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恒一睁眼便看到东方陵幽邃漆黑的眼珠,柔软的指尖擦过莫凌恒的眼角。莫凌恒猛地看到东方陵肩头血渍,脸色大变,赶忙起身。东方陵扯住莫凌恒的手臂,“我没事。”
“我去拿点东西吃。”莫凌恒猛地打了个哆嗦,把自己方才起身掀开的被子给东方陵盖好,“屋里有点冷,我再去搬个炉子进来,一会儿回来。”
莫凌恒一走,东方陵便觉肩头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剧烈的痛苦让他额头迅速渗出一层冷汗,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莫凌恒拎着炭炉跟食盒进门,东方陵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左肘勉强支起上身。莫凌恒放下炭炉忙扶起东方陵,拧眉斥道:“你乱动什么?”东方陵看了莫凌恒半晌,问道:“不过伤了胳膊,现在正是紧要之事,年底之前必须将海蛟帮在江南的势力剿杀殆尽。”
莫凌恒几乎是按着东方陵把他塞进被窝,语气强硬道:“你先躺下。”东方陵一怔,莫凌恒似是一夜变了个人一般,沉抑的气氛在逐渐升温的室内蔓延。莫凌恒盛了一碗薏仁红枣羹,端到东方陵床边,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嘴唇试了试温度,送至东方陵嘴边。
东方陵张嘴咽下,食之无味。莫凌恒又送进一勺,缓缓道:“海蛟帮的事我会处理,你且安心养病。”东方陵手掌探出被窝,攥住莫凌恒的手腕,“浑天教势力单薄,此番元气大损,要紧之事是召收教众,至于海蛟帮你们大可从镖局下手。”
莫凌恒眼中亮起一道光亮,嘴唇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劫镖。”东方陵点点头,又道:“海蛟帮一旦失了镖局,总镖头的差事就要有人接管,你大可让郑宜修担任此职,将海蛟帮余部收为己用。”
莫凌恒问道:“海蛟帮在酒楼的生意要怎么办?”东方陵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就要看你们劫的这趟镖是替谁押的了。”莫凌恒满脸费解,东方陵抓着莫凌恒的手腕拉到嘴边,嘴唇贴在莫凌恒坚硬的指骨上,“我应了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莫凌恒手指钳住东方陵的下颌骨,迫使东方陵直视着莫凌恒烧灼的双眼。东方陵在莫凌恒眼中霎时寻到了曾经的神采,飞扬跋扈,放荡不羁,却又危险森冷,饱含猩红杀意。莫凌恒咬着牙道:“老子这辈子算是栽你身上了。”
莫凌恒扯开东方陵衣衫,指着那条猩红的狰狞蜈蚣,粗声道:“全他妈赖你!老子下地狱都没法跟亲爹交代,老莫家的种就在我这折了!”东方陵眼里噙着笑意,五指狠狠扣在莫凌恒后脑,压到眼前。
粗鲁囫囵的吻,如临末日般地肆意宣泄爆发的情绪,粗野激烈的喘息带着狂躁的热气蒸腾而上,莫凌恒粗糙的手掌从东方陵胸膛一路研磨向下,猛地攥紧。东方陵闷哼一声,牙齿咬着莫凌恒锁骨坚硬笔直的轮廓。
东方陵身上一沉,莫凌恒敞着衣襟,八块腹肌紧绷在精悍的腰身上,鼓胀的胸肌泛着蜜色光泽,极富质感。白皙细腻的手掌沿着潮湿的脖颈捻转而下,霸道而温柔。
燃烧的氛围被一阵敲门声浇熄,四目相对,带着对彼此浓烈的需求。东方陵缓缓呼出一口气,莫凌恒翻身下床,拢上衣襟。
安然还未到上城,远远便察觉出不对劲,杭州府的人每隔几个巷口便有三两个巡查,严阵以待,全然不似往日松散编制。安然放下窗帘,隔着帐子朝车夫道:“掉头,去信善巷。”
马车在信善巷口格外显眼,安然跳下马车,转身朝车夫吩咐道:“替我跑躺码头,将这封信交给元宝。”马车离开,安然钻进小巷,左拐右绕,左右顾看趁四下无人之时,翻进齐逾明家的院墙。
入夜齐逾明从巡捕房回到家,一进门便察觉异样,安然坐在幽暗无光的屋里,还未做出反应迎面扑来的巨大黑影将安然屁股下面的凳子撞翻,整个人被拎得脚尖点地,齐逾明一把搂住安然,拖抱到墙角,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安然手撑在齐逾明结实发达的胸肌上,“放开……你他妈……唔……”齐逾明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强吻安然了,久而久之安然跟习惯了一样,半推半就,甚至沉浸其中。
安然被气喘吁吁地放下来,齐逾明问道:“又来蹭饭?”安然平复了一下呼吸,道:“上城的巡查怎么严了那么多?”齐逾明擦燃烛火,映着安然飞霞的脸颊,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定在安然身上,沉默不语。
安然毫无预兆地被揪着衣襟朝前一扯,整个人跌坐在齐逾明大腿上。安然恼道:“你听没听我说话!”齐逾明粗糙的手指摩擦着安然细致的脸颊,“户部派来一位侍郎大人视察江南商户情况,暂住上城,就加派了人手维护治安。”
安然心里咯噔一声,问道:“这位大人可是姓沈?”齐逾明点头道:“你怎知道?”安然脸色唰地阴沉,“宰相贤婿,无怪杭州府如此大张旗鼓。”户部拢共就两位四品侍郎大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今天不走了。”安然道。齐逾明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继而问道:“今天想吃什么?”安然猛地发觉自己言语中的歧义,当即纠正道:“我是在这睡,又不是跟你睡……”齐逾明大手在安然头顶揉了一把,“我去给你收拾屋子。”齐逾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安然神色一滞,齐逾明什么都没说,径自出去了。
莫凌恒不知听了什么消息径自出门,直至暮色西沉方才归来。莫凌恒推门进来,东方陵已披着半边外袍坐在桌前,面前摊着十几张宣纸。莫凌恒脸上一红,快步走来,闷声道:“你怎么又起来了?”
东方陵含着笑意的眼珠定在莫凌恒脸上,只看得莫凌恒面颊愈发滚烫,厚着脸皮道:“怎么着,你画了还不让人看啊!”东方陵摇摇头,莫凌恒的视线在东方陵垂在身侧的右手上凝滞,默声不语。
“东方陵?”莫凌恒忽地叫了一声。东方陵“嗯。”了声算作应了。莫凌恒又叫了一声,“东方陵。”
在浑天教最危难之时,在莫凌恒最绝望痛苦之时,就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承受身心双重的痛苦,克服对死亡发自心底的恐惧,从容不迫地站在其身侧,坚定不移地支持着他。
莫凌恒忽地叫了一声,“宝贝儿。”东方陵的脸唰地阴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开口问道:“什么?”莫凌恒上前打横抱起东方陵,笑眼弯弯,“宝贝儿,要不要洗个澡?”
东方陵看着莫凌恒笑了也跟着扯起嘴角,心重重放下,反倒不太在意莫凌恒怎么叫他了。
东方陵道:“别闹了,放我下来。”莫凌恒敛眉正色道:“不行,你还欠我个事儿没办呢。”东方陵疑惑间,被莫凌恒轻轻放到榻上。还未来得及反应,莫凌恒一把扯下东方陵的裤子,一本正经道:“我看看咱的小宝贝儿有没有被憋坏了。”
东方陵硬是被莫凌恒气笑了,“流氓。”莫凌恒挑眉道:“我流氓,你禽兽,咱俩正好凑一对啊!”
“你什么时候能矜持点?”东方陵喘着粗气,眯眼享受着莫凌恒难得地‘照顾’。
草草结束后莫凌恒脑瓜子枕在东方陵肩膀上,哑声开口:“咱们什么时候换真枪?”东方陵身子一震,莫凌恒眼珠一偏猛地瞪圆,拖过被子把没羞没臊晾鸟的俩人盖上,“你他妈至于么,说一句就激动成这样,你这哪像受了伤的。”
言罢又揭开被窝瞅了一眼,直看得东方陵上火,冷脸斥道:“你还有完没完!”莫凌恒露出两个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陵,“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消化不了。”东方陵左手在莫凌恒那团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放心,你绝对受得了。”
莫凌恒装模做样地嗷了一嗓子,而后一脑袋扎进东方陵肩窝里,再不出声了。东方陵沉郁难眠,直到潮湿腥咸的液体滑过皮肤,东方陵紧了紧手臂,耳畔聆听着莫凌恒哽咽的梦呓,心疼地吻在莫凌恒潮湿的眼角。\\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