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霜不由摇头笑道:“是民女的错处,县主果然明察秋毫。”
“莫要给我戴什么高帽子,什么明察秋毫?若不是你们,如今我还被这丫头蒙蔽着,这若被人知晓了,可不是要笑死我?”
安阳县主如此直来直去干脆爽利,比起方才来不知可爱几许,便是明月看她的目光都亲切了几分。
说罢安阳县主又往外瞧了瞧,见门外也只有这几人,便道:“看来今日爱花之人已然到全了。”
“如今时辰尚早,安阳县主此结论也是为时过早了。”如此说着,安如霜不由想起上一世,牡丹斗艳,万民同赏的盛景。
纤纤亦是轻声应和道:“正是,说不得另有贵人到访!”
安阳摇头轻声嗤笑一声,脸上不乏几分失意:“公主之上,莫非还能有皇子到此处?呵,便是他来了,我这常春苑之中也接不下如此的大神。”如此说着,却也是支使那铃铛在门口守着,有事时定要紧着报备。
几人缓缓便入了王府。
王府占地极大,亭台楼阁令人目不暇接,绕过一个园子,其中林木耸然花朵芬芳,没过多久,众人便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前,还未进门便闻见一阵清雅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安阳县主看向三人,只道:“诸位请吧。”
安如霜抬头一看,见这藤蔓攀援的门子上头有一个长方的牌匾,其上是鎏金字——常春苑。
不过除了常春苑之外,王府之中的院子亦是多不胜数,只是庭院深深,也只能在门口一观。
入了常春苑,便仿佛是入了花中仙境一般。
只见前方是一座精致的阁楼,灼灼日光洒在琉璃瓦之上,光芒闪烁,仿若碎金,还有藤蔓坚韧地攀援其上。
而这院子之中,花朵盛放,数不可数,诸多香气掺杂着,竟不觉杂乱,生出一股奇异之香,仿若要将人熏的醉了。
再行两步,众人的目光瞬时便被一株盛放的牡丹吸引了。
牡丹虽不稀缺,但多数是以红白为主,常春苑中的这一株牡丹,竟是呈深紫色,花心的紫色最深重,层层叠叠向外便浅了许多,直到最外层,竟是洁白无瑕的牡丹花瓣包裹着紫色,端庄之中多了几分妖冶。
味道也是格外浓郁些,尚在三步之外时,那一股浓香便扑鼻而来,却又不会太过浓烈,只是清雅的很。
纤纤看着这牡丹,甚为惊讶,不由在那牡丹前方左右观摩,半晌,缓缓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亦是爱花爱草之人,但如今才能体会到此诗的意境,安阳县主当真是雅致之人。”
安阳县主听到她如此说,不由笑了笑,见她目光不转地盯着那紫色牡丹看着,知她是真心喜欢,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原本是母妃喜欢这牡丹,我以往是分外不解的。后来母妃离去之后,我便将这些牡丹全部搬到了常春苑之中与之相伴,如此时光长久,也生出了些许趣味,如今若是让我再将这些牡丹丢了,竟也是舍不得了。”
如此说着,她看着那紫牡丹喃喃只道:“这是母妃最喜欢的一株。”说罢又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今日只有咱们几个可得见这花朵繁盛之容。”
安如霜不由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明白的知晓安阳说的是她自己,不明白的却只以为她在说牡丹。
安阳如今14岁,也到了择婿的年纪。
只是此事确实尴尬的很。王爷不想管,皇帝又不能管。如今有一个母亲,却还不是生母。这事便就此成了烫手山芋,就如此拖着,无人提起。
如今不过是一个赏花宴,都能被人一手搅和了。
于一个县主来说,当真是可怜可叹,生于皇家,莫不如小家小户,尚有真情可言。
众人观她面色知她心情不好,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俱是沉默着,便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明月,此时也不在讲话。
安如霜却是缓缓走到她面前,看向安阳县主唇角微勾只道:“花开无人赏,着实可惜。不过县主若是想让众人也识的它的繁盛之容,何不举行一场盛大的花宴?”
安阳县主不由眉头微簇,转而道:“但,便是举行盛大的花宴,那些贵女也不一定会到……”她唇角紧抿,大概心中是恼怒的,便是方才未曾发泄出来,此时说起,仍是掉了脸面。
“安阳县主想的岔了。”安如霜微微一笑只道:“为何定然要请都城之中贵女前来赏花呢?都城之中贵女不过几何?且,便是所有的贵女都到了,也难有几个是真心爱花之人。”
多数人不过是为了名,为了利,如此,哪里还有几个人肯好好地去看一眼这盛放的牡丹呢?
“不请贵女?”安阳眸中满是疑惑,缓缓看向安如霜:“那又要请什么人?”心中不由想着,莫不是要把满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唤到此处?
二人之对话也引得祝纤纤和陆明月的注意,两人也凑了过来,心中倒对安如霜此言当真不解。
陆明月猜测道:“不请贵女,难道是请这都城之中的各位公子?”
祝纤纤不由伸手拍她一下,嗔道:“你此话才当真是不着边际,莫要乱讲了,如霜,你便莫再让我们胡猜浪费气力了,快些讲出来罢。”
安如霜无奈地看她一眼,唇角微翘,缓缓只道:“此事简单的很,不过四字——与民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