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荣华,什么侧妃,好像都不及娘能好好地活着。
“娘,娘你醒醒,你别吓我。你不能丢下我和弟弟啊!”
白氏这时惊呼一声,随即夸张地用帕子掩住唇,“失血过多?天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有那胆子大的夫人就去揭楼氏身上盖着的被子,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失血。
然而她们进来时还是好好的人,说话间那血已经染红了褥面。
大片的血在被子下面盖着,随着她的揭开一股子血腥味散开,看到那么多血的人都吓了一跳。
“天啊,怎么会流血?”吴王氏奓着胆子上前查探,没有看到楼氏身上有任何伤口,那血是从她身下流出的。
就像是女子产后大出血一样…
“这,怎么会这样严重?”
刚刚胆大的夫人不停地喊着,“这不是杀人吗,对,这就是杀人啊!”
慕樱立即附和,“对,是徽大人杀人,我娘是被逼迫的,她不会做这种事,是徽友正要杀人。”
吴王氏让她闭嘴,“别喊了,还是让大夫想想办法,这人不能这样就死了啊!”
府医连连摇头,“我为大夫人诊了一冬天的脉,早就劝过夫人要注意调养气血,莫要因为贪图美貌而克制饮食。夫人没听进去,她本就气血双亏,如今失血不控制住,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慕樱起身去抓府医的胳膊,“控制不住,你倒是想办法控制啊!”
府医被慕樱薅得发疼,甩开她 “老夫擅长大小方脉,可不擅长妇科,她坏了身子老夫也不便查看,你们另换他人吧!”
慕樱想到一人,也许他能救娘亲。
“慕灵犀,叫慕灵犀来,嬷嬷,你将小弟寻来,他的医术不是很了得吗。”
慕樱身边的嬷嬷虽不愿离开,也唯有她去请人了。
慕栅看着娘亲下半身几乎泡在血水里,原本盈白的身子因为失血而慢慢变成青色,害怕地闭上眼睛。
“娘,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周围一时充满议论声。
“天啊,这还是人吗,怎么能将人伤得这样重啊?”
“哎呦,造孽啊,这人还能活活被虐死的?”
“啧啧啧,刚刚你们是没看到,咱们进来时那畜生还在忙着呢,太无耻了。”
“是啊,真不要脸。”
慕樱苍白着脸,饶是全世界的人都在说娘不好,她依旧不想娘死。
她跌坐床沿下,用手抓着娘亲已失了温度的手,大颗泪大颗泪往下跌落。
耳边全是讽刺的声音,她们幸灾乐祸,热烈讨论,就像这间屋子里从来没有躺着一个死人,这个人刚刚还在和他们谈笑风生。
慕樱再也受不了这些嗡嗡声,她对着一众人大吼,“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王玥梅现在有求于这些夫人,担心得罪了她们,出了这个大门便将慕家的丑事宣扬得满世界都是。
而慕樱在这个时候发疯,那不是得罪人吗。
她怒叱,“慕樱,你注意一下分寸,这里都是你的长辈。”
“长辈?”
慕樱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指点着房中每一个人。
“不,她们只是在这里看笑话,看我娘的笑话。你看看她们幸灾乐祸的嘴脸,哪有做长辈该有的样子。”
白氏撇了嘴不乐意道,“呵,咱们可没想笑话你娘,是她做下的事情太令人不耻,咱们也是忍不住说一句罢了。”
“我娘不耻?我娘明明是被外面那男人谋害的,不然她怎么会是现在的惨样子?我娘错就错在太柔弱,被人骗到此地逃脱不掉。”
白氏撇着嘴小声唏嘘,“这话也就你信。”
慕樱实在忍不了了,这房里没有一个是好人。她上前就去推白氏,愤怒地大吼。
“滚,我们慕家不欢迎你,你现在就滚。”
“慕樱,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吗!”王玥梅搀扶住被推一个趔趄的白氏,感觉慕樱真的是疯了。
白氏见伯夫人向着自己,越发尖酸,“咱们可没想说道你母亲,但她私下见外男这总是事实,至于为什么会搅合在一起,这咱们就不清楚了。”
吴王氏上前拉人,“行了,白夫人别再刺激孩子了,大家都出去吧。回府后希望各位能记着应下伯夫人的话,严守承诺,不然就别怪我这个知府夫人对各位不客气了。”
几家夫人讪讪,一个个带着八卦心出了房门,可没离开院子。
屋子里只剩下王玥梅和吴王氏还有一个慕樱。
王氏道,“慕樱,这里不适合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多呆,园中还有宴席,你若不想丑事闹得满城皆知,就先回自己的院子等消息。”
慕樱摇头,发髻上的钗环掉下,如墨的碎发散落在额间。一个月来做三皇子侧妃培养起来的骄傲全部被打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娘。”
她似是想到什么,用目光搜寻到自己的丫鬟豆蔻,“叫珏儿过来,告诉他娘要不行了,让他来见最后一眼。”
前院这时也是乱得不正常。
吴王氏带人传话叫丈夫过去,宴席上的人越走越多,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少年再也按捺不住,他趁着慕灵犀起身跟随之时,从柱子后面冲了出来。
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他的后腰便刺了下去。
“慕灵犀,我今天要你的命!”
“是你!”
慕灵犀怎么都没想到,付筠铭竟然从牢房里面出来了,而且还混在今日的宾客当中。
曲水见小主子有危险,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得逞,一脚踹翻付筠铭,反手将人捆绑在地。
“小主子,可有事?”
慕灵犀摇头,“没事!”
陆虎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慕灵犀有人护下暗自后悔,这样一个好的结交机会又给错过了。
有人混在宾客当中刺杀慕家最宝贝的后辈,宴席也办不下去了,慕铮叫人,“今日我必要问清楚这小贼是怎么混进我慕府的,众宾客对不住了,这宴席怕是要暂停了。”
付筠铭声嘶力竭地怒吼,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用问,我是自己混进来的。他慕灵犀该死!我今日没有杀掉你,他日我也要宰了你。我付家的仇与你不共戴天!”
慕铮挡在慕灵犀身前,看到已经被制服的人还敢如此耍横,怒不可遏。“你爹自己贪赃枉法,害了你全族,你将怒火发泄到我孙儿身上,你要恨就该恨你自己。是你们贪恋锦衣玉食才让你父亲铸成大错。是你们不知规劝才让你父亲越发贪得无厌。你们享受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到头来落难了怪别人,你怪得到我孙儿嘛你!”
慕灵犀被祖父这样护着,心下生出无限温暖。
然而一个巨大的疑惑在她心中生成,付筠铭在大牢当中,他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