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掉入地狱是什么样子。
那画面实在恐怖,即便是多年后回忆起来,都觉得害怕。
就见到那个女人的肚子一点点的鼓起来,一开始只是微微隆起,最后他奶奶居然是变成了怀胎十月的孕妇一般大小。
这还不算完,她的肚子在持续的不断的变大。
最后把身上的衣服给撑破了,眼睁睁的就看着她涨的半透明的肚子,就好像花苞被撑开一样的绽放开来。
肚子里面的各种脏器,就好像脱了形一样,从腹腔里面流出来。
流的整个床都是,她那颗带着猫爪的心脏直接就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了,然后出现了一只绿皮的手爪从她的腹部当中伸出来。
手爪尖利无比,沾满了她腹腔中的血液。
慢慢的那个东西好像是要彻底的爬出来了,但是我还没有看清楚它的样子,只看到了一双猩红无比、凶神恶煞的眼睛。
就被龙婆艾领着跑出去了,东方青冥似乎也很了解那东西的厉害,跑的比兔子还快。回头看了一眼我,看样子本来要带我一起跑,看到有龙婆艾护着我,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我从来没见过龙婆艾畏惧过什么东西,但是我此刻完全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紧张,“阿YAYA,你傻愣着做什么?跟上我的步伐,你以为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吗?那是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打开了地狱之门……”
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打开了地狱之门?
我的心一缩,顿时就觉得有一盆冰水混合物兜头浇下来,“那……那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地狱的恶鬼咯?”
“可以这么说吧。”龙婆艾的右掌立在唇边,上下唇轻轻碰着默念佛经,似乎希望自己能够镇静下来。
我看他眉头深锁的样子,和根本无法平静下来的神色,就知道高僧也不是全无弱点,地狱之可怕我这种懵懂的普通人不明白。
龙婆艾作为高僧,一定知道一点。
可他明白的越多,心里头杂念就越多。
我这时候已经害怕的昏头了,还有些中二的问他,“那地狱之门会关上吗?里面的恶鬼跑出来怎么办……”
龙婆艾带着我直接从这个高级公寓的电梯逃下去,听了我这句话,在电梯里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我还以为他被恶鬼所伤,急忙扶住他,“你是不是刚才受伤了?我……我送你上医院,或者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下吧。”
“不是的,我没被恶鬼所伤,是我心中的境界被破了,才受了极严重的内伤。阿YAYA,地狱之门在她的灵魂被吞噬之后就会关上的,不会停留太久的。”龙婆艾唇角挂着一丝血,有些虚弱却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但是,地狱的恶鬼跑出来,是会酿成灾祸的。惧念,大概也是修行者必须克服过去的门槛吧。”
这话我明白了,他也怕地狱恶鬼。
哪怕这玩意造成的危害再大,也不得不逃跑,他吐血大概就是内心当中坚守的原则被瓦解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回头去傻乎乎的消灭地狱里来的恶鬼。
跑下了楼,就打电话让自己的弟子来接他。
高僧破功问题是很严重的,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弟子给抬回去的。
我站在清冷的夜晚,发了一会儿呆。
就听到从公寓的楼上传来一声女子痛苦到了极致的惨叫声,这个声音实在太慎人了,抬头一看居然是一轮血月挂在苍穹上。
血红血红的,让人心头里发慌。
我也快步的离开,打车回家,回家的时候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我弟弟在医院里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是身上有百分之七十八的烧伤面积,属于重度烧伤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期来康复。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妈妈,我妈妈混混沌沌的状态,一下就好了。
还和我一起上我弟弟念书的城市看他,弟弟被重度烧伤虽然捡回一条命。身上烧伤的部位却很容易感染,所以必须在无菌的重症室里呆着。
每次进去见他,都要穿上无菌服。
我站在重症室病房的门口,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弟弟,低声的问我爸爸:“弟弟怎么样了?”
“还……还行吧,就是一直没醒过来。”我爸爸刚脱了无菌服,满脸疲惫的跟我说话,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然后,缓缓的低下头,“阿YAYA,你内心当中一定很责怪爸爸吧?”
“她当然不会责怪你的,莫先生,初次见面,这块白榄佛牌就送给您。您可以给您的小儿子带上。”耳边传来了王大师的声音。
白榄佛牌的名头我还是听过的,据说是护身佛牌当中,最牛逼的一种。要从牌商手上买下来,至少要六万,当然直接从泰国的阿赞师父手里进货,也就一万多块钱吧。
我……
我师父这不出手不要紧,这一出手的手笔也太大了!
我爸爸一愣,有些惊奇,“王大师,您……您这样身份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我?我现在是阿YAYA的师父,她没告诉你吗?”王大师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握住了我胸口的九尾狐牌,“恩……我先帮你把他的灵稍微聚拢一下,这样……也许你短期内还能有机会看见他。”
王大师过来似乎早就是有备而来,手腕上带着一种类似泰银打造的手镯,上面纠缠了一只面目狰狞凶的的怪蛇。
蛇头上的嘴长着,蛇的信子吐了出来,似乎是捕猎状态。
从他带手镯的手脖子的位置,皮下先是爬出来三两只的蛇形黑影,然后就一群蛇形的黑影纠缠在一起。
就好像蛇洞里的怪蛇倾巢而出一样,看得人头皮发麻。
只觉得这些数量无比庞大的呆在他皮下的蛇群,会随时冲破他的皮肤跑出来,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的诡异。
那群蛇跑到了他的手背位置,眨眼间好像钻入了他紧握着的狐牌不见了。
狐牌的周围似乎凝结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就连牌子上雬月的画像似乎都有了变化,上面的雬月双眼变成的邪冷的漆黑一片。
似乎有暗黑邪恶的东西,出现在他妩媚妖娆的眼底深处。
这个王大师他不会乱搞吧?
我希望雬月回来,可是也害怕王大师做的事情,会对雬月造成什么伤害。
我心头微微一慌,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那只手背上爬满了蛇的手,“蛇……蛇!师父……为什么你的手上会爬了那么多蛇?”
“呵呵,你以为聚灵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王大师看到我退后了,不怒返笑,有些轻蔑的看着我,“那些蛇不过是你看的虚像,实际上……是我平时存放在手环中的恶鬼。”
“你把这些……恶鬼都装进我的狐牌中了?”我心里生出一丝警惕,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狐牌是雬月的家,他怎么可以请别的恶灵住进来。
“阿YAYA,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是知道阴阳两界的规矩。这规矩叫做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就好像……向神明许愿一样。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王大师眼中是一丝阴冷,似乎因为刚才突然中断某种仪式,所以受到了些许的伤害。
眉头微微一蹙,侧脸上一片冰冷。
戴着蛇形手环的手,冷漠的往背后一放,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张口便问道:“那……那聚灵需要什么代价吗?”
让雬月重新聚灵的办法,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但是却好像中间隔了一层窗户纸。需要有人点破,我才能抓住这个线索。
“阿YAYA,我相信,这个答案不用我说,你就已经想到了。”他轻轻一笑,摸了摸我的头颅,却根本不去点破真正能救雬月的办法。
含笑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我爸爸,跟我爸爸说白榄佛牌能帮助弟弟化解大部分的劫数,让他对我弟弟的病情不用过分担心。
还说,如果我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忙。
他随时都会出现,帮忙出面解决。
这平和热络的态度,简直让我爸爸受宠若惊。
我爸爸很清楚王大师在娱乐圈的名头,以及社会赋予他的各种各样的光环,对他是礼敬有加。
聊着聊着,俩人就聊到了医院外面的茶馆去了。
重症病房外,只有我站在门口,默默的盯着病床上缠满了纱布已然面目全非的弟弟。双手抱着胸,却忍不住想到王大师的话。
他说让雬月聚灵,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方才他以恶鬼的灵魂传输到我的狐牌中,难道是要修补雬月的魂魄?
是了!
要想修补好雬月的灵魂,所需要的材料无非也是灵魂而已,所以这就是他说的等价交换吗?
可是以刚才那么多数量的恶鬼亡魂,去置换雬月一个人的性命,真的算等价交换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闯入脑中,让我整个人越发的混乱了。
不知不觉坐在重症室外面的长椅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当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
那声音犹如,魅惑中带着些许的韵味。
听着这个声音,眼泪似乎也从眼角不知不觉的滑落了,我缓缓的张嘴,“雬月……”
真的……
好像是雬月的声音,我居然梦见他回来了。
缓缓的侧脸上居然有一双冰冷冷的手摩挲而过,轻轻的将我侧颜上的眼泪擦去,那般的小心谨慎充满了宠溺。
我一下就惊醒过来了,睁眼看着四周,“雬月……雬月!”
周围没人,居然……
居然只是梦!
摸了摸眼角,却好像能触摸到,他残留下来的气息。
低了头看胸前的九尾狐牌,画像上的他笑得依旧那般的妩媚,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顾了。
不管收集恶鬼给雬月聚灵,算不算的是一件缺德事,我都愿意去做。
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在医院陪着我妈妈看护弟弟有两个多星期,我一直都借住在一个大伯家里。
猫灵胎律过被铲除了,但是它所造成的伤害还在,就像镜子摔碎了。
就算重新粘合起来,也还会有裂痕在的。
家里的房子被法院拍卖,给我爸爸还赌债,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住了,好在我爸爸的公司资金一下又周转过来了。
原来是姓孟的他们家在公司的账上搞鬼,我爸以前太信任他了,所以才让他钻了空子。
本来福苑花园的那套房是在小三手里的,后来法院判定位是我爸和我妈婚内共同财产,在柳红衣死了以后又重归我们家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