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人牲

她神情诡异,祝纤纤心中一阵悚然,不由道:“什么龙神?!我看你是疯了吧?你们要把这孩子怎样?”

那妇人面色更是带了几分沉怒之色,阴沉沉喝道:“自然是将他作为人牲,献给龙神大人!”

安如霜不由凛然,她曾历经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心中对鬼神倒也是有半分相信,但若这神要人来作祭品,那与妖鬼又有什么区别?!

祝纤纤听闻要将这孩子作为祭品,整个人都愣住了,声音微微变了几分:“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这处说着,里头也咋咋呼呼地吵闹起来。

“不能听他的,这是惹恼了龙神的人!”

“这大旱便是龙神之怒啊!”

众人吵吵嚷嚷,几乎将孟厉的声音淹没在其中。

“荒唐!愚昧,哪里有什么龙神!”

他尽力护着那孩子,但一边要看护着孩子,一边要抵挡攻击,仍是双手难敌众拳,没过多久,孟厉身上便见了伤。

安如霜看着孟厉伤势渐渐增加,心中也不由一紧,如今再回去搬救兵,怕是太晚了。

这般想着,她四下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借着一旁的梯子,战战兢兢地爬上了一旁的房顶,她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大吼后,她微微喘息着,肚子里的娃也伸腿踹了她一脚——约莫是在抗议。

安如霜摸了摸小腹,低声道:“平儿啊,你且忍一忍。”

这般说着,她俯视着底下这一帮瞠目结舌地百姓,朗声道:“你们一个个的,简直是愚昧无知,蠢不可及!这场大旱岂是一个孩子能引起的?你们怎的也不想想!”

其中一个看着站在房顶上的安如霜,太阳太大,他只能眯着眼看向这女子,见她神情冷厉,身后好似有万丈光芒一般,令人不能直视。

这般看着,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些许疑惑,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处胡言乱语?!”

他这一句话出口,众人便似反应过来一般,纷纷跟着应和。

“若是漠北再没有雨,你来担着吗……”

“一介女子,也敢在此处胡言乱语!”

……

安如霜冷眼扫过众人,大声喊道:“你们大概不知,现在不止是漠北,还有盛都,整个天下,在这半年之中,都是没有一滴雨水的,你们不会以为,在此同时,也有不知事的顽童,同时冲撞了其他的龙神吧?”

她背对着烈日,脊背山开始有汗珠缓缓滑落下来。

烈日缓缓上升,众人身上也渗出了许多的汗水,眼前微微模糊着,但鼻端却嗅到了一股十分奇异的香气,令人心神舒泰。

在一片寂静之中,有人大声问:“那究竟是谁!是谁冲撞了龙神?!”

众人一同开口问着,气势恢宏。

安如霜笑了笑,而后,她赫然伸出一只手臂,食指指天,大声道:“你们想想,能影响天下命脉的人是谁?!只有一人,能将天下的气运扭转,或是好,或是坏,皆因一人而起!”

“是谁……”

“你告诉我们,是谁!”

众人纷纷喊着,好似要将那人抓来给龙神做祭品一般。

而众人之中,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好似带着微微疑惑说着:“能影响天下命脉的人……那是皇上啊……”

紧接着,更多的人便跟着说起来:“是啊!是皇帝!”

“皇帝,也是天子,才是掌握这天下命脉的人!”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如今却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皇帝做了甚么?”

众人恍惚地站在街角,脸上俱是茫然,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却在这时,深深地扎根在了他们的心中。

安如霜在房顶上,也忍不住脚下一阵踉跄,被烈日照耀太久,她如今也是有些晕眩。

底下的祝纤纤见她身形微微晃荡着,眼神迷离着,不由惊呼一声:“霜儿!”

她不喊还好,如此喊了一句,安如霜抬眸看向她,却是忘记了自己如今还在房顶上,直接迈步过来,身子瞬间便坠落下来!

祝纤纤的叫喊声好似都堵在喉咙之中,这烈日之下,她身子一阵阵地发抖,好似被寒冰包裹着。

而就在安如霜落下来的下一刻,一个黑衣人腾空而起,他好似一抹影子般,直接将安如霜裹在了怀里,脚尖一点,极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而再看安如霜,已然双眸紧闭,昏迷过去。

众人还昏昏沉沉地说着那帝王之事,好似一群行尸走肉一般。

祝纤纤忙凑过去为安如霜切了脉,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孟厉冷厉的眼神,柔声只道:“无妨,暑热太过罢了,回去我为她煮一副解暑降噪的药,喝下去便无妨了。”

孟厉这才放下心来,祝纤纤又不由道:“那……这个孩子?”

这孩子也倒是可怜的紧,孟厉叹息一声道:“我会差人去找他家人。”

二人正说着,一个狼狈的女人赫然从巷子里头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竟是直接抱住了那被绑住孩子,口中大声叫着:“小庆,小庆,我的孩子,你没事吧……都是娘不好……”

这般喊着,那长久不说话的孩子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呜咽:“娘……”

二人抱头痛哭,良久,那妇人才肿着一双眼泡,直直跪在了孟厉身前,颤声道:“听小庆说,是大人救了小庆,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孟厉沉沉叹息一声,皱眉道:“你既是这孩子的母亲,便应当护好这孩子!”

便如他怀里这位,若是他想动她的孩子,这小女子当真要与他拼命的。

那妇人又落起了眼泪,哭着道:“是……大人,但我拦不住他们,而他们还会回来……能不能求大人您收留小庆,便让他在您府上做个小厮,他能吃苦,什么都能做得的!”

这般说着,她将那孩子直接拽过来,将他推倒在孟厉的身前。

“快给大人磕头,谢谢大人收留你,快啊!”

孟厉看着那妇人,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虽说他本就没打算拒绝这孩子。

但这种被强制接受的感觉,着实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