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胆敢擅闯道宗!”一声冷喝,山门前出现一个身着白绿色长袍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直直地朝着芳伊他们三人指来。
“辰丰师兄!”辰楚抬起头,看着那人,嘴角微扯,“是我啊。”
“辰楚?”执剑之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弓着腰背人的辰楚,满身的污垢,原本平整的衣袍也满是褶皱,不禁皱了皱眉,“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不是让你去巡视后山的么?”
辰楚慢慢将修跖放下,手紧紧架着他往下坠的身体,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这是修跖仙者,他喝醉倒在后山了。”
“修跖仙者?”默默吟了这名字一会儿,辰丰突然扭过头瞪大了眼睛,快走几步冲到修跖身前,看着歪在辰楚身上的修跖,双眉微挑,浓郁的酒味儿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你说这是三百年前成仙的修跖师祖。”
“正是!”辰楚往上揽了揽修跖下坠的身体,声音有些虚软。
“那她是谁?”看到站在两人身后,一身白衣低着头不曾说话的女子,辰丰警惕地举起了剑。
辰楚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曾请教过芳伊的名字,艰难地转过身去,声音还算轻柔,“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芳伊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辰楚,抿着嘴角,“我叫谭芳伊,是仙界修成人形的仙草。”
辰楚听他,如此介绍也轻笑起来,“原来,你也是神仙啊!那神仙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漂亮?”
芳伊扯动嘴角,不知道如何接话。
站在一边的辰丰,已经收了剑,深深地看了一眼修跖和芳伊,转身离开,“辰楚,扶他进来吧。”
辰楚扶着修跖走到一处小院儿,将修跖放在里间的床上。揉着自己的肩膀,朝芳伊笑着,“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等师兄通报了宗内长老,一切就都明白了!”
“嗯。”芳伊点了点头,白色的长长睫毛微微眨动。
辰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突然有些局促,“那……我先走了。”说完抬步就要往外走。
“诶,”芳伊扯住他的衣袖,等他回过头,将手里的剑递了过去,“你的剑。”
“额……”辰楚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长剑,我在手中,长吸了一口气,“再见。”
芳伊站在门口,看着辰楚离开的背影出神,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里间走去,不知道修跖什么时候才会醒。
站在床前,看着他安稳睡去的模样,脸色白皙,双唇红润薄凉,浓黑的剑眉,一头乌黑的长发绾在头顶,此时已经有些毛乱。
“那小子还真不错!”一声温婉的男声突然响起,芳伊身体一颤,看着床榻上原本睡着的修跖慢慢睁开眼睛,侧着身体,手撑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芳伊呆了许久,才从抖动的双唇里蹦出一个字来,她往前走了几步,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醒的!”
翻身坐起,抬手摸着下巴,挑眉若有所思,“应该是……你拉扯我的时候,实在是拽得我太疼了!”说完,有模有样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一双桃花眼却是偷偷瞟向芳伊,嘴角挂着笑意。
那样的表情实为罕见,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修跖,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芳伊垂下头,一脸的无奈,“这么说,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就那么点儿酒,也想灌醉我。”他摇头轻笑,一撩袍子,身形轻盈地落在地上,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三百年不曾回来,果然是变了太多,往日清净的道宗也热闹了不少。”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抹调皮的笑意。“不知道那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还在,当初……他们可是骗得我好苦啊。”
“小跖?”看着修跖站在窗前沉思的模样,芳伊有些担忧,在他望着窗外的时候,那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沉痛到绝望的光。
“呵……”修跖回过头轻轻一笑,拉了拉她头上的风帽,“怎么了?这里还喜欢吗?”
“嗯!还好。”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外面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终是在屏风外站定,“修跖仙者,长老有请。”辰丰方才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房间里的说话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潇洒之意,没有半分的拘束,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是三百年前成仙的师祖。
“哈~”修跖轻轻一笑,声音爽朗清透,“几个老家伙还这么摆谱?”随即叹了一口气,“也罢,走吧。”
还记得自己在因缘镜中看到的那一幕,那个一身灰蓝色道袍的老者看着坐在宝座上的人间帝王,“陛下,这种病已是无药可医,除了屠村,别无他法,还请陛下尽早做决定。”
“……来人,传朕旨意,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