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纤纤不由微微一怔,反问道:“与民共赏?”
她尚且未转过弯儿来,便已然听着那安阳县主两手一拍,满目笑意,口中赞叹:“此计甚妙!你可有什么好的去处?”
安如霜抬头看她,明眸潋滟,却是缓缓道:“既县主如此问,想来也有了些许想法,不若县主与我一同讲出此地,看到底是不是一个去处罢?”
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含笑道:“万花塔。”
纤纤听到此言,心中便瞬时明了,论最雅致之处,这都城之中只一处,便是长亭阁。
长亭阁之中虽俱是文人雅士,但却是个酒楼饭庄之所,赏花自是不合适,但长亭阁一旁却有一座万花塔,在以往,曾是皇家赏花之地,在那处可将都城之景尽收眼底,但已然许久未曾用过。
如今去那处,自是合适的很。
两人吐出此言,不由都笑了起来,安阳县主便道:“好,那就去万花塔!本县主这牡丹,无需什么贵女来赏,只要爱花之人。”
听她如此说,陆明月本就是爱玩的,便拍掌道:“那自然是好,我亦是可搬得动一盆牡丹的!”如此说着眸光灼灼发亮,一副顽童劲头,惹得众人不由发笑。
安阳在一旁笑道:“这王府之中杂役众多,可不缺什么搬牡丹的,若当真让你做了,这城中贵女不得说本县主苛待人么?”
见她们兴致高昂,清露面上却是带了几分担忧,低声道:“县主,此事……恐怕王爷是断然不会应允的,还有王嬷嬷瞧着,怕是此事成不了……”
近些时日,王爷对县主的管教愈发严厉,宫中来的王嬷嬷便是来教导县主规矩的,但说是教导,实则监察更多罢了。
安阳亦是微微蹙了眉头,张口便道:“无妨,之前父王不是也阻着我这场花宴吗?我亦是将帖子下到了各家贵女之处,此时,便再如那时一般办吧。”
众人面上不由带了些许好奇,唯有清露面上俱是难色,半晌才应诺道:“是……只是,怕是嬷嬷那处已然有了戒心……”
正说着,便听得一声古板而洪亮的老妇声音缓缓响起:“县主的早茶都未曾用,便是去迎这三位小姐了?”
清露正说着,听到此话转身一看,见一个身穿宝蓝衫子的嬷嬷已然要走到面前,不由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才是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安阳县主却是半点不在意,眉头微挑,“王嬷嬷不是常说吗?礼仪乃是立足之本,这常春苑之中客少,有客来本县主自是要亲自迎接,不能慢待啊,嬷嬷说说,这可是你曾说的礼仪?只是不知嬷嬷教导的礼仪当中,有没有教唆丫鬟将客撵出去的条例。”
方才在门口,那紫霞说出王嬷嬷,她心中便憋着气,此时俱说出来,倒是舒了胸前烦闷。
那王嬷嬷站在五步开外,昂着头缓缓行礼,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并不接话,只是板正道:“老奴只知,明溪公主颇受皇宠,安阳县主若知礼仪,本应退让,如今坚持办这花宴,已是过了几分。”她抬起头来,微微浑浊的眼睛透着一抹厉色:“县主切莫再错下去了。”
不过是刚讲出的话,便已然传到了这王嬷嬷的耳中,安如霜不由皱了皱眉,心道,看来安阳在府中并不快活,竟如此被人监视着……
安阳不由冷笑一声:“何为错?!你还要治本县主的罪不成?!”
那王嬷嬷微微垂首道:“老奴自然不敢。但看县主温和知礼,亦是王妃之意……”
安阳眸间俱是冷意,厉声道:“那你便滚去找她!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拦得住本县主。”
那王嬷嬷本以为已然给足了这安阳县主面子,但看她仍是如此不识抬举,一张老脸上也带了些许怒意。
甩手冷哼道:“既然县主执意如此,那也别怪老奴不给县主脸面了。”
如此说着转身,便扭着身子出了常春苑,应当是去寻荣王妃了。
清露在一旁冷哼一声,一张娇俏的面上却是满面怒色,愤然只道:“这老刁奴何时给过县主颜面,如今竟摆出这番做派!”
转而又劝慰安阳县主,只道是:“县主可莫要听这老刁奴胡言,仔细着身子。只不过,今日之事,便是王爷来了,应当也是不会应允的。”
她心中想着,小姐如今是指望不上荣王妃了,能依靠的不过是一个王爷,但若是如今再违逆王爷的意思,往后更是比不上二小姐了,二小姐虽然未封县主,但在府中,可是人人都高看一等的。
安阳县主淡淡微笑道:“不答应便不答应,待他们寻来之时。本县主便已然身在万花塔中。那可是众民齐聚之地,便是我不要什么脸面,荣王府也不能不顾着颜面,总不至于将我绑回去!”
如此说着,又吩咐清露:“你去将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叫我叫到这里来。再将最大的马车赶到后门,与他们讲清,莫要伤了花。”
听她如此说,清露心中已然知晓今个儿算是劝不成了,只得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