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筝一手紧紧捂着胸口,眉宇皱起,半晌只是愤愤的说了一句话:“感情怎能是随便相让的呢?”
\\\\t牡丹听后,缓缓出了一口气:“那就对了。小鬼帝自个儿决定吧。”说着,便又躬身退了出去。
\\\\t就在牡丹离去之后,杜筝却是陷入了沉思。牡丹说的不错,就算她现在与青秧感情很是和睦又能怎样?难道连个朋友都不能做了吗?既是朋友,见个面,聊几句天,又是哪里来的大事呢?况且,她现在与青秧的感情并不好。想来,她应该也不快乐。
\\\\t想到这里,杜筝的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当真是见不得貂舞有什么不好的。即便只是说一说,那也忍受不得。想着想着,便也就释然了。在心里默默的劝慰了自己许多遍之后,终于还是任性的跟随着自己心意的指引,迈开步伐,向着辛夷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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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刚刚走到辛夷谷口,却赫然发现谷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黑暗与寂静。门外守护的小貂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到里面忙活去了吧。远远的站在门外,就能听见谷内丝竹悦耳,歌声飘渺,欢歌笑语,悉数传来。
\\\\t一定是有何喜事吧。杜筝这么想着,拔开腿就要向来路回转,可内心里隐隐很是期待的想要进去,即便是参加这样的并不属于自己的宴席也好,只要是能够见她一面,不管怎样都是好的。
\\\\t这么想着,他又给自己壮了壮胆,便就信步走了进去。
\\\\t刚到紫安宫正殿门口,就见一旁侍立着的小貂俱是呆了一呆,尔后才赶紧屈膝行礼,嘴里大声喊着:“参见小鬼帝。”
\\\\t杜筝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轻笑道:“起来吧。不必费神去通报了,我只管进去便是。只是,里面恭请的是哪位仙君呢?”
\\\\t“回小鬼帝的话。”那两只小貂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答道,“正殿里宴请的是九霄云霆上的柳兮太子,还有青丘来的竹熏殿下与竹莜仙子。”
\\\\t杜筝恍然般点了点头,又道:“哦,是貂息王与王后一同宴请的吗?”
\\\\t“王与王后前日里去了南极仙翁那里还未回来。殿内是四殿下与五殿下两个人。”
\\\\t“就只有他们两个?怎么动静却是这样大,我还以为有好些人呢。”
\\\\t“恩,这个。”左边的小貂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右边的,见他无甚反应,只得撑着脸说,“也,也许是四殿下与五殿下喜好热闹吧。”尔后,便干笑了几声。
\\\\t杜筝便也就没在多问,遂撩起衣摆,向着殿内走去。果不然,刚刚踏进殿内,杜筝便见到了酣然畅饮的五个人。一向自持稳重的柳兮,此刻正坐着貂舞身旁,端着酒杯,笑得开颜。貂舞这边,再过来一些就是貂祀,尔后便是竹莜。想来竹熏唯恐自己被冷落了去,径直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正中间。一手举杯,朝着对面的四个人,就要热憨憨的干了。
\\\\t杜筝见没人理会于他,只得有些尴尬的以拳捂嘴,假咳了几声,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瞧他。貂祀使劲眯了眼睛,见是杜筝,立即便笑了开来:“啊,杜筝啊,快赶紧着过来,咱们一起喝上几杯,乐呵乐呵。”
\\\\t竹熏亦是热情高涨的站起来,跑到杜筝跟前,一把便抓住他的胳膊,往殿里拉,一边还说着:“正愁我自个儿孤单,没人陪我说话呢。小鬼帝来的可真是时候,果真就是那及时雨啊。”
\\\\t“去,去。有你什么事儿啊?你没看出来啊,杜筝可是来找我的?你去一边去。”貂祀不耐烦的伸手挥着竹熏,醉晕晕的就要向后倒去。
\\\\t杜筝见此,一把便扶住了他的后背,轻笑道:“我只是闲来无事,想来你们这凑个热闹的。也算是来得巧了,果真是被我赶上了。”
\\\\t“正是呐。我们这里也是刚开始不久,只是四哥今儿个心劲高,这都不是在饮酒而在是灌酒了呐。小鬼帝不必与他一般,先自坐下来才是。”貂舞轻轻走过来,拉住貂祀站不稳的身子,伸手请了杜筝前去坐着。
\\\\t杜筝便也随着竹熏一样,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中间。
\\\\t貂祀刚要欺身上前,就被竹莜拉回了座位中去。她有些气闷的一把便将貂祀按在了椅子上,说道:“你到底是怎样?难道还真是因着多饮了几杯水酒,就成这个样子了?”
\\\\t“四哥他呀,可不是酒醉的。”貂舞轻笑着接口道。
\\\\t坐在一旁的柳兮亦是按耐不住,开口道:“莫不是人自醉?”
\\\\t貂舞使劲点了点头,嘴里说着:“答对了。”
\\\\t杜筝不由得失笑几声,却又瞬间感到孤独的寂寞迅速向身边袭来。即便是有这么几个人,即便他们都很开心,可自己却忽然觉得自己竟是不该来的,是个多余的人吧。这边刚一分神细想,就被身旁的竹熏拉扯住了。只见他手里端着两只杯盏,显然是要与自己共饮的。
\\\\t即便心里不好受,杜筝也知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只当是饮着心里痛快吧。这么想着,不觉又多喝了几杯。因是喝的急了,果真便有了醉意。忽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再抬头去瞧貂舞,见她正与柳兮说着话,白皙的面上尽是笑意。
\\\\t忽然便觉得有些闷热,推拒了竹熏又端上来的一杯,起身,自个儿到外面去透透风了。刚一跨出殿门,就觉得一股沁骨的凉意,由着轻风被输送进来了。霎时间酒也醒了大半,浑身竟觉得无比舒适起来。
\\\\t极目望去,见那边的辛夷花开的正自鲜艳。一股股清香,顺着轻风,向鼻尖刮来。杜筝也就甩甩头,迈开步子,向着那边花海而去。走得近了,见那花开得煞是好看。尤其是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显出了他们的娇嫩与美丽。
\\\\t不觉间伸手轻轻拉过一支花枝,送到鼻尖浅浅嗅了嗅,立即便觉得神清气爽,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而此情此景恰巧被出来的貂舞看见了,暗夜中只见粉紫色的花海中,一道欣长的黑色影子,映衬在其间。乌黑的发顺肩而下,同样乌黑的锦缎衣摆处,那一道道明晃的金色丝线绣出的衣边,在黑暗中更显耀眼。
\\\\t貂舞突然觉得好熟悉。脑海中忽然便闪现出了与之相同的画面,只是那个画面是在白天,那个时候温暖的日光打在这样一双肩膀上,金黄色的光晕,柔和的包围着他,仿佛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谨慎的在呵护着这样一方美景。
\\\\t而当他转过身来之后,他一定是用那么一双血红色的眸子,背着阳光,温和的注视着自己。血红色的眸子下边,是光滑紧致的下巴。微微翘着,仿似在浅笑,又似没有。在他的胸前一定挂着一块莹润碧绿的美玉,那方洁净的玉牌上刻着一个不甚清晰的字——丹。
\\\\t在他用来束腰的玉带旁边,一定坠着一块打了梅花络子的白玉,上面也刻着一个字,只是这个字要清晰的多——泽。她也知道,这个“泽”字,是他灵兽的名字。因为,她知道他的灵兽名叫白泽。曾经就是因为这只有些蠢的灵兽犯了错误,他才被罚下界历劫的。
\\\\t什么?!想到这里,貂舞被自己这一脑子的想法惊了一跳。回头想来,关于他的这么多事情,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从未和他如此熟悉过,从未那么近身的站着,以至于都能够看到他身上所佩戴的玉佩上面的或清晰或模糊的字。
\\\\t仔细想想,四哥也从未说起过这些事情。甚至只要是关于他的,四哥都鲜少提及。即便是偶尔说了,也就只是那么几句而已,绝对不会深谈。这么一来,貂舞更是迷茫起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记忆,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t“杜筝。”貂舞忽而朝着那道背影大声唤道。原本正自沉浸在花香中的杜筝,被虎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貂舞便就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双血红色,有些迷茫的眸子。看到了他胸前那一方碧玉,闪着莹莹的绿光。看到了腰间束着的那一块白玉,光滑温润。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不能回避。
\\\\t貂舞更是着慌起来,赶紧跑到杜筝跟前,一把握住他胸前的绿玉,二话不说,翻过来就探头细细看去。杜筝吃惊的望着此刻紧挨着自己,并似趴在自个儿胸前的她,有些诧异的不解:“五,五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
\\\\t貂舞却是并不理会他的惊诧,只是又翻看了腰前的那块白玉。无比震惊的抬起头来就问:“杜筝,我以前是不是看过你的这两块玉佩?”
\\\\t“玉,玉佩?”杜筝丝毫不敢动弹的高举着双手,唯恐会不小心触到跟前的貂舞。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结结巴巴的莫名不已。一时之间,更是忘记了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玉佩的事情。
\\\\t貂舞却是有些急了,嚷嚷道:“你身上的玉佩啊,我以前见,”说着说着,却忽然顿住了。貂舞望着离自己这样近,这样近的他,那眼角残留的讶然依旧存在。眼睛下方那根根直竖的睫毛,是那样的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