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总经理室的门，玉生见地间一个漂亮女人正踱着步。那女人中上等个儿，梳披肩长发，大眼稍扁平白脸儿，穿一身黑呢冬裙，腿上也是黑色紧身裤，脚蹬亦是黑色棉皮靴。她见玉生进来，右手一撩长发，眼睛一挑说：“‘陆伯言’看看我是谁？”说着又在地间优雅地旋转一圈儿，连裙摆都扬起了。
“回姐，回总，你咋有空来？”玉生听说话声辨认出她。
“哎？我今早进市委大院儿，没一个人能认出我来，你倒绝了！”回小明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玉生又说，“那你细欣赏，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象舞台上的明星了。”玉生恭维。“明星请坐，请坐。”
回小明挺兴奋，拉住玉生的手说：“坐什么坐，你办公室和我这身行头也不般配！走，你陪姐喝咖啡去，顺便谈点事儿。”
“今天不行，我有事，改日吧。”玉生推辞，他得迎接凌川来的客人。
“咋就不行？天大的事儿你也得给我推了！你姐我的事儿高于一切。”回小明拽着玉生不撒手。
情急中，玉生想到凌川客人要来了，有这‘务虚’人物从这儿怎么得了！还是及早把她引出去。于是就说：“行，行，我听你的，走，我请你喝咖啡吧。”
回小明这才放开手，说：“这就对了，今后再不许你敷衍姐！”
两人出屋下楼。来到外面，玉生没看见回小明的轿车，问：“回姐，你没开车来？”
“开车白瞎了我的漂亮，我测试回头率呢！”
“感觉咋样？”
“好！事实证明我的魅力是一流的，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两人说着话，回小明上了玉生的车。车驶出北企，回问：“玉生，听说你娥子妹离家出走了？”
玉生一愣，开车也有些不自然了。痛苦地问：“你是咋知道的？”
“前天开会我见到了李天然，他说本来是娥子逃婚出走，你还报案呢……”
“这个王八蛋！自己枉法还四处说。”
“那你认为娥子出走是有人搞鬼？”
到现在，玉生对娥子因另有所爱离他而去已大体信了，心中有那么点儿怀疑也够不成他去努力破案了。可是外人询问激起了他心中的不甘，也为了遮掩自己的羞辱，他说：“李天然误我！娥子出走是有人为我做戏，事情定会真相大白的……”
玉生表情很痛苦，回小明不再问。
车停在市区入口附近的的一家咖啡屋。玉生下车时又戴上大墨镜，让人看不清面孔。回小明待他转过来给打开车门才下车。纤纤玉手伸出，他只好伸手接住。回下车姿势高贵优雅，派头十足。
回小明攥着玉生的手不撒开，两人就手牵手进了咖啡厅。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回心里惬意得很。服务生将两人领进一个包间，等服务生离开，回笑着说：“虚伪的家伙！摘墨镜吧。”
“不忙，等送上咖啡。”
“玉生，你婚姻问题怎么办？娥子这个茬儿你接不上了。”
玉生知回小明之心，觉得该断了她的念头。就说：“外人不知，我和娥子断不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瞧着吧！”
回小明沉吟一下说：“姐明白了，祝你俩儿早日团圆……”
玉生听出她的腔调发颤，却故做不知。咖啡送上来，两人开始品着。等服务生出去，玉生摘了墨镜，长出一口气：“可把我捂坏了！”
“你是自找的，被人关注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好？明天就会传出你我风情事儿，你受得了？”
“我巴不得呢！让人知道我假小子也恋爱了，而且对方是平阳英雄、第一富翁……”
这时玉生给未蒙打个电话，告诉自己在外边，客人来了电话通知他。关了手机回小明问：“你还真有事儿呀？”
“有场重要的业务谈判，我必须参加，你找我有事儿说吧。”
“我今天是代表市委邱副记跟你谈话的，你想不到吧？”
玉生一惊，瞅着回小明说不出话……
原来，三天前市委、市政府召开了国营大企业领导座谈会，一则对这些企业巨子们在一年来对平阳经济的突出贡献给予表彰答谢，二则也征询一下他们对市委、市政府工作的意见。出乎邱副书记的预料，征询意见时，大家提的最多的却是市委对待北企的态度问题！邱几次扭转话题，可一次次又被拉回到座谈桌上。
打头炮的是平纺总经理廖华，她给市委提的意见是：“别把北企当做后娘养的！她的话有理有据，说北企在平阳企业中是老大，贡献也最大。可在所有企业中却最不受待见！包括今天的表彰没他们。还有所有的政府关怀、扶持以至于受灾捐助他们得的最少，甚至没他们的份……”
平钢总经理单德玉提的意见是：“希望市委能起码做到看实际利益摆菜碟儿！北企已顶起平阳半个天了，你们咋还偏待？现在北企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你们就不怕把他们逼走？那‘陆伯言’可是手眼通天！”
接着，是回小明发言。她给市委提的意见是：“市委应注意到北企是一种趋势！这种私营企业的大发展在发达省份，在我省发达市早已相当普遍，经济总量已占整体的百分之七八十甚至更多！我们的头脑观念早该更新换代了，说严重点儿，我们必须和中央保持一致……”
在二十几位与会企业领导中，非“务虚派”的占少数。而大都没发言。只是到了会议最后的时候，石化公司总经理高宏泽放了很有炸药味儿的一炮。他这样说：“现在北企被你们逼得在平阳难以立足了！我不禁要问，北企做了啥违法生意了？那个陆玉生是抱谁家孩子下井了？你们凭啥这样恨他？我亲眼所见凌川在拉他回家，你平阳西郊开发区设阻，人家可处处提供方便！到时北企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这话太噎人！让邱有些受不住，但也让他大吃一惊。他知道这位“务实派”干将话有来头！会议在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玉生听回小明讲完也不由吃了一惊！他吃惊的是高宏泽泄漏了北企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