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考验

第207章 考验

“皇爷,御史言官们把门堵住了,王大人进不来,瞿大人去驱赶,那些人拧着脖子也是不从,非得要王大人下轿子,和他掰扯掰扯才行,僵在端门外了。”庞天寿端着一杯茶,放在了皇帝的面前,小心说道。

永历点点头:“好呀好呀,这些乌鸦也就这点作用,若不然,朝廷养着他们干什么?”

其实王应雄猜错了一点,端门外的御史们不是自发来的,也不是瞿式耜的手笔,而是永历皇帝暗中布下的,意思很明确,既是敲打,也是考验,你王应雄还朝辅政,可别因功而骄横,御史们可都等着挑你的错漏,想要好好干,还要靠着皇帝才行。

而考验则是看王应雄如何应对,永历问道:“你的人呢,过去了没有?”

庞天寿说:“皇爷放心,派过去了,一会就有消息来奏报。”

话还没落地,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庞天寿连忙迎过去,听得小太监说了一会,才是说道:“皇爷,王应雄自请回府歇息,说过几日来告罪。小德子说,他还没到的时候,王大人就这么说了,他一说您马上过去为他解围,王大人都哭了,拉着小德子的手让他来拦阻您,说皇上不可因他一人而伤全体御史之忠心。”

永历听了这话,更是满意:“看到没有,我大明朝终究还是有能臣贤臣的,大明养士三百年,终有贤良之人报效。王应雄才干谋略都不逊色于瞿式耜,可他还为朕想,比之瞿式耜要好的多,瞿式耜是如何做的?”

“小德子说,瞿大人在端门外以势压人,恐吓那些御史,说再不让路,皇爷就会问罪。”庞天寿老实说道。

永历冷笑一声:“哼,看到没有,瞿式耜心里根本没有朕,在肇庆时,他不管朕的死活,在桂林,他也不管朕的名声,若不是朝局暂时离不开他,朕.......朕非得.......。”

下了一阵狠心,永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狠话。

王应雄终究还是回来桂林城的家,他老家重庆,清军南下的时候,一家老小都是移居到了桂林,轿子直接被抬进了院子,到了卧房门前,掀开轿子的是夫人和侍奉多年的老仆,看到这些人,王应雄心中有些感慨,再有就是儿子和孙儿们,王应雄眼含热泪,被孩子和仆役抬着进了卧房,王应雄说:“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苦了夫人了。”

“老爷说的哪里话。”王夫人掩面说道。

王应雄问:“我这次回来,家中可有什么变故?”

“这.........,妾身说了,老爷可不许恼。”王夫人说。

“说就是了。”

王夫人道:“昨日昆明的平虏侯送来了四千两银子和两百匹锦缎,还在旁边的粮油店里定了两年的用度,让他们十日一送,没老爷的吩咐,妾身不敢收,可那些人扔了东西就走了。”

王应雄叹气一声:“罢了,他赵铭道得了一省,送我一些东西算什么,日后他送什么你们尽管收,不要主动要。”

“爹爹,再有就是有几张拜帖。”长子递来几张拜帖,王应雄打开一看,都是同年、同乡之流,看一眼,王应雄就知道其中意思,有些想要外放得个实权官,有些在战地想要回桂林休养,王应雄说道:“人没来的,不用回帖,在桂林的这个,送去酒席和一百两银子,就说为父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他见谅。”

长子应下,王应雄说道:“以后咱们家对外应酬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虽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从昆明回来,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王应雄也只能屈服于时势,日后与瞿式耜争权,更是要加倍小心,瞿式耜结党,他可不能结。

王应雄在家里休养了两日,在确定了端门外无人堵门之后,去了行宫告罪,永历对王应雄很是体贴,只是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他回来了,让他好好养伤,待能坐了,再入内阁办理。

而从行宫回来,王应雄还未休息,却见长子拿着拜帖进来,说道:“父亲,瞿大人来了,送来的拜帖,人可就在门外等着。”

王应雄拿起拜帖一看,又听闻人就在大门外,知道这是不给不见的机会,于是说:“让他进来吧。”

瞿式耜很快进了王应雄的卧房,王应雄并未起身,由其长子奉茶,但是很快退下,王应雄对瞿式耜的态度很平淡,作为臣子,他不喜瞿式耜把持朝政隔绝中外的做派,而作为同僚,他也清楚瞿式耜对自己的打压,和以后二人要面临的竞争,今日去见皇帝,永历就表达了对首辅丁魁楚的不满,直言要换首辅,择日召唤丁魁楚回来。

那谁当首辅呢,总归要在二人之中选一个的。

瞿式耜见王应雄不乐意说话,主动问道:“王公,这两日可觉得身上轻快了?”

“是,回来那日皇上就派御医来看了,开了方子吃了,镇痛效果不错,胸口麻痒,许是新骨簇生的缘故,精神头也比往日要好了些,还未谢天子恩典。”王应雄说道。

瞿式耜笑了指着王应雄床头一本易经,说道:“那王公就不怀疑吗,在昆明时昏昏沉沉,难理政务,到了桂林就可闲居读易?”

王应雄闻言一听,登时有些觉得不对,确实,吃昆明那边的药,吃了就睡着,一天要睡七八个时辰,醒来时候也头昏脑涨,别说处理政事了,就是和人说话都是不行,但不吃又是伤口疼痛难忍,怎么换了御医的方子,就立刻镇痛又清醒呢?

瞿式耜说:“我着人看了你从昆明带来的方子,十分的不妥当呀,这是那赵侯爷为你找的大夫吧,他可真是好算计,为了权势,不惜害王公的身子。”

其实这二人都是差了,那个陈大夫是昆明最好的大夫,接骨疗伤是好手,但于镇痛一路却是差了些,也没有其他的好大夫好法子,只能那么吃着治着,而见王应雄整天浑浑噩噩的,赵铭道乐得如此,并不是有意的加害。但此时谁又能说的清,王应雄又岂是能信的?

王应雄虽然心中气恼,但见瞿式耜那个模样又似乎在看笑话,于是说道:“瞿大人此番来,未必只是来告知下官这件事的吧,呵呵,这可不是君子之道。”

瞿式耜点点头:“自然不只是为了这些,只是皇上有旨,云南的封赏、沐天波的问罪,都须得和王公商议,只是王公身体不适,进不得朝堂,我也就只好登门求教了,您与赵铭道又亲近,昆明之事也是您经手的,这些事我还是得多参考您的意见。”

王应雄笑了:“可莫要这么说,下官所知,当初赵铭道在丁魁楚麾下,犯阙桂林,招抚他的就是瞿大人,那时赵铭道就有觊觎云南之心,若瞿大人能提早防范,哪里让局势落得这般田地,如今赵铭道在云南做大,提督一省军务,麾下貔貅三万,朝廷无以辖制,真是让人痛心呀。”

瞿式耜一听这话,知道王应雄是把担责,于是说道:“王公说的是,说的是,若是当初我能看清他赵铭道的狼子野心,断然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想那时赵铭道麾下不过三千兵,哎,短短半年时间就十倍以往,若那时剪除,也不会如此。

可那时候我在朝中,手下无兵呀。”

王应雄一听,脸色一冷,那个时候瞿式耜还给在贵州的自己写信,让自己挟制赵铭道,可赵铭道和朱容藩先是用衣带诏唬住自己,又多番利诱,自己没把持住上了贼船,想到这里,王应雄说:“瞿大人,你我都有过错,但若不除此贼,咱们就会成大明朝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