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严宫?四哥要去寻青殃斗法吗?”貂舞疑惑而问,眉头微皱。
“对啊,叫你见识见识灵仙斗法,不是很好玩的事么?怎么,不喜欢啊?”貂祀见貂舞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浅笑晏晏,随口猜测。
“四哥,大哥结婚那日不是已经决出胜负了么,都过了这五六七八天了,怎么还要比呐?”貂舞想到青殃那一副人小鬼大,冷淡疏离的样子就不甚舒服。
“还说呢,那天被你一激,青殃死活不肯和我比试,还老是嚷嚷着自个儿仙术不够,自己认输。
这不是让我难堪么?我貂祀以后还怎么在六御中立足呢?”貂祀极为不满的瞥了貂舞一眼,责怪她那日拿话激怒青殃之事。
貂舞见此,不禁朝天翻出个大白眼,小声嘀咕:“在六御中,你本来就无立足之地。”
貂祀耳尖目聪,暴跳而起:“你说什么?想当年我可是这三界六御中,赫赫有名的大当家的,这才闭关了多久,你就这般瞧不起我了?”
“是啊,三界六御中的佼佼者,大当家。可有你这种大当家么?连手下败将都不认得。再说了,人家也不认得你。”貂舞撇撇嘴角,一脸不屑。
“谁说不认识了?不过,当年手下败将那么多,一两个长相无特色的家伙忘记了,也很正常的么。
我这脑子是用来记仙法口诀的,不是用来数清这些手下败将的。”貂祀强硬着不低头,为自己找出各种理由,说的那是相当的大义凛然。
若是别人,许是就信了。可对面趴着的那是貂舞,自小一起玩大,两人的花花肠子都是一般样,她才不会受骗上当呐。现下,只当未听见般,依旧闭目养神。
貂祀见她那副样子,无话可说,郁闷已极。
下一瞬间,却忽而又想到一样不可少的肯定能说动貂舞的玩意儿,遂神神秘秘的俯身过去:“小五,就算不找青殃比试,我们也要去趟妙严宫才对。”
“为何?去那里做什么?”果真他俩人是互相了解的,貂舞疑惑着,睁开眼睛望过去,眸子里婉转的含满了丝丝兴趣。
“你忘了,青殃三百年前要的那些辛夷花瓣了?这酒虽没有阿爸的玫瑰花酿储存的那样久,不过辛夷花本身就比玫瑰出味,想来现下应该已经到了火候,正好可搬他两罐子来,饮个痛快。
你说呢?去是不去?”貂祀喜眉笑眼的说着,乐开了怀。
“当然要去。正好尝尝辛夷花酿是怎样一种滋味,顺带刺激下青殃那小子也是很不错的嘛。”貂舞眉眼弯弯,乐呵呵的笑着。
尔后,跳下床来,和着清水,顺了顺一身雪白的毛发,亮晶晶的眸子依旧如初。
貂祀熟练的捏个诀出来,五彩祥云赫然现于头顶之上,随后抱起貂舞,踏着祥云向东而去。
行出约莫一炷香光景,但见前方白云缭绕,雾霭迷蒙中隐约现出一方宫殿。
整座大殿被紫雾霞光环环缠绕,数亿道瑞气冲天而出,直射九霄。貂祀瞅准空当,捏个诀降下云头,正巧落在妙严宫正殿前方。
但见正殿八门齐齐大开,中央九色莲花宝座掩映在薄雾紫光之间。九头狮子护在宝座一旁,神情凶恶,目露煞气。
“哎呦,这怪物怎生的如此吓人呢?这么大的妙严宫怎的连个仙影也瞧之不见。”貂祀连声抱怨间,但见一道袍修行之仙使走出殿外,缓缓见了一礼,便不再做声。
貂祀上下打量他一眼,寻声问道:“青殃灵仙哪里去了?”
“小帝君在后堂,仙君请随小仙前去。”那道袍仙使转身朝内走去,貂祀只得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眼前景象却是豁然开朗。假山怪石,行云流水,叮叮咚咚,不绝于耳。
绿树红花,彩蝶翩飞,蜜蜂忙碌,和正殿之庄严肃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丛鹅黄花瓣掩映中立着一方人影,青色锦衣,身姿飒爽。
“青殃?!”貂祀上前一步,确认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你先下去吧。”青殃转身看向那默不作声的仙使,冷言淡语,“不知四殿下和五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貂舞看了一眼安静退下的仙使,抢在貂祀前头答道:“向你这奶娃娃讨杯佳酿尝尝鲜。”
“五殿下说笑了,妙严宫哪里有什么佳酿?当真比不得辛夷谷中的千年玫瑰酿。”青殃依旧淡漠冷然,只盯着眼前的花瓣细瞧,看也未看貂舞一眼。
貂祀见貂舞想要动怒,温柔的顺了顺她的毛发,呵呵直笑:“纵使是千年玫瑰酿也比不上青殃灵仙亲自酿造的辛夷花酒。况且,貂祀来此,还要请青殃灵仙赐教一二才好。”
“赐教怎敢当,小仙本就是貂祀君的手下败将,谈何赐教呢?”青殃抬头望过来,淡淡开口。
“你这人怎的如此记仇,当日不过是我一句玩笑话,你却是记住不放了。”貂舞怒气冲冲,黑眸圆睁。
青殃转身正视貂舞,漆黑的眉眼间平淡无波,却又如身处寒山之巅,冰峭峰凌:“五殿下严重了,小仙并未记仇,只是谨记五殿下当日训斥之言,不敢忘记分毫。”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貂舞怒目圆睁,暴跳如雷,一个纵身扑上前去,伸爪朝着青殃面门上急挥。
“小五,住手!”貂祀急忙喊道,却已为时晚矣。
青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貂舞锋利的爪子挥过去,貂舞见他竟不躲不避,急忙收气却已晚了半步。
暮然间在那清秀俊逸,白皙细嫩的侧颜之上留出两道深深的抓痕。
貂舞因猛然收气,气力受阻跌下地来滚了两滚,被貂祀探进怀中抱了起来。
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看向那抹青色孤傲的身影,两道深痕渗出滴滴血珠,和着主人的青衣,生生映出一副举世无双之画面。
“青殃,真是对不住。小五她也不是有意为之。你,”貂祀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此等小事不必介怀。两位来此若是要寻辛夷花酿多少都可,若是无礼取闹就请自便。
况且有这许多力气在此胡闹,不如想法去救救杜筝君才是正理。”青殃无视面上那两道抓痕,平和淡气。
貂舞惊疑不定,神色变了又变:“杜筝怎么了,何为要救他?”
“杜筝君所养神兽白泽,擅自做主盗取西天如来上佛镇界之宝定海神珠,已被天帝收押牢下,证据确凿后便要定罪受罚。”青殃面无表情,神色如常,娓娓道来。
“什么是定海神珠,杜筝盗取此珠做什么?”貂舞满脸迷茫,不明所以。
貂祀若有所思,沉声答道:“我以前听阿爸说起过,这定海神珠有二十四颗。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清气升,而衍周天星辰,浊气沉,而成厚土幽冥。盘古自身却化山川万物,致四海洪涌澎湃、激荡不息,地仙界难以平静。
鸿钧取混沌中二十四虚空弥沫,成二十四颗定海珠,五色毫光朦重,镇慑四海,平息地仙界。
后使知定海珠与佛门有缘,遂与燃灯道人齐投身佛门。后被如来上佛捏法定在西方极乐世界周边,以此万万年年守护西天。
这物件虽看似厉害,一般神仙若没有缘法,是驾驭不得的,杜筝盗取这物件做甚?”
青殃望了眼呆愣的貂舞,也觉不可思议:“这定海珠被如来上佛强行镇压在西方周边,若是没有上佛的法诀,擅自取出,那么西方极乐便会巨石翻滚,佛山倒塌,江河倒流,终会成为一片废墟。”
“啊?!这就更说不上来了,杜筝为何要毁去西方极乐呢?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貂祀诧异非常,漂亮的双眉紧蹙。
“那如今西方极乐难道已经,”貂舞嗓音颤抖,不知作何反应。
“没有,白泽虽为上古神兽,法力再怎样高强也仅仅是兽而已。如来上佛强行嵌入的定海珠只被取出三颗,西方无事,却已被上佛察觉,遂告到了天帝面前。
天帝也觉不可思议,多次问及,杜筝君却是不为所动,丝毫不说原由。
白泽神兽只死死咬住不是主人所命,问是何人,一双名目只是望着杜筝君,俱不答言。”青殃的嗓音透出空灵,仿似幻境一般。
杜筝可是自己真心交到的朋友,貂祀心急如焚:“杜筝现下应在何处?”
“自是在九霄云霆静待审理,想是别家仙君都去了。父君也是为此事而去,貂息王应该也到了吧。”青殃淡淡说着,眉眼料峭冰寒时不时的望向一脸哀戚的貂舞。
“小五,咱们也去九霄云霆一趟。”貂祀抱住貂舞就要走。
貂舞急切唤住:“等等。”跳到青殃面前,捏个诀现出一方锦帕,边角“舞”字旋飞缠绕。
递到青殃面前,声音细小,面现赧然:“对不起。稍后我便让人送来辛夷花膏,用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青殃第一次见到满目羞涩的貂舞,呆愣当场。莹白修长的五指紧紧握着那方锦帕,眉宇间冰寒融化,滴滴白水荡漾无波。
而佳人却已然远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