮去搜二夫人院里。

涟杰一下子愣住了,有担心,却不能再阻止,这是唯一洗清娘亲嫌疑的机会,希望娘亲没有在房中留下马脚。

在众人的忐忑中,唯有涟漪和赫连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一会儿,那丫鬟小厮们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几个小药包,以及二夫人的新贴身婢女小如。

小如进来后便低着头,不安的跪在地上。

“禀报老夫人,老爷,这是从二夫人房里搜来的药物,小如也是知情的,二夫人把药藏在首饰盒暗夹里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脸色沉了,涟杰慌了,“不,不可能,一定是小如这个贱婢被人派来陷害我娘的。”

小如一听,抬头,惊慌道,“我没有,不是的,那是二夫人自己得来的,不关奴婢事。”

涟杰怒了,上去打了她一巴掌,“你个贱婢,还敢狡辩。”

涟漪这时移步走到那药包前,打开看了看,闻了一下。挑挑眉,放下了,“父亲中的慢性毒药就是这种,药门的独门秘药。”

这话一出,惊天骇地,毒害涟风已是天大的罪过,竟然还敢残害老爷?老夫人脸色整个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