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内出血
片刻后,莫离嘟着嘴,叹气说:“唉,这次真是!你损失了屁股,可我的损失,比你还大!”
银鞍努力侧着头,望着莫离不解地问:“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损失整个人啊!银鞍!老太妃要给我成亲!银鞍,这可怎么办啊?”说起这事儿,莫离就开始抓狂。
“啊?这……这是好事啊!王爷!恭喜王爷了!”银鞍有些奇怪,王爷不是跟密桃姐姐都好上了嘛,再娶个王妃回来,有什么呀!
“银鞍,我不想成亲!我不想成亲哪!你还恭喜我?你找死啊你!”莫离一巴掌又打在了银鞍的屁股上。
“嗷……!痛痛痛痛!”银鞍腾的昂起头,手抚着屁股,仰天长啸。
莫离气恼地看着银鞍,有些自责亦有些无助,谁让他此刻最好打的就是屁股呢,它一直翘在她眼前,她可不就顺手了嘛!
银鞍痛过了一阵,才眼泪花花地说:“爷呀!我的屁股没招惹你呀,您别再打它了!小的不说了还不行吗?可是,爷您为什么不想成亲啊?要说以前,您不待见女人,可如今不是已经那啥了嘛……密桃姐姐还在厢房里待着呢……”
“嘿!银鞍,连你也这么说!我和密桃……没什么的!我……算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我且问你,那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赵晅是大皇子啊?反倒还把我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老太妃了!”
闻言,银鞍有些心虚地伏到枕上,支吾着说:“……小的,小的敢不告诉老太妃吗?要不然,损失的不止是我的屁股了!不过,大皇子的事儿,爷您可不能怪小的呀!那天,我有叫他‘大爷’来着!是您自己没在意的嘛……”
莫离讶异道:“‘大爷’?!‘大爷’是叫赵晅的?”
银鞍连忙点头应道:“啊,对啊!‘大爷’就是叫赵……大皇子!满京城谁不知道,‘大爷’就是大皇子。”
“……你大爷的!我还以为,你叫我呢!算了,那这事也不怪你了。我再问你,按你这么说来,大皇子他应该是认识我的啰?”这个问题才是关键。莫离说完,眼也不眨地盯着银鞍,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银鞍上下打量着莫离,撇了撇嘴说:“这……说不好……不见得……不知道……”
莫离瞪了银鞍一眼,气鼓鼓地说:“你说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银鞍两手一摊,苦着脸说:“爷啊!您能不能告诉小的,莫离是谁?您干吗说,您自己是莫离啊?您都说了,您是莫离,大皇子怎么还会知道,您是谁呢?”
莫离迟疑地问:“呃?大皇子……他没见过,王爷……我吗?”
“我的爷!您剃了胡子,改了性子,穿红着绿还满嘴胡说八道,谁敢说您是恪王爷啊!连我都想说不认识你!丢人!”银鞍一想到那天,最后在山顶上看见的自家王爷和大皇子的暧昧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份什么的统统给忘记了,心里的话儿真是不吐不快哪。
“嘶!我怎么丢人了?啊,我怎么丢人了?你倒是说说!”
“王爷哎!您可知道,您紧抱着人家大腿不放,躺在人家大腿上不说,我还看见……看见大皇子他,他摸你的脸来着!爷啊!您这会儿说,您不要成亲……您,您不会喜欢男人吧?”银鞍后知后觉地看看自己的裸体,惊惶地拉了拉薄被子,只手握拳塞到嘴里,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王爷,异常期待着自家王爷说“不”。
莫离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使劲儿地回想着当日的情景,神色也不免讪讪起来。
哎,这身子真不能喝酒啊,酒后失德是大事儿啊!
她还真抱人家大腿了?!咳咳!
莫离还想再问问详细情形如何,结果转头却见银鞍那满面惊骇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起来。
她瞪了银鞍一眼,不愉地说:“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会喜欢像赵晅那样的!你怕什么?你个烂屁股!”
银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几分,面色越发惊恐了,哆嗦着嘴唇问道:“爷?您真的……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怎么了?别问了!你先告诉我,以后怎么找赵晅啊?”
莫离我,灵魂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女人喜欢男人,天经地义啊!可……谁知道这身子里的灵魂,她是女人啊?
莫离不想违心地回答说,她不喜欢男人,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啊!
“爷,不成啊!您可千万不要这样啊!您就算喜欢男人,您也不能找大爷啊!爷,小的求您了!您要是这么做了,小的命就没了啊!爷,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您就喜欢小的吧!小的这烂屁股,它会长好的……爷啊……”银鞍努力坐起来,抓住了莫离的袖子惊恐地哀求着。
现下,他真是豁出去了。照这样下去,与其他被老太妃打死,不如牺牲他……的……屁股!
莫离听得那个气啊!
她仰头望天了好一会,才低头恶作剧地说:“行啊!银鞍,那咱们就说好了,等你的烂屁股养好了,我们就那什么吧!所以,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养伤吧。从今往后,你的屁股,就是我的了!我先走了!”
莫离随口丢下这么一句话,却不知道,从此以后,银鞍是多么地日夜煎熬!
呜呜呜,从此以后,二人之间的阶级感情,从同坐一块皮子,将上升到同登一张小床的高度,能不让人彷徨吗?
银鞍大张着嘴,目送着自家王爷离去,痛苦地回头看着他受伤的那部分纠结不已:我是该让它长好呢,还是让它从此留下疤痕呢?
被禁足了,又整天对着金箭的石头脸,还要每天听圆弓毫无趣味地讲着军中各种关系,莫离在恪王府郁闷得度日如年。
而赵昕呢,困在承恩伯府里,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趣。
乐趣之一:他每晚的打坐练功,似乎有了收获,丹田里的气息越来越多了,可以慢慢运转筋脉了,从而,也让这副身体,不再稍一动弹就觉得气喘,脸色愈见精神了。
乐趣之二:他每日里体验到了,只有亲生母亲才会给与的那种脉脉温情,被人毫无道理地将他当成挚宝,事无巨细地关心爱护着他。母亲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即便在这夏日,他也半点不嫌姜姨娘那般抱着他会热。
更让赵昕惊讶而困惑的是,他在今天早上发现……裤子上有血迹!
赵昕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武将,这么一丁点的血迹……实在不算什么!或许自己不小心蹭破了哪里吧,他想。
赵昕和平日一样沉默的吃饭静坐,到了晚上安然的睡下,还不自禁的自己按摩几下涨痛的……胸口。
夏日的夜晚,浓重的乌云无声的盖住了星辰。起风了,风还越来越大,呜呜的卷着将树雪斋的花木吹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噼噼啪啪雨打芭蕉的声音,再一会,闪电夹着雷鸣,大雨倾盘而下,屋顶喧哗不断。
赵昕从睡梦中醒来,手不自禁的按了按胸口,似乎觉得胸口倒柔软了些,只是……下腹处痛的厉害。
他弯着腰将自己蜷成一团,却还是觉得那疼痛实在难当。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全身发冷,那痛感却越来越强烈,连他一介武将,也不禁轻哼出声。
他手撑着床努力让自己翻了个身,却摸到床上湿漉漉的。
他有些心慌起来,难道自己还尿床了?
他不确定的再摸摸,觉得粘呼呼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传来,他彻底迷茫了!
乐珠自从二小姐差点死掉再醒来之后,便没有再在二小姐房里值夜了,因为古怪的二小姐不让!
可是,作为一个尽责忠心的丫头,乐珠尽管睡在隔壁房间,她还是十分警醒的留意着隔壁动静的,何况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夜,乐珠担心的侧耳听着二小姐房间的动静,二小姐一向很怕打雷的……
然后,乐珠便听见了隔壁有椅子倒地的声音,翻箱倒柜的声音……
乐珠一骨碌爬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衣服便往二小姐房间跑。
庑廊里又湿又滑,大风夹着大雨不断卷进来,雷声似乎在头顶上咆哮的野兽,等待着时机要下来咬你一口,闪电将漆黑的夜色染成片断的蓝和紫,让人不免心慌恐惧。
乐珠害怕又仓促的拍打着二小姐的房门,担心的喊:“小姐?二小姐?你还好吗?”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里昏黄的灯光也倾泻出一小片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人影披散着一头长发,一身雪白的丝绸中衣在灯光下惨淡淡的。
她赤脚站在门口,背光下,只觉得她长发遮盖的两只眼睛幽幽发光。
乐珠手撑着门,没提防那门会突然打开。
一时间她重心有些不稳,滑倒在地。
她正想说话,忽然一道闪电过来,映得眼前的景物一片蓝白。
乐珠却清晰的看见,眼前的人影下身的白色亵裤一片血红。
乐珠惊恐的抬眼,又是一道闪电,二小姐的脸在闪电下白如鬼魅。
乐珠不禁张大嘴巴,却听见眼前的人影在说:“我……一直流血……”
“啊!”
乐珠惊叫一声,昏倒在地。
惊叫声并没有吵醒太多人,雨声雷声太大了,又是半夜,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警觉,倒是赵昕被乐珠吓了一跳,看看外面的大雨,只好用力将她拖进了房间,却觉得自己的小腹更加痛了。
身下都是血,赵昕即便见惯了死尸断肢人血,此刻也对自己的情况恐惧起来,难道他要死了吗?这是哪里受伤了?桑军医曾说,若是流血在短期内不能止住,便真会失血而亡的!可如今,他竟连自己哪里流血都不知道,又要怎么包扎呢?
或者,如果这身子死了,他的灵魂是不是就可以出来了?
又或者,这身子死了,他的灵魂虽出来了却无处可去……他的原身还被人占据着呢!
赵昕纠结着,恐慌着,继续翻箱倒柜。
“要尽快包扎,要尽快止血……可是,该死的伤口,到底在哪里?!”
赵昕看着自己刚换上去的亵裤一会儿的功夫,在灯火下又是一小片血迹,肚子又疼得他浑身无力了。
此时,他不得不想到,难道自己的伤在肚子里?
内出血了?
这太可怕了!
女人太可怕了!
难道,是因为他日夜修习内功伤到了经脉?
亦或者,是他日日摩挲胸口挤坏了东西?
不行!他不能这样等死,他得活着,身子还没有要回来,祖母还等着他回去,父仇还没有报……
赵昕心酸难过,恐慌无助,感受着比上战场还要可怕的临死之意,他看一眼地上无知无觉的乐珠,随手扯了一件衣服便拉开房门跑出去了。
大雨如注,瞬间就淋湿了他全身,赵昕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阵阵的发凉,闪电中他努力地拉开院门,拼命往姜姨娘的在水苑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想找到那个她求一些安慰,这个地方,只有“娘”才是他的避风港。
大力地拍门声总算惊醒了在水苑的守夜婆子,姜姨娘闻讯第一时间奔出来,不顾自己浑身湿透,一把将赵昕半抱进房间,大声招呼着人烧水给宝贝女儿换衣洗漱,自己则紧紧抱住她,爱怜无比的抱着她询问:“这是怎么了?乐珠呢?出什么事了?不怕不怕,快告诉娘……”
赵昕看着姜姨娘焦急的脸,虚弱地说:“娘……我大概要死了……临死时,请娘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