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毒父子血缘难销尽\/酸伉俪任需易离心

女仆一失手,酒菜都扣在了地上。知市老爷还陶醉在酒菜的香味里,突然看到这一幕,果然大怒了。他不假思索一脚踹上去,正好揣在女仆的肩膀上,只听女仆哎哟一声飞出去。背重重的摔在地上,肩膀上又感到无限疼痛,她害怕极了。知市老爷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牙咬的嘣嘣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收拾。”女仆吓的手忙脚乱,赶紧把地上的碎瓷片和饭菜收拾了丢进垃圾桶,她远远的听见知市老爷说:“你记住,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女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何曾领过你给的奖金?”又听见知市老爷说:“工资扣除三分之一。”女仆心里暗想,三分之一未免太多了吧!

岸田文龙遭到保镖的驱赶,他仍旧不死心,他觉得也许知市老爷只是暂时把他的事忘记了,他相信对方终究会想起来的。不过再在知市老爷的门口呆下去,他确实要被送去精神病院。更要命的是他还有工作在身,若是耽误了工作,上司追究下来,他要吃不了兜着走。不得已他回警局上班了,别人总以为他会去做大阪副知市,这样灰头土脸的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着实丢人。其实底下的人未必是真的在嘲笑他,可在他的眼里没有人不想嘲笑他。

回到家里,妻子只要看见他就泛起了忧愁。他的那个所谓的儿子,仍旧和他关系紧张。夜幕中,儿子来到书房,说:“岸田君,我觉得亲子鉴定不用做了,我肯定不是你的儿子,你直接把我的姓氏改成大川就行。”岸田文龙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鉴定一下比较好,这样大家的心里都会比较踏实。”

三日后,他们又去做亲子鉴定。工作人员采集了两个人基因,然后进行了对比分析,然后笑嘻嘻的告诉他们说;“恭喜你,先生,你的儿子是亲生的。”岸田文龙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儿子更是满脸愤怒,对着父亲大声吼叫,说:“一定是买通了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特意做戏给我看。”岸田文龙说:“我真的没有这样做,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有你这么个儿子。”儿子说:“现在怎么办?”岸田文龙说:“虽然我们是血缘上的父子关系,只要我和你妈妈离婚,你就可以跟你妈妈姓,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瓜葛了。”妻子听到鉴定结果,口中早把阿弥陀佛念了几万声,又听到丈夫和儿子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她也不能矜持下去了。

她一下子就捏住了对方的耳朵,然后用力一拧,血水一下子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像是鲜红色的樱桃,看上去非常的漂亮。岸田文龙疼的直咧嘴,说:“你好歹饶了我这一遭吧!”妻子瞪圆眼睛一口唾沫贴在丈夫的脸上,恶狠狠的说:“你这厮就是欠揍,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岸田文龙说:“求你千万饶了我,我以后当牛做马听凭你使唤。”这个时候早有一群人围过来,儿子拽着母亲的袖子说:“妈妈,我不愿做这个窝囊废的儿子。”母亲说:“这厮虽说没什么用,毕竟有些钱粮可以供应给你,你的大川爸爸也是靠我给他钱活命。”众人听了这个,无不欢乐。岸田文龙很是觉得折了面子,于是跪下说:“放过我吧!”

妻子看他如此诚恳手就忍不住手松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岸田文龙捂着耳朵一通狂奔,妻子带着儿子大步就追。看到妻子在后面追来,岸田文龙那里还敢有丝毫停留,没命的往前跑。若是从前,妻子一定可以追上他。只因为结识了大川昭雄,过分的消耗了体力,竟然追不上那厮了。不过她猜想丈夫一定去了警局,于是带着儿子来到警局。那里能看到丈夫的影子,听她说了情况,局长点头笑了,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妻子说:“他在哪儿?”局长说:“如果我猜的没错,此时此刻他一定在婚姻登记处。”主任老爷说:“去哪儿做什么?”局长一脸神秘的说:“岸田君跟婚姻登记处的一位工作人员私交不错,我估计他正在谋划离婚的事。”一听这个妻子立刻跳将起来,说:“这可怎么得了?”局长看上去十分平静,悠然的说:“不妨事,只需听我的计谋,管叫他离不成婚。”妻子一听这话当时就跪下了,说:“只要能帮助我度过难关,你要有什么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

局长把她扶起来,说:“你能这样说,我就更有动力帮你了。按照咱们日本国的法律,离婚必须男女双方都到场。如果一方买通了工作人员,那也要拿到你的结婚证和户籍册才可以。”听了这话妻子笑了,说:“这个你放心,如果不是我主动告诉他去向,否则他休想找到。”局长听了笑着说:“你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了。”闻听此言,妻子两条眉毛几乎要搅在一起了,儿子扯着母亲的袖子说:“妈妈,他要是敢胡来,我就把他的腿打断。”

此言一出,警局顿时哄堂大笑,局长和主任老爷笑的满脸通红,说:“放心吧!那厮真敢胡来,我们警局决不答应。”妻子说:“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局长说:“附耳过来。”妻子把耳朵递过去,局长说:“今夜九点,我在歌舞伎町的情人酒店等你。”妻子听了脸上立刻向着了火,简直像是一块红布。她领着儿子走了,局长强压着猛烈的心跳,主任老爷压低声音说:“大人,这女人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啊!切莫让他扎破你的手指。”

局长拍着主任老爷的胸脯笑着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主任老爷说:“此事若是办成了,岸田文龙也没脸在警局呆着了。”局长笑着说:“他如果要走,我们一定要极力挽留,没有这么一号人供咱们娱乐,生活该是多么无趣啊!”主任老爷说:“她不会带着儿子去见你吧!若是如此,你可要小心。”

局长晃着脑袋说:“我是何等样人,在荆棘从中摘取玫瑰,如探囊取物一般。一个小毛孩子对我来说有什么难对付的,我一定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主任老爷说:“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见识,往局长大人赐教。”局长笑着说:“你说一个人不讨孩子喜欢,一般是什么原因?”主人老爷开始抓耳挠腮、嘬牙瓜子,半日没有想出答案,局长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小孩是很现实的,如果你肯为他花钱,他自然会喜欢你。”

主人老爷说:“岸田文龙没少给那厮花钱。”局长说:“你对一个人好,不是你付出了就可以,而是要他感受到你的付出才可以。”主人老爷一脸茫然,局长说:“岸田文龙大部分的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连跟妻子做那事都顾不上,孩子更是丢在一边。他为孩子掏钱是真的,但孩子只看到母亲为他置办东西,父亲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虚无的概念。”闻听此言,主任老爷脸色蜡黄,眼神涣散,局长说:“你怎么了?”主任老爷说:“大人说的极是。”局长说:“我只需破费少许钱财,请他去游戏厅打个通宵,一切都能搞定。”一听这话,主任老爷发出惊呼,一挑大拇指说:“你在这方面的技艺实在一座高峰,别人难以逾越啊!”局长说:“岂敢。”

夜幕降临,天空上一轮明月,清凉如水的空中点缀这几颗昏昏欲睡的星星,岸田文龙的女人在歌舞伎町的情人酒店的阳台上站着,她张开双臂,悠然的望着天空,不禁心潮澎湃,只听她口中吟道:“妾在房中待郎来,星星如目望阳台。红酒一杯迎风饮,我心好似桃花开。”吟完了,觉得甚是不通,心中不免感叹,从前做少女的时候。二八年华,豆蔻初成,因仰慕哪一位迷人的男生,能写出几万首好诗来。现如今,跟男人填写了婚书,生下了孩子,自己的才艺大不如前,不觉很有些伤感。她把嘴唇贴在高脚杯上,里面的红酒发出异样的光彩。

忽然听见有人在敲门,她立刻飞去开门,开门之后,看见局长站在对面。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打着一条蓝色领带,外面罩着一件浅灰色的西服,在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束玫瑰,下身一条浅灰色的西裤,脚上一双牛皮鞋。她立刻把他让进来,山本一郎把口袋里的玫瑰拿出来插在对方的头上,笑着说:“你真美。”她说:“局长大人,没想到你这么像西洋的绅士。”局长将一根手指树在嘴唇前,嘘了一声,说:“今晚,没有局长,只有一个仰慕你很久的男人。”她一脸惊愕,说:“你仰慕我很久?”

局长说:“我不能忘记我到警局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你,那个时候我就预感到我们之间要发生点什么,没想到今晚果然应验了。”她说:“你真的会喜欢我这样一个女人吗?我背叛了我的丈夫,在外面养着汉子。”局长说:“我从不在乎世俗的偏见,女人绝不是属于某个特定的男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只要她自己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身体,别人有什么可指责的呢?我也没觉得你对不起你的丈夫,我亲眼见过他找女人。”闻听此言,她面露不快,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局长说:“外面的夜色真美啊!不过这夜色跟你美人相比,那可就差的太远了。”她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恭维女人。”

看见局长面露难色,她补充说:“你放心,女人都是愿意被恭维的。”局长说:“能否讨你一口红酒喝。”她被自己的杯子递过去,局长推辞说:“我知道你们女人是极爱干净,我就不玷污你的杯子了。”说着他来到柜台跟前,取出一只杯子把酒倒进去,然后端着酒杯走过来,说:“我们喝个交杯酒吧!”于是喝了交杯酒,这像是举行完了一个重要的仪式,两个人都显得很激动。

局长轻声唱道:“杯中红酒杯中红,抬手交杯杯已空。我为美人多嗟叹,与君相逢倍觉荣。”唱完了,他觉得很不满意,于是连连致歉。她说:“没关系,我这一生其实充满了缺憾。不过在今晚,我很知足,我觉得接近于完美。”局长说:“那么,不如我们就歇息了吧!”她脸上泛起重重红晕,说:“那就有劳局长大人了。”

局长说:“这里没有局长大人,只有一个被你迷得找不着北的男人。”此事她已经微醉意,加上局长的恭维,她已经飘飘然。两个人就这样结合在了一起,这是多么令人难忘的夜晚啊!外面刮起了微风,局长过去把窗帘拉好。他一边拉窗帘一边说:“幸好,我只是一个警局的局长,若是个娱乐明星,今夜的情形不知道会被多少报纸刊载张扬。”

她却似乎要睡着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拉到了。他看着她睡熟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开了,不禁有几分心动,于是吟道:“美人乌发饶空枕,满屋生辉夜深沉。好梦榻前立骚客,暗香盈室醉银盆。”明日一早,局长老爷去了警局,临行前留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宝宝,一切都有我来安排,你且安心,不必挂怀。落款直书山本一郎。

又隔了一些时候儿子来了,她看到母亲一脸疲态,说:“妈妈,昨儿个又打游戏了吗?我给你说了,你跟我这么大的孩子不一样,熬夜打游戏不好。”她无奈的看着他,说:“大人的事你不要掺和,往后你不要动手打你的父亲。”儿子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说:“这厮若是此刻在我的面前,我非把他撕碎了不可。”她一脸无奈,心想儿子这样恨他的父亲,看来这一对父子是和好无望了。她其实蛮有些后悔,看着杯子里还残留一些红酒,想想昨夜的好事,好像还作了诗,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好笑。

岸田文龙拿着户籍册和结婚证奔向婚姻登记处,不过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发现局长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岸田文龙也不回避,迎上去刚要握手,突然又两位特警把他摁倒在地,局长说:“实在对不住了,跟我回去吧!”岸田文龙勃然大怒,说:“你凭什么扣押我?”局长说:“我并没有扣押你,你现在发了疯,作为你的顶头上司,我必须管教管教你。”

岸田文龙真是怒火万丈,可这实在没什么用。他被扭送到警局,投进了禁闭室。岸田文龙说:“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我要去法院告你们。”山本一郎远远的站着,他看岸田文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狗。岸田文龙说:“你们就这样扣押一个公职人员,你们要承担法律责任。”山本一郎慢悠悠的说:“你需要冷静,不要着急,有的时间让你慢慢冷静。”接下来一连七天,每天只给他一碗白米饭,到了第八天,主任老爷来看他,主任坐在外面说:“你就安心在里面呆些日子吧!你可能不知道,外面有人已经发出了要杀害你的威胁。”

岸田文龙自然不会相信,故意说:“是谁?”主任老爷冷笑着说:“起诉局长大人的时候,你得到了风俗社,还有二十四位歹徒的支持。没想到你为了个人的富贵,背信弃义、中途变卦,你说人家能不恨你吗?”岸田文龙心中一怔,嘴上却说:“我这样做有我的道理啊!”主任老爷冷笑着说:“当初你跟局长对着干的时候,我还佩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人。”岸田文龙闻听此言,顿时变得非常激动,说:“那你来看我做什么,你给我走。”主任老爷说:“我会走的,你就在这里慢慢消磨你的时光吧!”

说完当真站起来走了,不过自那以后伙食就不一样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主任老爷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局长不同,突然他的脑子里闪出一道亮光,想必主任老爷也有取局长而代之的想法,说一训斥的话这叫立威,改变餐食这叫施恩,这是打算要收服老子啊!他不禁感到好笑,就你也敢动这个念头,不过如果能借助他的手把局长推倒,岂不是很好吗?只怕事成之后自己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再像知市老爷那样动辄就是用诈术骗他,他怎么能应付的了呢?不过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先借他的力出去再说。他想了想,决定先递一根橄榄枝给他,于是他就在禁闭室写了一封信,托人交给局长。信的内容大致如此:

局长大人:

我现在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不宜在继续担任副局长的职务,请求距离能予免除。主任大人,能体察大局,明白事理,应该兼任副局长一职,望局长大人考虑。

卑职岸田文龙

局长看到这封信,心中不禁冒出一股寒气,心想难道主任倒戈了,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主任来敲门,局长清了清嗓子说:“请进。”主任推门进来,看到局长一脸凝重,案头放着一封信,他笑着说:“老爷,出什么事了?这是谁的信?”局长老笑着说:“你自己看看吧!”看了之后他心中一阵狂喜,却立刻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说:“局长老爷明鉴,岸田文龙那厮不怀好意,有意挑拨咱们的关系。”

局长听了这番话,立刻笑了,觉得着实在理,岸田文龙很有可能真的这样做。不过岸田文龙既然有这个想法,何不趁机真的将那厮免职,岂不是随了老子的心愿吗?不过主任和副局长由一个人来兼职,谁还能牵制他。他笑着说:“要不就按照他说的办吧!我这就给知市老爷递上手札。”主任老爷立刻说:“万万不可,要是主任和副局长都有我一个人做,这个不方便局长大人领导局里的工作。”

他说这番话,其实是想让局长说:“我绝对相信你的为人,你放手去干吧!”没想局长说:“你说的在理,不是我不信任你,一个错误的任命会让局里的气氛变坏。这样吧!岸田文龙的请求,我的意见是予以批准,副局长的位置也暂时由你兼任,你也帮我物色合适的人选,让他加入局里的指挥班子。”主任老爷本想反对这个提议,但他考虑到这个时候不宜过分刺激局长,当即表示赞成。他说:“岸田文龙被免去副局长一直之后,是不是给一个协理员的职位,让他继续留在咱们的指挥系统里。”

局长说:“这不行,谁都知道他是跟我对着干的,我若是让他继续留在指挥系统里,那些对我心存二心的家伙们岂不是乐翻了天。协理员的位置要留给我信任的人,他就不要指望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主任老爷自然不好再坚持,岸田文龙得知自己被免除了副局长的职务,心中大惊。他以为自己这是做个姿态,局长会借此敲打主任肯定不高兴,就会在局长老爷的驾前替老子说话,没想到他把自己想象的太重要,似乎局里离不开他。实在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局长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大。

岸田文龙被免职的消息传到妻子耳朵里,她十分着急,风俗社和那四十八个歹徒可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关系并不和睦。风俗社的社长设法将岸田文龙的儿子骗到一条巷子里,然后将其擒获。过程大致是这样,一天他在街上行走,突然有一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女子路过,她的穿着非常精妙,那厮被这女子深深吸引,竟情不自禁的跟了去,然后他一个黑色的口袋套在了他的脑袋上,之后被五花大绑,塞进了汽车后备箱。

风俗社的临时办公地点设在一个很大的地下车库里,社长身边站着的就是那位女子,把袜子从他的口中取出,他立刻说:“姐姐,你好。”社长老爷目光冷峻,屋子里冷风嗖嗖,他说:“家父是警局的副局长,你们不要乱来。”社长冷冷的说:“卸掉他的一只耳朵。”然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拿着刀子走过来,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