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苦妇人痴心遭横祸\/蠢夫君无知弃亲随

众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都开始打量局长,局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出去。”那名警员显然是有要紧的军情禀报,局长的眼神中透出杀气,说:“出去。”那警员原本已经张开了嘴巴,却也只好再把嘴巴闭紧退了出去,局长抬高声音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忘了纪律。”

外面响起敲门声,局长说:“请进。”那警员进来垂首站立,等待局长说发话。局长等着他汇报军情,半晌不见他发言,说:“你不是有要紧的事要禀报吗?”那警员半晌才把舌头捋直,说:“大人,出事了。”局长说:“出什么事了。”那警员说:“岸田前副局长的夫人生病了。”局长冷笑着说:“我以为是多大的事,这么大点事也值得你疯了似的跑进来?”那警员说:“她去医院看病,被医生打成了重伤,如今正在危重病室抢救呢,我寻思着应该先告诉你,万一有什么不测,你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这里局长早跳起来,这个时候大家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局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怎么样才能把露出的破绽再给他补回来呢?他拼命寻思着。那警员说:“局长,你快去吧!”局长脸色铁青,他压低声音说:“你先出去。”那警员还要张嘴说话,局长大怒,说:“还不给我滚出去?”

那警员立刻被吓的坐在了地上,局长抢进一步,那警员爬起来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局长一脸尴尬,吉泽君心想,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帮局长老爷打个圆场,说不定可以博得对方的好感,不过这样做也有风险,万一打圆场没有成功,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亏大了。想了没一会儿他就鼓起了勇气,说:“大人,岸田文龙是疯人院纵火案的主要嫌疑犯,他的夫人一定知道不少内情,所以她的安危对案件的整个侦破过程会产生重大影响,咱们应该早早去医院了解情况。”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局长说:“那么应该派谁去呢?”吉泽君说:“本来副局长去最合适,职位对等嘛,不过她现在是破解疯人院纵火案的关键人物,而你又是专案组的主张,因此非委屈你走一趟才合适,这是我们大家的意见。”众人跟进附和,局长站起来说:“看来我若是不走一趟是说不过去了。”吉泽君说:“我知道这与你有些难处,但是为了工作,你一定不会拒绝。”局长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太了解我了,好吧!为了工作我就走一趟,专案组的事情你们暂时多做点工作。”说完了,局长终于走了,出了警局的门,拦住一两出租车飞速奔向她出事的医院,那警员说:“对不起,我让你难堪了。”

局长说:“你为什么不守在原地,打电话到局里,这样不是更方便吗?”那警员说:“大人放心,那里有人在留守。”说着他掏出了对讲机,说:“樱花樱花,我是菊花,你能听到吗?”没一会儿对讲机里传出声音说;“菊花菊花,我是樱花,能听到,请讲。”那警员说:“岸田夫人现在伤情如何?”对方说:“她现在非常虚弱,方才我问过一个出来方便的医生,他说岸田夫人本来身体就虚弱,又新添了皮外伤,加之受了惊吓,情况不容乐观。”那警员说:“局长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对方说:“是。”局长拿过对讲机说:“她为什么会被一群医生围着打?”对方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看见有人在打她才上来制止,她伤的蛮严重,我就先招呼她接受治疗,打人的医生我一个也没记住。”局长心中想到了饭桶两个字,没成想手里拿着对讲机,不由自主的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听到局长在骂人了,对方立刻不敢说话了。局长心想即便自己有错,也不能在下属面前承认,因为这样自己的威信就会受损。

他假装不耐烦,把对讲机丢给了那警员,脸上写满了不悦,那警员果然诚惶诚恐,不知不觉一股恶臭钻进了局长的鼻孔,说:“怎么回事?”那警员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局长立刻就明白了,这厮受了惊吓,下面的门户守不住了,体内的垃圾喷涌而出。汽车到了目的地,局长付了钱,那警员瘫在车上动弹不得,没办法,局长请了一位护工把请下车,然后把他扔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里。走了没多远,看见一个男子手里拿着对讲机,说:“菊花菊花,我是樱花,听到请回话。”

局长说:“岸田夫人现在什么地方接受抢救?”对方说:“请跟我来。”局长跟着他上到二楼,把一扇门推开,说:“请看。”局长走进去,看见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不禁感到心中一阵疼痛,扑过去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口中念道:“亲爱的,你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要丢下我。”话音未落,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显露出不悦,说:“这是何故?人还活着呢,犯不着行此大礼吧!”

局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站起来瞪圆双眼,说:“哪来的黄毛丫头,竟这样无礼,你知道老子是谁?”护士听了这样有分量的话竟不为所动,说:“凭你是谁,你应该知道医院里不能喧哗。”局长心里更是动了火,大声说:“太不像话了,你以为老子好欺负吗?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护士说:“如果你对我们医院不满,可以去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投诉,我还要提醒你,在医院里不能喧哗,否则我们就要动粗了。”局长闻听此言,登时大怒,说:“你这蹄子厉害啊!我先管教管教你。”说着就要冲过去打人,那护士也不含糊,立刻退后一步,手里拿出对讲机,说:“柯南柯南,我是樱桃小丸子,有不法之徒捣乱,你们立刻过来。”局长越发来了气,挥舞着拳头冲了过去。

护士落头就跑,局长大步就追,情急之下把枪都掏了出来,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的那位警察立刻冲过去把他拦住,局长抬手就赏了他一记耳光,说:“让开。”对方说:“大人,请你冷静,在医院喧哗,这件事若是传到社会上,对你的形象有害。倘若你把枪掏出来的事也见诸报端,你的局长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闻听此言,局长才冷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周围出现了一百多名壮汉,他们都剃成了光头,手里拿着钢管,脚上牛皮靴,腿上皮裤,身上皮衣。局长虽然看起来非常冷静,下面却湿润了,看到他裤子里不停的往下滴水,壮汉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约莫过了五分钟,现场爆发了猛烈的笑声。

局长面红耳赤,他已经恼羞成怒,不顾身边哪位警察的劝告,把枪掏了出来,先冲屋顶放了一枪,屋顶的水晶灯立刻被打了个粉碎,壮汉们看见他手里有枪,也都不敢向前,这个时候那警察站出来说:“各位好,这是我们警局的局长山本一郎,长期以来一直有人向我们局里报告,说你们医院的安保措施做的很不够。我们局长大人,在百忙之中来贵医院视察,适才你们的表现让他感到十分满意,祝贺你们。”

他带头开始鼓掌,局长一开始有点懵,进而怒火万丈,慢慢的怒火没有了,心中觉得十分欢喜。壮汉们开始微笑着鼓掌,忽然他们让开一条路,一群妙龄女子簇拥着一个糟老头子走进来。这老投资发际线高的离谱,一脸褶皱,嘴里叼着雪茄,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下面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灰色的帆布鞋。老头一边走一遍鼓掌,来到局长跟前,笑嘻嘻的说:“山本君,欢迎你来我们医院参观。”

局长立刻抢上去和对方握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你们医院的安保工作做的真是太好了,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天衣无缝。”老头子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说:“既然如此,我们想你讨要个荣誉,想必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吧!”局长张口就说:“不为难,我回去之后就给你们送奖牌过来,你们医院的安全系数应该是五星。”闻听此言,壮汉们无不欢欣鼓舞,这个时候老头子却阴沉着脸说:“此话当真?”

局长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头子说:“能否请局长大人进一步说话。”局长陪着笑脸说:“实不相瞒,我来视察贵医院,是因为我要看望我前同事的妻子,顺便视察一下贵医院。”老头子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做出的结论。”局长说:“我想去陪陪她,可以吗?”

老头子一听这话,眼睛里立刻闪出两道贼光,说:“红颜知己?”局长摇头,老头子还要问下去,局长面露难色,但还是强忍着。那警察借口去了卫生间,然后用对讲机向警局求援,警局立刻点齐了两千人全副武装赶过来,这厢里局长被人控制住,那厢里像是被火烧了臀部一样,火急火燎的赶到事发地点,武腾君带着一队人马从正门打进去,吉泽君带着另一队人马从侧面打进来。医院的安保人员立刻把消息告诉了老头子,他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说:“局长大人,得罪了。”

然后壮汉们冲过来就要制服局长,局长那里扣动了扳机,当场把两个人的脑瓜盖掀了去,脑浆如豆浆一样涂了一地,老头子立刻呆住了,局长说:“老东西,你别想跑。”壮汉们像潮水般向山本一郎扑过来,山本一郎不停的扣动扳机,一枪放倒一个,不知不觉已经打死了许多位壮汉。壮汉们的攻势被成功的遏制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背后却出现了许多头戴钢盔端着机枪的警员,为了逃命朝着山本一郎扑过来,山本一郎仍旧一枪一个,终于这些人都变成了尸体,局长吹了吹枪口残留的烟雾,说:“可惜了我的子弹。”

叹口气又说:“赶快准备,我打算开记者会。”按照局长的命令,吉泽君立了用对讲机联系到了指挥台,说:“副局长大人,请你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副局长说:“局长会不会出席?”吉泽君说:“会。”副局长说:“记者会大致什么内容?大概是在什么时间?”吉泽君说:“内容是警方成功端掉黑心医院,要突出局长大人的功勋,时间越快越好。”下午三点的时候,大队人马赶回警局,医院的管理层被投入了看守所,他们留下一个工作组负责医院的日常事务,这个工作组的组长就是在关键时刻随机应变救驾有功的那位警员。记者会在四点的时候召开,副局长担任主持,局长负责介绍这起案件的发生以及处理情况。

明日报纸上纷纷刊载赞美警局的文章,局长翻阅着这些报纸,心中十分欢喜。岸田文龙的妻子在医院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所以她的伤情恢复的很快,局长时不时前来看望,每次来看望都带着鲜花和水果,她有了一种类似恋爱的感觉。为什么局长老爷也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呢?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也有同感。她很愿意局长能够把她娶了,这样自己就是局长夫人了,相对于现在给一个前副局长,一个在逃的纵火嫌疑犯当老婆,实在是要体面地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尽管局长对她很好,却似乎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思。但她有觉得不甘心,时常要试探一下山本一郎,这个时候山本一郎正打算用她调出藏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岸田文龙。如何处理来自对方的试探,这让他感到非常茫然。山本一郎在专案组的内部会议上让大家讨论这个问题,吉泽君说:“局长大人,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是否可行。”局长说:“说来听听。”吉泽君说:“你得恕我无罪,我才敢说。”局长说:“那你不必说了。”闻听此言,武腾君立刻吐出了舌头。

局长转念一想,似乎让他说了也无妨,说:“恕你无罪。”吉泽君说:“大人,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局长被这没来由的一问弄得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儿说:“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如此。”吉泽君说:“如果我说夫妻之间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你同意吗?”局长终于失去了耐心,说:“你这厮好生可恶,这是专案组的工作会议,不是爱情研讨会。”吉泽君笑着说:“如果大人信得过我,我愿意出面游说岸田夫人,让她放弃要嫁给你的想法。”局长说:“我不想失去她。”

吉泽君说:“当然,我保证让她专心做你的情人。”局长说:“你有把握吗?”吉泽君说:“当然。”局长不说话了,吉泽君说:“如果你信得过我,请你帮助我约见她。”局长说:“你选择个地点吧!”吉泽君说:“只要不是在警局就可以。”局长说:“好,我来安排,你等消息吧!”当天下午,吉泽君就接到命令,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情人酒店见岸田夫人。那天下午阳光灿烂,虽然气温已经下降了不少。吉泽君穿着笔挺的西装,见到她之后先深深的鞠了一躬。局长在隔壁登记了一个房间,早在他们的屋子里安装了窃听器,他小心的听着。她给吉泽君鞠躬还礼,然后两个人坐在了榻榻米上。茶几上摆放了一些瓜果,放心,这东西绝对不能吃,吉泽君想了想笑着说:“奉局长大人之命来见你,我先转达他对你的问候和祝福。”

她说:“她为什么派你来见我而不亲自来呢?”吉泽君说:“夫人,男人的世界不仅仅有爱情,对于一个有追求有出息的男士来说更是如此,你是明事理的人,有些道理,我想你是明白的。”她沉默了,吉泽君说:“我此番来是要跟你讨论一个问题,你觉得爱情是婚姻的坟墓吗?如果你觉得不是,局长就会向你求婚。”她说:“他自己的太太怎么处置?”吉泽君说:“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愣了一会儿说:“虽然我赞成你的观点,但我还是愿意嫁给他。”吉泽君说:“你真的是一位有智慧的女人,早就猜到了我的观点。那么我就跟你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如果结论是相反的,爱情不是婚姻的坟墓,那么我愿意劝说局长娶你为妻。”她显然对吉泽君有所怀疑,吉泽君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说:“现代人和古人的爱情观有很大的差别,古人更看重夫妻在婚后的生活,就时间而言,婚后生活更漫长,婚前的感受和经历,不过是爱情的一个序曲而已。现代人厌恶平淡,喜欢新鲜刺激,所以他把婚前的男女交往称作是爱情,婚后的夫妻生活被削夺了爱情的名号,它成了亲情的一部分。你注意古人的爱情是这样的,两个人经历一番风雨之后终成眷属。现代人则不然,两个人经历一番风雨之后步入婚姻的坟墓,然后他们之间就没有爱情了,妻子变成了妹妹,夫君变成了哥哥,他们各自开始寻找新的爱情。”

她听了这一番高论,简直快要疯了,说:“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吉泽君说:“局长大人家有娇妻,仍旧爱上了你,这是为什么呢?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婚姻杀死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们之间只保存亲情。如果你嫁给了局长,你的命运和他的妻子是一样的,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她想了想说:“可她至少是真正的局长夫人啊!”吉泽君说:“务虚名而得实祸,你真的喜欢这样吗?现在局长不知道有多爱你,你真打算放弃这一切吗?”她说:“难道婚后就不能继续恩爱吗?”

吉泽君说:“你能保证比局长大人的妻子做的更好吗?她都失败了。”她沉默了,吉泽君笑着说:“我就是奉局长之命来做说客的,道理我已经说完了,怎么决定你自己拿主意吧!”局长对吉泽君的表现非常满意,吉泽君走了没多远,局长就追了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的表现太出色了,你这口才。以后可以去谋个更体面的职业。”吉泽君说:“大人,我不过是一时逞强,你千万不要解雇我。”

局长说:“放心吧!我现在巴不得你一直留在警局。”她无精打采的睡了一觉,天黑之后去外面的餐馆吃饭,在歌舞伎町要寻到一家纯粹的餐馆可不易,里面总是带着一些令人神往的东西。吃了饭,更觉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叼着烟卷儿在街上走。忽然有几个蒙面人跳在她面前,一只口袋从脑袋上落下来,然后她就被拖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一盏路灯挂在一根水泥杆子上,蒙面人开始施暴,这熟悉的娱乐活动她本来习以为常,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做,她破感到有些异样。等他们做完了,她觉得总算是结束了一场噩梦,却听见他们在远处还在抱怨她太过于松垮。接下来的时间,局长频繁的在歌舞伎町约见她,又频繁的爽约,目的就是要引出岸田文龙。

他也是偶然才发现妻子在歌舞伎町出没,白雪社团凭借使用岸田文龙的计谋已经初见规模,所以大家对他的安危十分关注。头目总是劝他不要接近妻子,说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可他偏不相信妻子会坑害他。仍旧我行我素,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既然如此,不是兄弟们抛弃你,是你要把兄弟们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们开始疏远他。他却不以为然,整天都在抱怨社团对他不公平,忘恩负义。终于闹到双方要动刀子了,经过一番拼杀之后,岸田文龙才有所醒悟,自己如果真的脱离了社团,要靠什么在歌舞伎町生活呢?然而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他口袋里已经没钱了,前面是一家牛郎店,他徘徊了很久,要不要进去谋一碗饭吃呢?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