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犀点头,“恩。湖水可冷了,我以为自己要活不了了呢。”
慕惠犀探她的额头,“不是说泡了好久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慕灵犀不能对外人说琉璃珠的事,因为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也不想怀璧其罪将自己有宝珠的事情暴露出去,府上人多嘴杂,一旦她自己泄了密,那就再无秘密可言。
她胡诌了一个借口道,“除了有一点冷,没有哪里不舒服哦!”
慕惠犀挤坐在她身边,依旧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说落水后受寒,会伤身体吗?你可不能大意。”
慕灵犀点头应是,“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我最近在伯府吃得好,又和师父学医,将身体也调养的好,所以才比义兄身体好太多。”
慕惠犀也只能这样以为,她摸了摸慕灵犀怀里的汤婆子,有些烫手,这才放心。
“一会我出去了,你自己洗澡小心啊,多留点心眼知道了吗?”
慕灵犀见二姐神秘兮兮的样子,噗嗤笑了。
二姐还是关心她的。
“晓得了,我这就去沐浴了,吴即受了寒,我沐浴过后得去看看他。”
慕惠犀人前装得无事一般,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后来到门口唤了一声,“大武!”
春辉院的下人皆小得,小公子沐浴与休息时从不让人伺候与近身,这是在这个院当职第一天就要守的规矩。
大武来到净房门外。
“主子。”
慕灵犀这时一身亵衣,裹着薄毯,隔着门板问道。
“今日吴即落水前,大哥在做什么?”
不是她多心,今日慕孟珏太过好心了,当时她没有多想,只以为吴即是知府的儿子,是慕家生意上的仰仗,慕孟珏提意掏鸟窝只是为了巴结吴即。
所以她才会那么安心地跟着去了。
大武声音里带着凝色,“大公子什么也没做,不但什么都没做,还带着小厮在湖岸凿了冰洞,比赛谁投石子更准。”
什么都没做?
不对!
“我与吴即落水后呢?”
“公子落水后,小得就跳进湖里救人了,再上来时就看到大公子坐在假山上,没有看出异样!”
“叫阿槟过来。”
阿槟性格机灵,公子落水后他有心想救,奈何不会游泳,于是他就将目光落到别人身上,就发现大公子独自一人爬上了假山。
“小的看到大公子爬上假山,就饶到后面,挑了墨文不注意的时候也爬了上去,发现大公子在假山上猫着腰在做什么,因为距离有点远,小得看不真切,总觉得似在山顶上找什么东西。”
大武立即道,“主子,小的现在就去查查。”
慕灵犀否决道,“不,让阿槟去查,你悄悄去一趟玉清院,看看大哥在做什么?”
大武揉了揉发塞的鼻子,二话没说领命下去。
玉清院。
慕孟珏一回来就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他怕怪物来寻他报仇,将棉被子打开,将自己死死地包裹起来。
墨文、墨宝不晓得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明明落水的是二公子,大公子怎么吓得一脸铁青色,裹着被子人还在打颤?
“公子,是不是刚在假山上吹了冷风,奴才去厨房要一碗姜汤?”
慕孟珏伸手拽住他,“叫娘来,叫我娘来。”
墨文也不晓得大少爷怎么了,好像二公子被救上来后,大公子就像中邪了。
楼氏正四下找慕孟珏,要送客了,儿子得出来将主家的礼仪做足。结果墨文找到她时,说儿子回了玉清院,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时候能长长心啊,今天是什么重要场合你不知道吗,你躲在房里能认识到谁?”
墨宝想告诉夫人,大公子病了都来不及说,房门被“砰”地踹开。
楼氏是真的动气了,她一心为儿女铺路,结果樱儿心不在焉,连句讨喜的话都不会讲。那么多夫人就没有一个夸她聪慧有礼貌的。
儿子更过分,竟然还躲起来了。
“我这是啥命啊,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么一对……”废物还没讲出口,就见儿子铁青着一张脸,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病了?”
她上前探儿子的额头,竟然起热了。
“哎呦,你这身体可是怎么了,从腊月里被吓了一次,怎么动不动就病啊!”
慕孟珏是楼氏的心肝,见到他病了,之前的气全都散了,又是病人煮姜水,又是宣府医的。
“夫人,笔儿去寻过了,府医这会还在给吴公子看诊,一时过不来。”
“都多半天了还在那边,知府家的公子金贵,我的儿子就不金贵了,再去请。”
慕孟珏一把拉住她娘的手,声音里打着颤。
“娘,你说慕灵犀是不是妖怪?”
楼氏被儿子一句话整懵了,“儿啊,你烧糊涂了?”
慕孟珏看了一眼房中的墨文,“下去,把门关上。”
楼氏看着他,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
“珏儿,你今天不会去招惹她了吧?”
慕孟珏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娘,“娘,你说,火也烧不死她,水也淹不死她,派人去杀她也不成功,她是不是妖怪?”
他越说越觉得像,“他长得那么漂亮,我就没见过哪个男孩子像他那样的妖孽模样,我今日站在山顶上看了许久,明明她淹没在水下都有半烛香时间了,她为什么还能活着?”
活着就算了,还一点事都没有。
楼氏听了却吓得一身冷汗。
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让他看向自己,“知府公子落水不会是你推的吧?你疯了?”
楼氏上前就打了儿子一巴掌,“那是吴知府的独子,你做事前能不能长长脑子,他若是出事了,你还能活吗?吴大人不剥了你的皮。”
慕孟珏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原本涣散的神智回笼,忽然对楼氏大喊。
“你除了会打我,你还会做什么?”
楼氏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是将我的年节赏银一文不剩的全部拿走?让我在下人那里没有面子?”
“你这孩子,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平日你的零用也不少,月例更是每个月有五十两,至于下人的打赏都没有吗?”
“所以呢,你那么多金银首饰不动就动我的银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个月都出去给那个徽友正送银子,他贪了你那么多银子,舅舅遇到事他帮了吗?我今日看到他那一脸虚伪地笑,我就觉得恶心。”
楼氏一把捂住儿子的嘴,一脸紧张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娘哪有每个月给他送银子,还有你别转移话题,我和你说正事呢,吴即落水是不是你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