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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涵回到包间的时候祁严正靠在椅背上抽烟,桌上的白瓷小烟灰缸里已堆成小山,他皱了皱眉,将包间门开到最大,“怎么抽那么凶?”

祁严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指尖烟头摁灭在小山尖,站起来道:“走吧,回去。”

“嗯。”肖涵扭头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异常沉默,从彼此说开后两人鲜少有这样的时候,心里都有些慌,但是谁都没有打破这沉默。

车子就这样开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在门廊处等着,看见祁严回来,连忙上前道:“蔡先生和夏小姐正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祁严转身对肖涵说,“你先上去休息,我谈完事再陪你。”

“不用,你谈你的,我睡一会儿。”肖涵说完直接上了楼。

祁严看了他的背影良久,上楼进了书房。

蔡景和夏初雪在书房坐着聊天,祁严进去后直接问蔡景:“消息可靠吗?”

“我放在里面的人用他的前程担保,绝对可靠,”蔡景说,“陈长林已经被提走关押起来了,估计很快会进入立案审查阶段,上面这次铁了心要杀这只鸡,咱还是想想咱们下面该怎么办吧。”

“陈长林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祁严问。

蔡景摇头,“没有。”

“这老狐狸!”祁严拍了下椅子扶手,“摆明了自己没好日子过也不让别人舒服,成心让我们陪他一起担惊受怕!……他老婆孩子呢?”

“老婆女儿在国内,儿子早几个月送去澳洲了。”

“嗯?”祁严抬头,“他不是只有个女儿吗?哪来的儿子?”

蔡景抬了抬下巴,“初雪,你来说。”

夏初雪说:“根据我的人暗中调查,陈长林年轻的时候,在老家和人生过一个孩子,两人没结婚,后来那女的死了,孩子被陈长林接过来,一直养在外面,前几个月那男孩十八岁成年,陈长林就把他送出去了。”

祁严问:“那女的怎么死的?”

夏初雪打了个响指:“严严聪明,问到关键点了,那女的是被陈长林他老婆和小舅子找人弄死的。”

祁严挑了挑眉,却不觉得惊讶,“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和当事人。”夏初雪说。

“那就把消息和证据给他老丈人送去,”祁严说,“知道他老丈人是谁吗?”

蔡景笑笑,“这还能不知道?隔壁J省省委副书记岳明山。”

“嗯,”祁严疲惫地揉揉眉心,“岳明山这个级别的,真要能使出全力,陈长林顶多也就吃个处分,下半辈子他只要安分守己,好日子还长着呢。初雪,这事儿你赶紧去办,早点把陈长林弄出来咱们早点安心。”

“好。”夏初雪点了点头,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祁严和蔡景二人,蔡景朝祁严伸手,“烟。”

祁严从抽屉里拿了包没开封的扔给他,“少抽点吧,你最近脸色真差。”

蔡景三两下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别说我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祁严没说话,仰靠在椅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蔡景说:“岳明山那边你有几成把握?”

“一成都没有。”祁严说,“坐到他这个级别的,儿子女儿能比权势重要?再说他手里握着权势,就凭咱们手里的这点证据,能把他那一双儿女怎么样?”

“那你做这一出为了什么?”蔡景翻了个白眼,“有这时间,还不如转移财产赶紧跑路来得实在。”

“跑路?”祁严嗤笑一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跑?在国外待了那么几年还没待够啊,还让我出去?”

蔡景两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手指无意识地抠弄身下的真皮沙发,有气无力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打算的,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祁严说,“你让兄弟们有时间去把签证办了,到时候不行就跑吧。”

“现在办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就去免签国,让他们想去哪随意,遣散费按三倍发。”

蔡景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祁严说。

蔡景沉默下来,学着祁严的样子仰靠在沙发背上,脸对着天花板,过了许久,他开口:“岳明山有一对双胞胎孙子,在省会市一中念高三。”

“嗯。”祁严说。

“要是你觉得……”蔡景喉结滚动了几下,“你觉得需要的话,我……”

“不需要,”祁严打断他,“你别做。”

蔡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笑了笑,直起身体看着祁严,“要帮肖涵办理护照和签证吗?”

“他不需要。”祁严说。

“要真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他不会有事的,”祁严神情淡漠,“谁有事他都不会有事。”

蔡景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只以为他早将肖涵安排好了,便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了。

车子离开别墅后,在山道上行驶了一会儿,蔡景突然刹车,拿起手机给秦擎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没等对方说话,直接道:“晚上七点,荣华楼,还是上次那个包间,我等你。”

秦擎那边却笑出声:“蔡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听话和你见面?”

“你一定会来的,我等你。”蔡景说完就掐断了通话,他把手机扔在旁边,拿起从祁严那边顺走的烟,点了一根趴在方向盘上慢慢抽着。

山道两旁景色萧索,转眼,秋天来了,冬天亦不远了。华林前前后后经历了上百年,难道真要在这个秋冬,在祁严和他手里没落了?

蔡景笑笑,都是命啊,怪得了谁?

晚上六点五十,蔡景出现在荣华楼包间,叫了两瓶顶级五粮液。

七点整,一身黑色装扮的秦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蔡景吩咐服务员。

“是。”服务员出去了,并带上了包间门。

包间里安静下来,秦擎在蔡景身旁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门见山:“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