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隆三被吓了一跳,山本藤原恶狠狠地说:“不能有一点差池,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田中隆三愣了片刻,嘟囔着说:“我们已经做的很仔细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吧!”他这一嘟囔不要紧,山本藤原的大耳瓜子一下子就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捂着脸泪眼婆娑的说:“你看你,你怎么老是着急,你一着急不要紧,我总要挨耳光,你是把气出了,怎么不替我考虑一下?”山本藤原突然好像换了个人,走到田中隆三跟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将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心里着急,所以在言行方面有些失控,相信你是能理解我的。”
田中隆三说:“就算我能理解你,就算我是爱你的。可你也不能无休止的消费我对你的理解和爱呀!”山本藤原说:“你说的太对了,给我准备好洗澡水,我想冲个澡。”田中隆三白了他一眼说:“你总是这样善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是好喝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在演戏。”山本藤原笑着说:“都是真实的,在你面前我是不会演戏的。”田中隆三去烧热水了,山本藤原来到书房,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雪茄,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抓过来一个打火机把火打着。空气中一个小火星儿忽明忽暗,他的嘴巴和鼻孔里冒出烟雾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忧愁。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把电话抓起来立刻听到了获野瑰园的声音,说:“大人,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希望你在把事情办妥的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我。”山本藤原说:“现在你知道害怕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不过是为了一口饭,为什么要闹出人命官司来?”获野瑰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没有做错,错就错在那个井上纯美身上,既然委身风尘,那就给老老实实的做个织女,可她偏不安分,如今害的丽人店门前冷落,我真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山本藤原说:“气大伤身啊!你就让她在外面逍遥又如何呢?这个世上从不缺少愿意卖的女人。”
获野瑰园说:“你不做这一行不知道做这一行的难处。”山本藤原不耐烦的说:“行了,我要去冲澡了,你就安心等消息吧!”获野瑰园低声说:“大人,只要这件事办成了,美女和钱物我都舍得送。”一听到送这个词山本藤原就急了,说:“这怎么能说送呢?应该说借用。”获野瑰园立刻改口说:“大人,只要事情办得顺利,我一定不吝惜美女和钱物,往后你的娱乐我包了,担保你会舒服,让你有上天入地的感觉。”这话钻进山本藤原的耳朵,他立刻兴奋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田中隆三把门推开了,说:“大人,水烧好了。”
山本藤原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压低声音说:“行了,我先去冲澡了,今天就聊到这里。”挂断了电话才看见田中隆三脸色有点不大对,他装作没看见,冲过去一把将对方推开,自己进了浴室。拧开水阀,然后躺到浴缸里,温水浸入他的肌肤,他感觉自己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每天泡在浴缸的时间总维持着相对松弛的状态,看着自己不规则的体型和粗糙的皮肤,他的心中很感到有几分沮丧。外面田中隆三又开始在打扫卫生了,山本藤原垂下脑袋叹口气说:“处女座就是麻烦。”
西洋人根据天上的十二个星座按照出生日期把人也分为十二类,八月末和九月初生人被确认为是处女座。处女座的特点是追求完美、神经质。田中隆三这个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不过在有些时候他有表现的很爱干净。在田中隆三小的时候,有人曾说他是假干净、尿洗碗。这话听起来固然不雅,但用来形容他却极为恰当。当然田中隆三热衷于打扫卫生,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洁癖,实际上他打扫的不是卫生而是寂寞。
他之所以愿意跟山本藤原住在一起,为他提供各种周到的服务,一不留神还吃请的拳头和耳光。不是因为他真的发自内心的爱着这个男人,而是因为出于生存方面的考虑。有了这个男人,他就有了稳定的物质方面的供应。出去了在社会上他凭借知市助理的身份受到外人的尊重,因为他的男人身处要职,有些人就想走他的门路。有一次他答应了一个人的去请求在知市驾前为那厮美言了几句,结果得了两记耳光,从此以后他再没有接受类似的托付。他仅仅能够满足自己的男人在生理方面的需求,这让他感到无限的失望和气馁。
忽然浴室的门打开了,山本藤原披着浴袍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着,说:“我一直主张请一个保姆,你非不肯,结果让你自己受累,真真是何苦来哉?”田中隆三说:“我受一点苦不算什么,就怕一个貌美如花的保姆来抢我的饭碗。”闻听此言山本藤原哈哈大笑,说:“你把我想的也太没见识了,我现在身居高位,不晓得多少长相可爱的女大学生愿意跟我发生关系,我又何必专门聘一位保姆来满足需求呢?”
田中隆三说:“瞧你这话说得,我都替你感到亏心。你是身居高位,你是不缺女人,可你不是一样也跟织女发生关系吗?”被这么一说,山本藤原顿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他笑着说:“你这个人还真是能自欺欺人,你都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你在这里防范又有什么意义呢?”田中隆三说:“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风流快活,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为你提供服务。”山本藤原说:“那你需要努力啊!”这个时候电话铃再次响起来,山本藤原顿时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得非常厉害。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安,田中隆三说:“我去接。”他来到电话跟前把听筒抓起来,只听见里面一个人在不停的抽泣,田中隆三说:“有话就说,老子没时间听你撒尿。”
山本藤原看见田中隆三的表情渐渐僵化,然后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惊恐的泪光。山本藤原一个箭步跳到他跟前,抬起一只手啪一声打了下去,耳光如同闪电一样劈了五十下,田中隆三的脸立刻鼓起来,并且多处出现了了裂缝,裂缝中间不断有血水溢出来。田中隆三跪在地上说:“你打吧!是没有办成真的很抱歉,即使你不打我,我也要把自己打死。”话音未落他就开始用力的抽打自己的脸,他的手上沾了越来越多的血,他丝毫没有要收住的迹象。山本藤原大声说:“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田中隆三立刻抱住他的一条腿,哭着说:“亲爱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山本藤原抬起另一只脚猛地在他的背上踩下去,只听见哇一声,田中隆三的嘴里吐出来一口黑血,他立刻爬起来要往出走,却被山本藤原一把揪住了头发,往后面用力一扯,田中隆三的背就着了地,他感到背上一阵剧痛。山本藤原冷笑说:“不是说死也不走了,怎么才挨了一脚就想跑?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东西,你给老子滚。”田中隆三说:“对不起,我错了,你打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在动一下。”当他看到对方又抬起了一支脚,他立刻爬起来从门里窜出去。山本藤原愣在那里很久,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他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吸烟,肚子里像是装满了石灰,简直难受的要命。小泉弘毅自从代理了警局局长之后,一直在努力的寻找医生怠工案当中对井上纯美施以援手的几位保安,可是一连数日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小泉弘毅感到非常恼火。吉泽君说:“大人不必性急,只要这几个人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小泉弘毅说:“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不用上级处置我,我自己没脸在警局呆下去了。”
武藤局说:“打算调到那个单位?”小泉弘毅大怒,吉泽君立刻说:“大人息怒,这厮向来不会说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泉弘毅说:“这几个人到底死哪里去了呢?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武藤君说:“有没有可能这几个人已经被人给干掉了。”他的话一出口,小泉弘毅立刻面色煞白,吉泽君安慰他说:“大人莫急,我想事情不会有那么寸。”武藤君说:“万一就那么寸呢?”吉泽君终于急了,说:“你没看见吗?大人已经如此着急,你还要火上浇油吗?”武藤君说:“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然怎么样呢?靠着说假话取悦上官到底没什么意思。”
吉泽君一听这话,自然十分愤怒,说:“你给老子说什么?”武藤君说:“有些人就知道说假话取悦上官。”话音未落吉泽君早冲了过去,武藤君也不含糊,两个先是拳脚相向,进而都拔出了枪,他们都用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眼睛瞪得溜圆,武藤君说:“可恶至极,信不信老子一枪掀了你的脑瓜盖。”吉泽君也不含糊,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就让你去见天照大神。”这个时候小泉弘毅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吸着,烟雾立刻遮住了他的脸。在烟雾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老子没有把案子破了,然后警局里闹出两条人命,你们是不是成心要跟老子过不去。”
他们立刻把枪都收了起来,吉泽君说:“我有一个想法,井上纯美不是被送到别的医院进行治疗了吗?咱们就把发生医生怠工事件的医院作为原点,然后由近及远逐一排查,看那一家医院里接待过井上纯美,只要找到井上纯美,案子就清楚了。”武藤君拍着手说:“这个办法好,即便是找到了井上纯美的尸首,这个案子也很容易破掉。”小泉弘毅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说:“希望她的尸体保存完好,这样破这个案子的希望就有了。”武藤君说:“事不宜迟,咱们三个分别带着人去三个方向寻找。”吉泽君说:“剩下的那个方向怎么办?”武藤君说:“让警员甲带着人去。”
小泉弘毅点点头说:“就这样办。”说完他立刻出门领了几个人上了一辆车,他把车窗摇下来说:“给我哪一个对讲机过来。”吉泽君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对讲机交给他,小泉一说:“你的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只见他又摸出一个,笑着说:“放心,我还有。”片刻之后,各自坐在车里,一路上用对讲机进行联络。小泉弘毅来到一家医院,工作人员说:“没有接待过一个叫井上纯美的伤员。”他拿起对讲机说:“白玫瑰、白玫瑰,我是金菊花,这里没有收获。”
吉泽君说:“大人,你是怎么问的?不该问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叫井上纯美的伤员,而要问最近有没有接待过一个受了枪伤的女人?”小泉弘毅照着又问了一遍,对方立刻点头说:“有。”小泉弘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来到她的病房中查看,果然不是井上纯美,哪个是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身材臃肿、一脸横肉。躺在那里像是一头猪,不停的喘着粗气。小泉弘毅失望的叹口气,正要往出走,工作人员说:“你别急,还有呢。”
于是跟着她进入另一间病房,只见一个瘦的跟麻杆儿一样的女人躺在那里,她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眼睛活像是两坨鸟屎,颧骨很高,手很长,小泉弘毅摇摇头。工作人员说:“如果你有兴趣还要的看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存货。”小泉弘毅说:“当然要看。”一口气看了十二个女伤员,到了第十三个的时候,小泉弘毅愣住了,那个人若不是井上纯美还能是谁呢?她呆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病房里,脸色煞白,她的伤口周围撒发着淡淡的臭味。不知道为什么,小泉弘毅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提起当年的岸信纯,他是很看不惯的。如果她落得这步田地,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井上纯美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说:“黑玫瑰、黑玫瑰,我是金菊花,你在那里?”武藤君说:“我在街上。”小泉弘毅说:“你立刻去军荣医院挂号。”武藤君说:“我刚刚阻止了一起凶杀案的发生,我正要带着他们去警局做笔录。”小泉弘毅说:“注意,笔录一定要做的细致。”迟疑片刻,终于说:“黄鳝、黄鳝,我是金菊花,你在哪里?”警员甲说:“我现在正在赶往军荣医院的路上。”小泉弘毅说:“记住,要预订高级病房。”警员甲说:“是。”
下了车,进入军荣医院,这是一座很大的医院,过去这里专门接待高级军官,战争结束之后,这家医院被财团收购,成了一家专门接待精英人士的医院。当警员甲完成预订之后,里面的费用把它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大医院,价钱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但是里面的设施、工作人员的穿着,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高级。许多时候,在一家不好的医院看病,反而比好医院看病花钱更多,病人还有受更多的罪,还要留下许多后遗症。没一会儿,一辆汽车开进了军荣医院,井上纯美被抬出来推进了加护病房。警员甲过来说:“真没想到,原来军荣医院的价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贵。”
小泉弘毅说:“你在这里守着,按照医生的要求,需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心疼钱。”警员甲说:“谁给报销呢?这个不属于公费开支啊!”小泉弘毅笑着说:“这个不不用担心,自然有人愿意出钱。”当他回到警局的时候,武藤君已经把笔录做完了,小泉弘毅仔细的翻阅着笔录,一边看一边叹气,他笑着说:“找到了井上纯美,这下就有了物证,我早知道他逃不掉。”武藤君说:“其实我蛮感到震惊,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尽自己所能为维护正义。”
小泉弘毅笑着说:“现在该咱们维护正义了。”武藤君说:“听了他们的事迹,真心觉得维持正义的成本太高了。”小泉弘毅说:“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该把这件事告诉记者们了。”吉泽君听小泉弘毅说已经找到了井上纯美,他立刻去教堂拜访汤姆主教。当时汤姆主教正在那里祈祷,看着对方把所有的程序都走了,他才凑过来笑着说:“主教大人,我们找到了井上纯美。”
汤姆主教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从地上蹦去来,再过的一段时间他倍感压抑,自从井上纯美遇袭以来,罗马教廷不断的向他施加压力,他的信众也对他有些埋怨。汤姆主教拍着巴掌说:“太好了。”吉泽君说:“她现在被送到了军荣医院,医药费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置?”汤姆主教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教会愿意负担。”吉泽君笑着说:“想不到你如此疼爱下属,我都想跟着你干了。”汤姆主教一脸尴尬,这样让吉泽君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明日,警局召开了记者会,现场来了许多记者,其中一个女记者说:“请问局长阁下,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机场遇袭案、医生怠工案已经告破了。”小泉弘毅说:“说已经告破是不恰当的,说取得了重大进展,这是合适的。”这个时候一个满脸胡须的记者说:“你认为制造遇袭事件的人会是谁?”小泉弘毅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跟受害者有利害关系的人干的。我的意识是有人觉得受害者伤害到了他的利益,所以才会决定把她干掉。”
一个谢顶的中年记者说:“跟她有利害关联的人会是谁呢?”小泉弘毅说:“因为我们还在办案当中,许多信息还在进一步的核实之中,所以暂时不能奉告。”这个时候一个金发碧眼且说着一口洋文的女记者说:“作为教会的特使在贵国遇袭,请问贵国是不是存在一些人对教会不满,针对出现针对教会成员的攻击行为,你们官府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有?”小泉弘毅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这件事跟教会无关,这次行动完全是冲着伤害着个人去的。”
一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记者说:“预计什么时候你们能结案?”小泉弘毅说:“如果我不能再三个月内破案,那就会有新的负责人会接替我破这个案子。”记者会从早上酒店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小泉弘毅坐在那里侃侃而谈,记者们在下面东倒西歪,一开始他非常的愤怒,慢慢的他就习惯了。尽管下面已经很不耐烦,他仍旧陶醉其中,似乎别人都很愿意听他说似的。
夜晚,获野瑰园坐在门口吸烟,今晚没有一位客人上门,因为大家都已经在怀疑是她派人要做掉井上纯美。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就算是身份再高的人也挡不住悠悠之口,她又能怎么样呢?烟圈一个个从她的嘴里喷出,远远的看见警察从汽车里走出来,等到她意识到警察是来抓她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很快被拷起来丢进车里。临走前,她把店里的事都委托给了小泽静惠,并且说:“遇到任何自己不能处理的时候,你可以去询问川岛秋子,也可以到来找我。”
小泽静惠哭着说:“你什么时候能出来?”获野瑰园说:“别担心,在歌舞伎町我可谓是树大根深,很快我就会出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善待这些姐妹。大家为了挣一口饭吃,都不要容易。”因为是临时掌舵,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小泽静惠先把所有的姐妹都交到了一起,她一脸严肃的说:“姐妹们,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受命于败军之际、危难之间,憋着一股劲想要为大家做一点事,当然我这个人不喜欢搞一言堂,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完了之后大家一起讨论,如果是好的意见,我们就照办,如果效果不错,我会给你记上一功。”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织女开口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