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牺牲了屁股
荣欣堂门口的小丫头们,依然目光热切地看着莫离,只是,她却没有了调戏她们的心情。
莫离正懊恼着呢。
谁能想到,这副身体这么大个子,这么壮硕的一个成年男子,竟然一喝酒就醉了!
奇怪,书上说的,古人不是都很能喝的嘛,怎么她这身体就是个例外呢?
呜呜呜,她都还没有和那个金色鬼作进一步地了解,他们之间还没有留下地址啊电话啊扣扣啊微信啊啥的,怎么就让他跑了呢?
哎呀,白忙乎了一场,还搭上了银鞍的屁股,还不知道一会儿老太妃要怎么罚她呢!
荣欣堂正房里果然带着股萧杀之意,厅堂里静悄悄的,老太妃正背对着门侧身躺着。
云舒嬷嬷站在老太妃的榻旁,一见莫离进来了,便冲他拼命使眼色。
莫离会意,立马丢下了原本的苦瓜脸,谄笑着扑到老太妃榻前,一把抱住了老太妃,非常夸张地说:“哎呀,想死我了!我的好祖母哎!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罗!祖母唉!昕儿想你想得呀头都痛啦!祖母祖母,快帮昕儿揉揉!祖母……”
云舒嬷嬷双手捂住脸,好像是在使劲儿地想要忍住笑,好一会她才放下手,低头轻唤着榻上的老太妃:“老祖宗!王爷来了!”
侧躺在榻上的老太妃,其实也在使劲敛着笑,闻得云舒之言,她闭了闭眼睛,才慢慢转过身来,一把拍开莫离的手,佯怒着道:“你想我想得头痛?我看,你是酒喝多了头痛吧,哼!”
莫离一见老太妃面色松动了,立马嘿嘿笑着,顺势在榻上坐下来,半拉半抱地将老太妃从榻上扶起来坐好,自己呢却赖皮地往老太妃大腿上一躺,长叹一声说:“还是祖母疼我!我都忘记了!我不记得,自己不能喝酒的事儿了嘛!祖母呀,你便饶了我这一遭吧,下次我不敢了!”
老太妃低头,看着膝上这般撒娇撒痴的孙儿,只觉得一颗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哎,孙儿他说得对,这事儿不能怪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银鞍这小子服侍得不经心,哼,二十板子还是太少了!
老太妃轻拍了莫离一下,假意怒道:“下次?!你若还有下次,我定然将你身边的人打死!这样不用心的奴才,不侍奉好主子,要来做什么!”
莫离这才顺势笑着半坐起来,身体更加紧挨住老太妃了,拖长了音调喊道:“祖母!这也不能怪银鞍,倒是孙儿任性了一回,难得碰见个谈得来的人,孙儿一时得意了些罢了!”
老太妃闻言却正色起来:“你还说!我且问你,你和赵晅胡说八道什么苍生主宰的事,到底是什么打算?这些日子,圆弓和你讲的事儿,你都听明白了吗?你即便什么都忘记了,却不能忘了父仇!赵晅再不得那人待见,也是那人的儿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离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又掏了掏耳朵,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可以说,其实,圆弓的话,她只听进去了不到十分之一吗?
她可以说,其实,她就是个鬼,打哪儿来的父仇呀?
她可以问,赵晅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吗?
她可以问,老太妃,你口中的“那人”说的是谁吗?
她可以说,她是真的认定了,赵晅将来会是皇帝吗?
莫离腹诽了半晌,最后呐呐不成言:“祖母,那个……赵晅……那个我……就是谈得来而已……”
老太妃默默地看着她,到后来,整个人却是越来越伤感了,无奈地叹气说:“昕儿,你竟然,还和赵晅说,你没有家?!你就是个孤魂野鬼?!那我老太婆是什么?!昕儿,即便,你父王不在了,你心中恨那个狠毒的女人,可你还有我呀!还有我!”
望着莫离愣然的金色眼眸,老太妃又是一声长叹:“罢了!……你丢了黑玄玉,我也不好太过责怪你这般莽撞。”
说着,老太妃握住莫离的手,轻声说:“好在,赵晅虽为皇长子,如今并不在皇帝的视线里。日后,你还是要小心些才是。京城中,人人知道你不和任何人交往,这也是皇帝一直还肯用你的原因,你该好好的再将这些个人和事,理清楚了才是!”
老太妃见莫离低着头什么,什么反应也无,她抿了抿唇,沉声说:“从今日起,你还是呆在府里吧,哪里也不许去了!让圆弓好好再和你说说那些个事!”停顿片刻,她才接口缓缓道:“我已经让人打听京城里的适龄闺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日成婚吧!”
莫离愕然。
“老太太这是……禁我足了?我做什么了我?原来,这个赵晅,还真是皇帝的儿子啊!那还真是妥妥的大肥腿呀!可这,和我要成婚,有半毛钱关系不?!我喜欢的是男人啊我!”
莫离张着嘴呆了半晌,又噘起嘴开始撒娇了:“祖母!人家还小呢!成什么婚啊!我还要好好孝敬祖母呢,怎好随便嫁人呀!”
老太妃听了一愣,接着就生气了:“我呸!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是男人!你是王爷!哪里来的你嫁人,嗯?!你别给我扮痴作傻的,原本,我还想找回黑玄玉再说这事,如今看来,你就得有个人管着你!我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便,王府里没有个主持的人也不行。人家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能跑了!你还小?哪里小!皇帝给了你半年假,这半年,你一定得娶妻!”这回,老太妃真是铁了心了,说话时,脸色也真的有些严厉。
莫离没见过这样的太老妃,直觉地有些发怵,可是,涉及到她的人生大事,她还是忍不住抗议道:“祖母!我……我不喜欢女人!”
“你!若是以前,我还信了你了,可如今,你都收了一个密桃进你厢房里了!你说你不喜欢女人,那个苏各各又是怎么回事?啊?大街上,人家扑着你,又是怎么回事?昕儿啊!祖母老了,即便心头压着那大事,可我也想抱曾孙子啊!”老太妃先是气极,见莫离几次张口欲言,被她制止后,那脸色愈见灰败了,她不禁又开始心软了,是以,后面的话,就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了。
“祖母,我……”终于等到老太妃止了话头,莫离赶紧开始解释。
只是,老太妃真是铁了心地要塞女人给她了,竟是撇开头,冷声说:“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月便定下人选,让长史快些去操办!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呆着!去吧!”
“呃……”
莫离还想劝老太妃止了这些个心思,老太妃已然重新躺下了榻,挥手令她走人了。
莫离无法,只得垂头丧气地出了荣欣堂,金箭则依然木着张脸跟在她身后。
两人晃回正殿,互不作声却极有默契地彼此看了一眼。
莫离垂眸干咳一声,问道:“银鞍呢?睡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闻言,金箭的石头脸闪过一丝欣慰之情,弯腰带着莫离,往后面的厢房去看银鞍了。
厢房里,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是那种一明一暗的小套间,虽没有什么华丽的布置摆设,但也瞧着敞亮舒适。
套间外面,靠窗摆着的是一套简单的松木桌椅,隔了一排蓝帷布的落地罩,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两张架子床。
莫离撩帘而进时,恰好看到,银鞍正光裸着身子,趴在其中一张架子床上睡着了,只屁股那里盖了条薄薄的被子,满头黑发随意地堆在枕上,双手也搭在枕头上。这般看着,越发显得他后背脊线分明,屁股翘挺……
“呃……这个样子……”
莫离望着银鞍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当即便止了脚步,心中直犯嘀咕:“又是裸体男人?我看自己这身子才刚习惯,又来一个?还是已经趴好了等着她来的!”
金箭不知莫离心里的混乱想法,小声地上前问道:“王爷,小的去把银鞍叫醒?”
“呃……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此刻,莫离觉得,她其实还是没有适应当男人,之前啊,她也就算是过过嘴瘾的人!此时,看着这尴尬的一幕,她的灵魂之脸正在发烧着呢。
就在莫离转身欲走之时,屁股开花的银鞍,经过了一日地休息,这会儿也只是浅睡而已,当他听见房中的动静便转过头来看,一个侧脸之下,稍加辨认一番,便冲着莫离咧开嘴,带着哭腔喊上了:“爷!王爷哎……您别走啊……”
“呃……这个……”莫离尴尬地咧了咧嘴,十分无语。
这情景,倒好像她干了那回事儿,却要不负责似的!
莫离僵着脸皮挠着脑袋,对金箭说:“你先出去吧,我和银鞍说会儿话。”
金箭同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银鞍,无声地垂手出去了。
银鞍有些艰难地昂着头,也不知是在真哭,还是假哭,隐含歉意的莫离,只好慢慢地踱步过去。
她手抵着嘴干咳一声,才说:“那个……银鞍啊,你好些了吗?我……我,是我连累你了。”
莫离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吧,银鞍可是真哭上了。
呜呜,王爷竟然没有怪罪自己,还说他连累了自己,主子爷尽管忘了很多事,但他却学会道歉了唷!
哎呀,可把银鞍感动得呀一塌糊涂!
他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王爷……哎……王爷啊,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没伺候好王爷……呜呜……为了王爷,呜呜,屁股算什么……屁股算什么呀……呜……”
银鞍不哭还好,这一哭吧,他身子抖动得厉害,那随意搭着的薄被子便顺势滑落了地,顿时,就露出那黑紫红肿的屁股。
那上面不但伤痕交错着一路延伸到大腿,还因为不知道涂了什么药膏,黄绿斑驳得惨不忍睹,只一眼,莫离就吓到了……还吓哭了!
她咧着嘴,嚎哭着:“啊……怎么成这样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呜呜……银鞍啊!对不起啊……我对不起你的屁股啊……”
莫离一哭吧,银鞍立即便不哭了,他傻了。
哎哟,自家王爷太有爱了!
银鞍在内心不断地感叹着,他真是遇上了一个好主子啊,真真英明仁爱的主子啊!主子爷竟然这么看重我银鞍的屁股!还为了我银鞍的屁股哭!
“我银鞍为了王爷,牺牲一个屁股算什么呀!从此以后,我要更加爱护王爷,尊敬王爷!今日,王爷能为我的屁股哭,他日,我便能为王爷的屁股死!”
银鞍心中想定,用力地一抹眼泪,当即便在枕上立起誓来:“王爷!您别哭啊!小的养几日便好了!这事儿,的确是小的疏忽了,小的没想到,您那么快就到了山顶,还把酒给喝了!是小的失职!日后,小的再不敢了!若再有下次,您只管拿我的屁股问罪!”
莫离一边抽泣着,一边捡了地上的薄被子帮银鞍盖好,此刻,她倒是不再顾忌男人女人脸红之类的问题了。
眼瞧着这伤太可怕了,还是盖住不要看见的好!
为了确保,那被子盖在银鞍身上不再次滑落下来,莫离随手把被子边角都一一塞好了,临了,她又随手拍了一记。
可她忘记了,这被子下盖的不是胸脯,而是屁股呀,她这随意自然地一下,“嗷……”的一声,引来了银鞍地痛苦大叫。
莫离无措地缩着手,看着银鞍痛苦扭曲的脸,只好扎着手在床沿坐了,小心地问:“哟哟,那个,不好意思呀……我忘记了你屁……你没事吧?”
银鞍疼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可他哪里又敢去怪罪自家王爷主子啊,便只好龇牙咧嘴好一会后,才说自己没事。
莫离一直看着银鞍,想也想得到银鞍的实际感受了,可她如今纵使有心,也无法帮他减轻疼痛了,只得沉默着在床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