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道,“都是妇孺,解决掉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慕灵犀点头,“既然机会送上门了,我也不愿再等。一切做到万无一失。”
慕灵犀看着二人离去,心中便开始忐忑,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还是命自己的属下去做这事。
阿槟在外面候着,并没有离去,隔着门板,他道,“小公子,雀儿想见您。”
慕灵犀蹙眉,不用她张嘴也晓得此人是何目的。说真的,她并不希望让雀儿到春辉院做事,这种眼睛只长在头顶,并不晓得衷心二字怎么写的人,她不想用。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锭银子,不足五两。
“今日雀儿报信有功,这个你拿去赏了,我还有事要做,人就不见了。”她让阿槟将银子取了,自己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阿槟拿着银子歉然地看着还等在院外的雀儿,“这银子你先收了,只是公子事情太多,今日你的事我没机会提。”
雀儿心下有失望,可是看到那银子差不多有五两多了,脸上的失望一收,破涕为笑,“没关系,二公子是主子,事情多没时间见我也情有可原,那我就先回去了,出来就会引人注意的。”
阿槟点了点头,还不忘记叮嘱,“以后说话办事多加小心,能不往前凑就别上前,免得又挨打。”
“我晓得了,阿槟哥。”
慕灵犀从二楼回廊处将雀儿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脸上全是冷淡之色。
他回了书房,叫来阿榔伺候笔墨,他对阿榔道,“没事提点你哥两句,雀儿这人太过势利,交人莫交心。”
阿榔脸有涨红,替大哥辩驳道,“我们兄弟和雀儿是同乡,大哥只是看她可怜总是挨打才想着照顾的,绝对没有二公子担心的那些事。”
慕灵犀从书本上抬头,“我担心的是什么事?”
阿榔觉得自己说多了,小公子才七岁,他说这些做什么。
“小得懂得了,定会将公子的提点告诉哥哥。”
慕灵犀心下惦记青山和曲水无法安心读书,干脆去找吴即,带着他,大姐二姐去湖边看师父钓鱼。
另一边。
骡车拉着人先是在棺材铺子停了一下,桂嬷嬷下了车,骡车继续向亦庄行去。
青山二人跟在后面,也不急于动手。
楼氏到了亦庄说明来意,收尸人领着走到一个巨大的台子前,台子上摆了五具尸身,各个身盖着白布,最边上那具白布殷出了血,只这样看就够瘆人。
慕樱只看了一眼便搂着豆蔻再不敢靠前。
收尸人看出楼氏是有钱人,态度额外地好。
“你们是楼长远的亲人?”
紫鸢一进来就被屋子里散不掉的腐臭味恶心得说不出话,收尸人问了几句她都答不出来,只是捂着嘴泛呕。
楼乐菱蹙眉地看了她一眼,只能自己答道,“兄长。”
收尸人点头,“这人死在野外有些日子了,模样不太好看,你们做亲人的心也够大的,人没了也不说找找。我将单子揭开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楼氏心下就有不好的预感。
这人来到最外面白单渗血的尸体旁,却没有动。
“尸体是咱们领回来的,抬尸费,管理费,您先将银子缴付一下。”
紫鸢才想说亦庄还收费,那还叫什么亦庄?
可她脸上的帕子才拿下来,闻到那味就想作呕。
干脆将之前收的那一两银子拿出来递过去。
收尸人颠了颠,有额外收入让他很满意,将尸体上的白布揭了。
“啊!”
停尸房一时间此起彼伏传出叫声,慕樱直接惨白了脸扑倒在豆蔻身上。
“我怕,我怕。”
蒌乐菱也怕,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二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风流倜傥、注重享受死爱财的二哥死后会是这样的惨。
一张脸已经很难辨别五官,被鸟儿啄得多处露了骨头,外露的皮肤呈现一种死人的黑色,如果不是冬天,怕是早已生了蛆虫。饶是如此,她依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紫鸢再也忍受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跑出房外倚在墙角便吐了起来。
停尸人揭开白布便出去了,嘴里念叨着,“晦气,晦气啊!”
慕樱也夺门而出,一时间房里只剩下楼乐菱一人。
最初的惊吓已过,心中升起一抹悲伤,可是她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她难过得想叫,又叫不出声。想哭又没有眼泪。她呵笑立在原地,像疯了一样。
“二哥,你说我们兄妹为什么落到了这份田地,日子本来好好的怎么就走了下坡路?”
她恨,恨得指甲将掌心都抠破了。
她闭上眼睛,好半晌说了一句。
“你安心上路吧,妹妹会替你报仇的。”
她将单子盖在尸体上,慢慢走出停尸间,看到紫鸢还在吐,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吐完了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嬷嬷带人过来,领进来。”
紫鸢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迫不及待地出了亦庄大门。
楼氏道,“樱儿,那里面是你的舅舅,你不用感到害怕。一会你替坤哥和跃哥给舅舅送些纸钱就先回府吧。”
慕樱巴不得立即走,要不是弟弟病了,今日这事也用不到她来送纸钱。
很快,桂嬷嬷随着一辆牛车到了亦庄,她雇了四个抬棺人,这些人干惯了脏活,很是麻利地给楼长远换了新衣,梳了头发。
一脸麻木地将人抬进棺中。
“要和亲人做告别吗?”其中一名大汉道。
楼氏摆了摆手,除了替二哥报仇,她没有任何话可说。
“钉棺吧!”
大汉没动,瓮声瓮气道,“这位嬷嬷只说埋个死人,可这人都腐坏成这样了,容易晦气上身,先前许的一人一两银子可不作数,现在得一人二十两。”
桂嬷嬷当下炸了,“你们这是敲诈,从一两升至二十两,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吗?”
楼氏也是被气得脑门突突地跳,这人走起背字运,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滚滚滚!”她气得一连骂了四声滚。
大汉笑了笑,“咱们滚可以,走出这个门就别想找到抬棺人帮你。要么你就让这死在亦庄躺一辈子,要么就一人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