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心神不安的走着,迎面却撞上来一个人,那人身材健壮,这样一撞几乎将他撞在了地上,他一惊一吓,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勃然大怒,骂道:“哪个狗/娘养的不长眼睛?!”
莫旭正正正规规的走着路,一个人朝他撞上来之后不但没听到道歉反而被无缘无故骂了一句,他黑着脸垂眸,正好看到张全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他皱了皱眉,火气没处发泄,闷着声音拱手道:“张佃头。”
张全看到是莫旭,稍稍恢复了神态,依旧不满的说道:“是你啊,走路小心一点,万一撞倒是老弱妇孺怎么好?!”
莫旭点点头,问道:“张佃头,听说掌柜来了,我想见一见她,是在你那里吗?”
张全打量了他一眼,狐疑的问道:“你见掌柜干什么?掌柜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莫旭见他说话趾高气扬的模样,刚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升高了许多,黑着脸说道:“自然是有事要禀告,上回掌柜不是说过了,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她商议。”
张全怔了怔,想到自己贪污的那些银子可大可小,而且那些忽悠的话骗骗那些愚昧的村民还好,这个莫旭却是向来机灵的,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张佃头。”
莫旭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说道:“无需麻烦你,只需告诉我掌柜还在你那处吗,我自己过去便可。”
张全摇摇头:“来过,刚才已经走了,我刚送完她回来,掌柜坐着马车,恐怕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
莫旭脸上略有些失望,但转眼一看,现在不过晌午时分,按理来说不可能走的那么快,更何况按照叶蓉的性格来说,水稻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就回去了,这不是白跑一趟。
他如此想,微微凝眸看向张全,眼神锐利了许多,张全对他这样的村民一向轻视惯了,丝毫不以为然,说道:“你要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就跟我说,我可以写信的时候代为转达。”
“不必了。”莫旭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就不信掌柜的永远不来田间地里,她只要来我就一定会遇见,张佃头,水稻的事情迫在眉睫,希望你凡事以大局为重。”
张全笑了笑,说道:“掌柜的走了就是走了,难不成我还会骗你?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了,你要跟掌柜的说什么,我代为转达。”
莫旭冷眼盯了他半晌,忽然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什么代为转达,我说我要告发你你也会帮我代为转达吗?”
张全脸色倏的一边,低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张佃头不清楚吗?”莫旭若有所指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是说张佃头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清楚了?”
张全立在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阴沉,但却没了刚才的慌乱,问道:“你知道什么?”
莫旭冷笑一声:“张佃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没兴趣重复告发,我只是想找掌柜说水稻的事情,你不要多加阻拦就什么事都没有。”
张全沉默的望着他,许久之后发出一声笑声打破了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往莫旭的面前走近了两步,讨好的笑道:“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
莫旭冷哼一声,问道:“掌柜的到底在哪里?”
张全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真的不会跟掌柜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没那个闲工夫。”莫旭有些不耐烦了,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张全说道:“现在解决水稻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那些腌臜事我才懒得管。”
张全好似放心了似的点点头,领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说:“掌柜确实还没有回去,你既然有办法,我断然没有拦着你的道理,只不过现在掌柜吩咐我去办事,你帮我把事情办了,我领你过去见她。”
莫旭不疑有他,问道:“什么事?”
张全答道:“掌柜的要在村子里住上几天,让我给她安排个住处,掌柜的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儿家,我总不能随意安置了吧,可愁死我了。”
莫旭眸子微微一动,问道:“你是说掌柜的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说是要亲眼看着水稻的问题解决之后才走。”张全以为他不信,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我哄你做什么?”
莫旭点点头,片刻以后说道:“我母亲留下来的那两间屋子还空着,要是掌柜的不嫌弃可以让她住到那里去。”
张全面上一喜,说道:“你家那两间屋子已经算是村里难得的好地方了,若是你愿意,那就那好不过了。”
莫旭扬起了头,不在意的说道:“让掌柜的住上几天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就好。”
张全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屋子,我现在去回禀掌柜的,你要是有什么话等她过去了再说也不迟。”
莫旭想起那两间经久没有人住过的屋子,点了点头,“有道理,那我先回去收拾,晚膳你也让掌柜的过来用吧,我多做一些就是。”
“那就更好了。”张全满脸笑意的看着莫旭一点头便举足离开,停驻片刻脸上的神情渐渐沉了下去。
叶蓉在张佃头的屋子里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才见张全回来,他一进来就请罪,各种让她久等的话说了一堆。
叶蓉摆了摆手,没兴趣听这些场面话,问道:“屋子可安排好了?”
“小人这就领各位过去休息。”张全像是刚刚跑过来的,脸上有些慌乱的感觉,迈出门槛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叶蓉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瑾灵忍不住抿嘴乐了,又怕太失礼忍着。
此时天色已经是灰白色的了,举目望去村中层次不齐错杂的房屋都灰蒙蒙连成一片,像是身处在一片浓雾中,一切已经看不分明。
村中清苦,并不在路上点灯,各家各户这个时辰都已经在家,有的还点起了灯,有的则连灯也不点,摸黑将一整天余留下来的事情解决便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