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黄大鹰早上要赶火车,就得早早起身了,马德彪头天晚上又大摆宴席为黄大鹰送行,其实是亲切的期待他能到了黄莺莺的家里跟二位老人多美言几句,黄大鹰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就小心的喝酒了,明里暗里躲过了不少酒,但是马德彪由于心里狂喜和担忧参半,就大口大口的猛喝起酒来,很快就酩酊大醉,所以说好了早上亲自送他去火车站,但黄大鹰都起来了他还在他屋里呼呼大睡。
但是黄莺莺已经起在黄大鹰头里给他炖好了一只鸡,让他吃了再赶路,正当她甜蜜的坐在黄大鹰的身边看他大口吃她做的肉的时候,铺子的大门在寂静的清晨里清脆的响起来,黄莺莺刚要起身去开门,黄大鹰一下子跳到了前面,黄莺莺正奇怪这么早谁会上门的时候黄大鹰开心的说:“你来了,这么早,呵呵。”
“不早了,怕你耽误了火车。”那个小娟脸蛋红扑扑的站在门外清柔柔的说,那声音可真嫩。黄莺莺心里一紧,本能的站了起来。
“进屋吧外面冷。”黄大鹰热情的把她让进屋。
小娟进门礼貌谦恭的给黄莺莺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拿出自己抱着的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马德彪交给她做给黄大鹰的一身新衣裳。然后低头不看他却忙着给他穿上,黄大鹰连忙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她却满脸通红的说:“鹰哥,你不是说你没穿过这洋服吗,我怕你不会穿,还是我帮你穿上吧。”
黄大鹰就只有伸开两只胳膊由着她那白嫩嫩的双手给他细细的穿了,她帮他套上袖子,又抚平肩膀,退后两步杏眼流盼的一看他,又娇羞的低下头去,说了声:“等回来新衬衣也做好了。”说罢一扭身跑了出去。
剩下黄大鹰拿着下面的一条裤子发怔,黄莺莺的心早被泡在了醋里浸着了,马上要浸泡的发起来了,于是她心尖儿颤颤的咬着牙发怒说:“看啥看,人影子都看不到了,咋了,裤子还想叫人家给你穿上啊?”说罢也跟那个小娟一样扭身跑了。
这黄大鹰又是一怔,最后不解的笑笑不明所以的进屋去穿裤子了,心里说:我哪能叫人家给我穿裤子,我看你小黄莺真是多心多事儿。
还没等他穿好裤子她黄莺莺已经站在他面前了,眼红红的说:“走吧。”
他就问:“你送我去火车站?”
“我跟你一块儿走。”
“啊,不是我出去逛一天还回来吗?”他大惊失色。
“不了,干嘛一个劲的骗人家呢,时间越长不越令人家伤心吗,走吧。”她忽然意味深长的说。
“你,你的意思是咱这就从这里走了?跟马德彪不辞而被了?”黄大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看着黄莺莺。
黄莺莺看上去一肚子气的气呼呼说:“是。”
“这,你咋一会一个主意呢,不是你说的吗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地方好喝好吃好玩的,咱要多住些日子,住到不能拖了再走,这咋又突然变了?”黄大鹰真是不懂她的心了。
想着刚才那个水灵灵的小妮子和他那亲热劲此时黄莺莺的心里真是苦水泛滥,心如虫咬,可是他却浑然不觉毫不知情,她气的大喊一声:“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你在这做人间的女婿吧。”
说罢真的把手里的玉镯子褪下来跑进了屋里,然后又呼呼从他身边跑出了大门去。黄大鹰一看这可假不得,她是真走了,那她走了他还咋在这呆呀,只得叫着她跟着撵了出去。
看到他跟着自己身后撵来了,她那颗受伤的心才稍稍减弱了点泛酸的泡沫,她真担心他不来撵她呢。
但是他叫着她走到她身边了故意又加快步子跑,他就在她身后加快步子撵,但是他的步子很大,几步就又撵上她了。她看着他对她讨好的顺从样子心里好受多了,想想他毕竟是她的头头,这会虽说变成人了他也还是她的鹰哥啊,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了。就又做样子跑了一阵子满满停下来,红红着眼睛低头觑了他一眼说:“你撵我干啥,你留在那呗,看多好的闺女啊,长的又好看,对你又温柔,还给你穿衣裳,穿的你骨头都酥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黄大鹰马上有不明白了:那个姑娘对我好她有啥不愿意的呀?就把这问题跟她说了。黄莺莺一听心口又气又堵又羞又急,脸上是白一阵红一阵紫一阵,黄大鹰却仍愣愣怔怔的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里如坠云里雾里,迷迷糊糊的不由又问了一句:“莺莺,到底咋了,你的脸色咋跟云彩一样会变色啊,你病了呀?”
黄莺莺听了不由破涕为笑,这一笑,黄大鹰也嘿嘿的笑了,黄莺莺这时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太露骨了,自己凭啥吃他的醋啊,自己是他啥人呢?就莞尔一笑掩饰自己的窘态说:“不是鹰哥,我是怕鹰哥来到这里跟人类有了啥瓜葛,咱是妖精,咱只是来人间取乐玩耍一阵子罢了,咱的去处终归是深山老林,别家叫人家的小丫头迷住了误了咱的终身修行,我看那个小丫头狐媚魇道的,还对你动手动脚不怀好意,我又看出你一点也不讨厌她,就怕你一时糊涂犯了错误。”
黄大鹰听了恍然大悟,就不屑的一笑说:“我说莺莺,你这个小肚鸡肠的鸟,变成人竟是个拈酸吃醋的人,这没有影儿的事你也当事了,我哪能看上这些人呢,咱跟他们可是人兽殊途,我哪能对她们动心呢,切,真是笑话。”
黄莺莺一听脸上有喜色了,她又变成了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低着头斜眼看着他问:“真的,你保证不会看上人间的闺女,再好看的也看不上?”
黄大鹰信誓旦旦的一拍胸脯说:“保证,我保证不会看上人间的闺女。”
黄莺莺得寸进尺,拉着他的手说:“你可是跟我发了誓了哈,不准你背叛自己的誓言,不然我可跟咱们山里的小头头们告你的状,到时候你这个山大王可当不上了,别忘了咱们山里的规矩。”
黄大鹰手一挥说:“放心吧,我不会叫你告我的状的。”然后一拉她的手说:“哎呀,离开马德彪那就离开吧,咱可不能光在一个地儿玩儿啊,你看这人间地大物博,人口稠密,咱得到处的逛着玩啊,只是这个马德彪可要难受好一阵子喽。”
俩人哈哈哈笑了,笑了一阵子黄莺莺也有些不忍的说:“真是啊,我可是太对不起人家了,不过,这也么办法。”
“嗯,那快走吧,别介叫他起来看到咱们偷跑了来追咱们呐。”黄大鹰一听黄莺莺的话马上一拍脑门说:“嗯,就是啊,那快跑吧。”俩人拉着手疯跑起来。
“你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吗?”黄莺莺停在一个小街道的入口问黄大鹰。
黄大鹰摸摸口袋说:“还有一块大洋钱,是马德彪给我的,唉,他可真是个好人,其实咱临走应该跟他说说话的,这么扔懵走了,叫人家心里多难过呀。”他皱着眉又叹息了一遍。
黄莺莺酸酸的说:“不光他是个好人吧,那个小娟也好的不得了啊。”
“嗯,小娟人也很好,真是个热心的小姑娘,哎,不知道这人间的小姑娘是不是都这么好啊?”黄大鹰没心没肺赞叹着。根本不知道黄莺莺在绕弯子就实打实的答,他可不知道黄莺莺的肺都快气炸了。
“好,人间的小姑娘都好,那前面就有一个小姑娘,你问问她没钱叫住她家的店里不叫住?”黄莺莺气呼呼的一指一家客店门口站着的小姑娘说。
黄大鹰才不计较黄莺莺的冷言冷语,他果真走到那个店门口的小姑娘跟前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问:“小姐,这是客店吗?”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她瘦瘦的,脸在昏昏的路灯下显得黄黄的,头发也被灯光照的毛毛的,很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她却冲他轻佻的一笑朗朗说:“大爷,您说的对,这是客店,我们这里房间整洁,饭食价廉,服务周到,童叟无欺,请大爷进屋里瞧瞧……”说着就夹住他的胳膊往里面拉。
黄大鹰扭头看着后面的黄莺莺一眼,就赶紧问:“小姐,这里没钱叫住吗?我身上可没钱了——”话还未说完,那个小妞就把脸一拉,小胳膊一摔,两手并拢朝他胸脯上一推搡,黄大鹰不妨被推了后退一大步,还未站稳那个小姑娘就像个斗鸡一样瞪着眼珠子,两手掐腰把头一勾对着他骂:“哪儿来的瘪三小混混,王八小流氓,想来俺这里耍无赖吃白食,你摸摸你头上长几个尿罐子,不想挨棍子就赶紧给我滚犊子……”
黄大鹰虽然听不完全懂她那些骂人的专业术语,不知道“尿罐子,滚犊子”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她是被惹恼了,就狼狈的拉起黄莺莺就跑。
黄莺莺边跑边笑,直笑的跑不动了才捂着肚子嘴里“哎呀哎呀”的蹲了下来。黄大鹰看看他们跑进了一条黑乎乎的胡同里了,这里也没有街灯了,四处也无人了,他才放心的蹲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说:“看来这人类也跟咱鸟兽类一样呀,啥样的鸟都有,这么好看的大闺女咋看起来一样其实不一样呢?”
黄莺莺看看一栋栋的小屋子里射出的昏黄灯光说:“唉,好了,这人间大着呢,咱才见了几个人呀,我没跟你说吗,世事纷杂,人间险恶,慢慢你就知道了。你这个林中大王,到了这里可也得是凡人一个,人间的酸甜苦辣恩怨情仇多着呢,咱走着瞧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个地方住下来,你看这虽说是春天,这到了夜里可开始冷了,咱可不能在这冻着。”
黄大鹰摸摸身上那一块钱说:“这钱咱不得留着买火车票啊?”
黄莺莺不解的问他:“买火车票?你还真去淄博找我的爹娘啊?”她戏谑他说。
黄大鹰嘿嘿一笑说:“不是,我不是喝着他们的酒好喝嘛,我想去学酿酒,学会了咱回去酿酒喝呀,要是我学会酿酒了,我一定在我山洞里天天招待大伙……啧啧,再说也不枉来到人间一趟啊。”他不等黄莺莺搭话就急急的说:“上次喝酒我问马德彪了,这酒都是哪里酿出来的,他说酿酒的地方可多了,哪里都有他们的名酒。我就问了最好喝的那一壶酒是啥酒,产在哪里,他说那酒叫祥酒,产在很遥远的东明县一个叫王祥寨的小村子,那个村子的人家家会酿酒,每家的老太太们除了酿酒还会酿醋,说他们那个村子出产的醋也是美味佳品,酸甜可口,百喝不厌。我想好了,我就去那里学酿酒去顺便还学学酿醋,你要是愿意去咱就一块去,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把这一块钱给你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吧。”
黄莺莺一听小嘴一撅说:“我说了我不愿跟你去了吗,你去哪我就去哪,怎么了,你嫌我碍你事了不愿跟我一起了不是?”
黄大鹰眯眯眼说:“看你说的,我这来到人间不全亏你指点吗?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闯了多少祸闹了多少笑话了,我是怕你不想去才这样问你的。”
黄莺莺脸一红一扭身子做出有学问的口气说:“鹰哥,你放心吧,跟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做啥都是有意义的,要是不跟你在一起在哪我心里都空虚寂寞,任何事都是无聊的,我虽然不配跟随你左右,但是我还算不太愚笨,多少在你身边能给你一些提醒……你以后就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黄大鹰听了心里暖暖的说:“真谢谢莺妹了,那以后我就不说这外套的话了,那咱今个就随便找个小地方住一夜,向人打听打听东明县咋走,咱就一路坐车边看边游玩的去吧,也别施法了好不好。”
黄莺莺笑笑点点头。
其实那一块大洋能花很长时间,能办很多事,等他们在一家小客店住了一夜,早上起来又吃了一顿早餐离开算账时,那个店主竟然找了一大把铜钱给他,他这些天也多少懂得了一点钱币的通用,就兴奋的跟黄莺莺说:“嗨,莺莺,咱不愁了,咱的钱还多着哩,咱赶紧去打听火车站在哪吧,这些钱够咱俩的车票钱。”
黄莺莺又是一笑说:“我说鹰哥,你真是大王风度,啥事问也不问清楚就开始行动了,你都没问问那个东明县在这里的哪个方向,离这里有多远,有没有直接到达的火车就要去火车站买票了,格格格。”
黄大鹰一听才尴尬的一晃脑袋嘿嘿的笑了。黄莺莺说:“你先坐着吧,我去打听路去。”
一会儿她迈着小碎步回来了,说:“看看看看,幸亏我打听人了吧,人家说东明县离这里还有五六百里路,而且还没有直到的火车,我们要从这里坐车去曹州,到了曹州再想办法去东明县,这一路上可不是玩儿的,他们说我们从这里到曹州坐火车也要几天几夜里,不用说咱的钱可是不够的。”她说的气喘吁吁的,好像她这就在千里跋涉了。
黄大鹰听了也吁了一口气,愣愣的说:“那咱咋办呢?”
黄莺莺看见他这副神色又是得意的一笑说:“那也不难办,咱就再找个地方挣些钱就去买火车票呗,到了曹州再打听去东明县的路就是了。”
黄大鹰听了她的话又开心了,连连说“就是就是”,说完就是就一仰脖子说:“那咱快点去挣钱吧,我还去找扛布匹的活儿去。”
不管怎么着俩人总算凑够了火车票的钱,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到曹州市火车站下车了,一下车他俩就急着打听东明县在哪,有没有去那里的火车,还好,虽然班次少,火车还是有的,但是一天一趟,今天这趟已经赶不上了,他俩只得在曹州住下。坐了几天的火车脚又落在地上,站在曹州市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黄大鹰又兴奋了,看着市区里来来往往的各式各样的衣裳黄莺莺又开心了,她觉得虽然这里的建筑没有济南府豪华,但是女人的衣着一点也不比济南府女人的逊色。
黄莺莺就又找人打听曹州有名的好玩之处,一个人很带劲的跟她说:“哎呦姑娘,你是哪里来的呀,还不知道我们曹州牡丹甲天下啊,你来的正是时候,牡丹园里的牡丹正开得艳哩,快点去看牡丹吧。”
他们听了这一声,就猴急的坐上了一辆人力车直赶牡丹园,到了曹州牡丹园看到那些大如银盘的光红色就有几十种的各色牡丹,黄莺莺可欣喜若狂了,差点失态显出原形在牡丹园上空飞翔一圈,俩人一直在牡丹园里逛了大半天才出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张曹州的名吃鸡蛋煎饼,又喝了又麻又辣的胡辣汤,把俩人给喝的脸红口水流的。但是看牡丹是很好玩儿,但是从牡丹园里回到住处后,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也就是说明天早上他们得饿着肚子去挣钱了。
第二天一早,俩人正肚子空空的走在街上找扛大包的人力活儿时,前面一个很阔的模样的人穿着笔挺的衣裳,带着一顶黑礼帽,腋下夹着一个黑皮包匆匆下了一辆人力车,刚要跨过马路去,从人群里子弹般射出一个人,只瞬间那个阔人腋下的皮包就抱在了他的怀里,还没等那个阔人喊叫出来,他又像子弹一样射进了人群里飞跑起来。等人群里响起“小偷小偷——抓住他抓住他——”的时候,那个小偷已经无影无形了。
那个刚才看上去仪表堂堂的阔人此时衣裳脱了,帽子掉了,嗓子哑了的疯跑着在人群里又喊又追,但是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下结论说他追不上了,因为谁也看不见那个小偷了。
可是黄大鹰却能看见,于是他追了上去,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他把那个小偷放跑了,把那一皮包钱送到了那个阔人手里。
那个阔人看见又送到手里的钱像做梦一样对着他呆看起来,还是黄莺莺莺声燕语的笑着说:“这位大爷,你刚才被小偷偷走的钱我表哥已经帮你追回来了,你点点看少了没。”
那个人才如梦方醒般低头打开皮包数起了钱,最后一按皮包说:“不少不少,一块钱都没少,哎呀真是谢谢这位英雄了,谢谢这位大侠了,谢谢,谢谢……”他感激不迭的连连叩首。
黄大鹰觉得这不值一提,就淡淡一笑朝他挥挥手说:“没事没事,这不又不值啥,我会的是抓小偷哈哈哈。”说着就招呼黄莺莺走,但是他们哪能走得动,因为他刚才从小偷手里夺回钱的壮举已经把路上的人都吸引过来了,瞬间他们俩被路人围住了。爱慕虚荣的黄莺莺此时好像个夫荣妻贵的妇人无比尊贵的沾沾自喜的昂着头挽着黄大鹰的胳膊慢慢的朝前走。他们走一步,路人就像旁边闪开一条路,他们就这么在威风八面人群的咂舌夸赞中由慢到快的往前走去,一时的被奉为英雄的陶醉感把肚子饿也忘了。
“英雄留步,英雄留步——”后面一声响亮的呼喊令他们回过头,只见那个刚才那个阔人不在夹着皮包了,而是像那个逃窜的小偷一样抱着皮包朝他们跑来。
黄大鹰和黄莺莺对视一眼,黄大鹰慌慌的朝他问:“咋了,你刚才数好了钱数对呀,我可没碰你皮包里的钱。”
那个人听了照脸打了自己一巴掌说:“哎呀,看英雄说的哪里话,我哪是那恩将仇报的人哩,我是想来谢谢大英雄的,况且,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嘿嘿嘿。”
第八十四 终于来到王祥寨
黄大鹰吃惊的想:咋了,我帮你夺回钱包你还讹上我了?就面有不悦的威严的问:“你到底要干啥,我可忙的很。”他学着马德彪跟那些布匹商谈生意时候的口气说。
“啊当然当然,像这位英雄这么好的身手和本事,肯定天天忙得团团转,可是可是,您既然做了好事就好事做到底吧,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我怕我拿着这么多钱再被人抢了就麻烦了,我想请您帮我把钱送到银行去,当然,我不会白白耽误大侠和夫人的时间的,说句辱没英雄的话,我会付钱给您的——”
“啊,钱,你给钱?”黄大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吓得立刻瘫了下去,黄大鹰抓着他的领子只得跟着他蹲到地上。他哆哆嗦嗦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辱没英雄了,我得罪大侠了,我知道我铜臭气,我市井小瘪三相,那我,我请大侠喝茶好不好?”
“吃饭?吃了饭再给钱好不好?”黄大鹰一听他又改喝茶了就跟他讨起了价钱。
这个阔人一听懵了,翻翻眼珠子咂摸出味了,就连连说:“当然好当然好,吃罢饭再给钱吃罢饭再给钱。”
“那咱快走,我这就给你拿着,你说吧,去哪?”黄大鹰喜得语无伦次的说,他没有想到钱这么好挣。
那个阔人一见他这副形象,很是吃了一惊,讷讷的说了句:“不远,就在前面,我是去银行存钱的,再拐过一条街就是了,呵呵。”
“好,走吧。”黄大鹰夺其他的包就昂首大步的走起来,那个阔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像他是黄大鹰的跟班的,黄莺莺在后面直笑。
钱顺利的存进了银行,那个阔人就又千恩万谢的说要请他们去喝茶,黄大鹰一听喝茶马上感觉到了饿,开口就说:“别喝茶了,吃饭吧,俺还没吃早饭呢。”
那个人一听慌忙道歉说:“哎呀二位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个榆木脑子,也不问问二位吃了没有,真该死真该死,那咱赶紧去饭店吃饭去,走走走。”
酒足饭饱了也知道了这位阔人姓张,是个做粮食生意的老板,当然是个阔人了。这个阔人张看他二位吃饱了,就开门见山的说想请黄大鹰给他当私人保镖,说他看出来了,黄先生绝对是个功夫高人,他正需要一位贴身高手,问他愿不愿意,月薪当然不菲。听到他说月薪,黄大鹰一直惦记着他刚才许诺说把钱送到银行就给报酬的话,这时候就觌面问:“请问张老板刚才说的拿包的报酬是多少啊?先给了吧。”
张老板真的愣住了,尴尬的笑了两声只有就去掏口袋。
黄莺莺由于这个张老板一直没注意她,她就一直没有开口,此时见黄大鹰这么唐突的说话就出来打圆场了:“不是的张老板,是我们来的时候钱包丢了,急着用钱,我们呢是急着去一个地方的,所以,这么急着跟您要钱呵呵。”
张老板才“呃呃”的点了几点头,但是仍不甘心的问:“那你们要去哪里呀,去那里干啥呀?从那里回来在做我的保镖好不好?”
黄大鹰正要回答说“我想去东明学酿酒”黄莺莺抢在头里说:“俺先去东明县,去有点事儿要办,如果张老板很有诚意的话,我们办完事很愿意回来为张老板效劳。”
张老板听了欣喜的鼓掌叫好,把手从衣兜里重又掏出来一把握住黄大鹰的手说:“黄先生,咱就这么定了,我张某人就在这里恭候您的佳音了哈哈哈。”
黄大鹰还是想着他的钱,就用眼睛暗暗看了看他的衣兜,不过张老板已经觉察到他的眼光了,他就又把手伸进了衣兜里,然后掏出两个银光闪闪的大洋说:“黄先生,本来该多给的,先生帮的可是不能用钱个来估量的大忙啊,可惜我身上就剩这两块钱了,要不这样,二位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跟我回寒舍坐坐我好多给二位点盘缠。”
黄大鹰怕他黏着自己,就急急的说:“不用不用,我正好急着赶车呢,不然今天这一趟车就要误了,这些钱足够了,咱就各忙各的吧。”
说罢扭身就走,张老板喊也不回头了,黄莺莺只得尴尬的朝张老板说“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黄大鹰嘀咕她说:“我又没答应留在这给他当保镖,你给他说以后会回来那些话干啥?”
黄莺莺又谆谆善诱般的跟他解释:“鹰哥,这你又不明白了,我这是给咱留条后路,这人世间的事变化莫测,谁知道咱到了东明会遇上啥事呢,说不定啥时候咱还真会回来也说不准呐,到时候有用到他的时候也说不准呢,这就是人类说的回旋余地。”
他们的四只脚又从火车上下来踏上东明县的土地上的时候,黄大鹰首先做的就是使劲的抽鼻子,猛抽了一阵后皱着眉头问黄莺莺:“你闻到了酒味没有啊?”
黄莺莺也学着他使劲抽了抽鼻子摇摇头说:“没有。”
他失望的学着人生气时的骂人话说:“娘的,坑人哩。”
还是黄莺莺笑笑说:“别急,咱去打听打听呀,酿酒的村子不是叫王祥寨嘛,说不定它还很远哩,太远了就自然闻不到味了。”
果然,当地人说酿酒的王祥寨村在东明县的最南边,还有五六十里路呢。黄大鹰有些不耐烦的长叹一口气说:“咋这么远呐,还得坐火车吗。”
谁知一打听已经没有火车了,五十里路只得步行了。黄大鹰虽没有闻到酒味,但却闻到了树木花草的香气,在水泥方砖的城市里逗留了这许多天,这接近原野的味道令他有了一种“回家”的亲密感,他刚想大声说“我们飞吧”,黄莺莺就撅起尖尖的嘴唱起了歌——是鸟的歌。然后俩人哈哈大笑架起翅膀翩翩飞舞起来。
忽然,飞翔的黄大鹰往下一俯身,目光晶亮的问黄莺莺:“莺莺,闻到啥味没有?”
黄莺莺说:“闻到了。”说着也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黄大鹰兴奋的唯恐是梦,急急的叫:“快说,是啥味儿。”
“哈哈哈,酒味啊,不会错的鹰哥,咱离王祥寨不远了。”黄莺莺又助兴的唱起了歌。
“我们冲啊——”黄大鹰一声欢呼纵身飞跃,然后一个衣冠楚楚的英俊少年站在了一个片碧绿的麦田里,紧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俊俏少女也站在了麦田里,他们相识一笑,慢慢的朝麦田的地头走去,那越走越浓的酒味,令黄大鹰恨不得再来个纵身飞跃冲进村子里痛饮一番。
前面路口有几个蹲着玩石子的小孩子,黄莺莺就从兜里掏出几块糖一人一个递给他们,他们见了陌生人本来要跑,看见糖块就谨慎的互看一眼,然后禁不住糖的诱惑伸手接过了,黄莺莺甜甜的笑着甜甜的开口:“几个小弟弟,请问前面这个村子是不是王祥寨啊?”
几个小孩同时回答“是”。黄莺莺又问:“王祥寨是不是家家都做酒啊?”
几个小孩又同时回答“是”。黄莺莺也禁不住激动的和黄大鹰手一握失声尖叫“太好了”格格格的笑起来。几个小孩这时候脸蛋的一侧都鼓起来了,他们都“丝丝”的砸吮着糖,脸上也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好像被他们感染了,也好像他们是被糖甜到了又心里发出的笑,反正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最可爱,最诚实,他们会对给他糖的人有求必应。
黄莺莺就又问他们:“你们谁知道谁家的酒做的最好喝不?”
几个小孩子一齐指着一个圆脸,流鼻涕的男孩说;“他家,他奶奶做的酒最好喝——”然后几个小孩子争先恐后的发表他奶奶做的酒如何好卖,如何被乡上还有县里领导的夸奖,还有大酒厂请他奶奶去做酒呐……当然这些话都是听大人说来的。
黄大鹰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那个流鼻涕的小男孩说:“你能带俺俩去你家喝你奶奶做的酒吗?”
“能能能。”那个把糖咯嘣咯嘣的开始咬的男孩一指村口说:“走吧,俺奶奶刚做好了一大缸酒。”
几个小孩子就浩浩荡荡的疯跑着在前面带路,还不等跑到他家门口那个小男孩就慌不迭的大叫:“奶奶——奶奶——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这是一个胡同里第二家的农家小院,院子很大,有矮矮的土院墙但没有头门,就那么敞开着,院子里用来酿酒的大缸在堂屋门口一溜排开,在院子西边便是一个猪圈,里面养着肥肥的黑猪,猪圈旁边便是羊圈,里面有几只咩咩叫的羊,然后就是随处低着头扒拉吃的又随处拉屎的鸡了。
随着孙子的喊叫,从堂屋里走出来一位驼背白发的老婆婆,她看起来足有八十岁,脸上的皱纹很密很深,可能是年轻时是大眼双眼皮,这时候眼皮松松的耷拉在昏花的眼球上,阻碍了她的视力,所以这时她用手掀起眼皮努力的分辨着眼前的人,等看出不认识的时候就用老婆婆对陌生人的冷冷的口气问:“弄啥的呀?”
黄莺莺赶紧亲亲的叫了声:“大娘,你好,俺是从曹州来的,俺听说恁老人家做的酒好喝,俺是特地来买恁的酒喝的。”
老人做了一辈子酒了,也卖了一辈子酒了,由于这几年老了,做不动了,也因儿子和媳妇都被附近的一家大酒厂聘去了,家里开的酒坊就也撤了,她闲来无事也做一点自己家用,有的是赠给亲友喝,自己家里也常备着招待客人和自己喝,她除了做酒还做醋,做酒和做醋的原料还都是用高粱,只是做法不同罢了,这时正好她刚好昨天做好一大缸酒喝一大缸醋。正累得腰疼腿酸的在床上歇着哩。
不过她跟所有的老太太一样,听不得人家夸她做的东西好,一听说是那么远的地方还是“上边”来的人(农村人都称城市里来的人为上边人)。虽然她的酒有不少“上边”来的人亲自上门来买,可是她对这“上边”人还是稀罕的不得了。
“哈哈哈,中中中,喝着好就中,我给你这就给你俩舀酒去,呵呵呵”她乐颠乐颠的掀开酒缸舀酒。
黄大鹰不由两眼放光的惊呼:“不错,就是那个味儿,嗯,不,比那个味儿好的多,香的多。”
老太太哈哈大笑着说:“你说的是我们东明县的三春酒吧,我跟你说啊,那个酒厂出的酒就是用的我的配方,可是呢他们用的做酒的器具跟我的不同,他们用的听说都是新玩意,我还是用我的土缸老酒引子,再说我做的法子也太繁琐,他们都简化了,所以出的酒不如我自己做的香哈哈哈。”
黄大鹰就喝了个饱,然后拿出一块钱说要跟她学做酒的本领,并且说他也不是开酒坊的,是做了自己喝。老太太可没见过那白亮亮的大洋,但是她也因那大洋金贵而不敢收,就说请她儿子回来再说。结果晚上她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一看那能亮花眼的大洋马上替老太太答应了,二人就很顺利的在这村子里魏老太太家住下来学酿酒了。
酿酒的方法倒是不难掌握,甚至看起来不过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很繁琐,而且蒸馏的火候和时间都很难拿捏,不过老鹰不光眼睛比人厉害,脑子也不比人差的,如果不是后来那个小孙子的“舅老爷”来的话,他可是学会酿酒了,不过他不后悔没学会酿酒,不然他也遇不上娇娇了,酒虽是他那时候的最爱,但是那是没遇到娇娇之前。
这天上午,他和黄莺莺正在魏老太太的演示下动手做酒糟,忽然那个领他们进门——叫壮壮的男孩子流着鼻涕撒着风的朝家跑报告:“奶奶,奶奶,俺舅老爷来了。”他之所以这么卖力的来飞报亲戚驾到一是小孩子的天性,二是他嘴里已经嚼着“舅老爷”给他的糕点了。
老太太一听自己兄弟来了也高兴的满手酒糟的迎出去了。
黄大鹰和黄莺莺觉得住在人家家里人家家里来了客人他们至少得问候一下的,于是都从酒糟缸里直起腰抬起头看那个“舅老爷”:只见他年纪六十多岁,身子瘦削,细长,眼神却炯炯有神。他俩还不及开口,就被他那双炯炯的眼神给盯住了,俩人不由心里一紧对视了一眼,黄莺莺就客客气气的跟他招呼了一声。那个人的眼睛不但没离开他俩,反而像钉子一样把眼睛盯在了他俩的脸上,但是这种状态不长,他忽然又把眼睛移开了去,然后笑呵呵的跟他的姐姐寒暄。
魏老太太接过弟弟手里的黑色提包乐呵呵的招呼他进屋,边笑的合不拢嘴的说:“做好了,刚做好了一大缸,你要不来呢我就叫你外甥抽空给你送去了,呵呵,知道你就好这一口。”
一会外面的二黄就听到屋里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哦,这俩人可是上边来的,他们说是喝着咱王祥寨做的‘三春”酒好喝,特地到咱家来学酿酒来了,人家说了学酿酒不为别的就是自己喝……呵呵,人家还给了一块大洋呢,我给你看看……”
黄大鹰低头翻着酒糟没理会,黄莺莺却把头朝屋里勾着脖子继续听,她又听见里面那个老头的声音小声问:“我说姐你真是粗囟,就这么随便留人在家里住了,他说他是上边的人谁知道呢……他们夜里住在哪里?”
“啊哈哈,这俩孩子不像是孬人,咱家里有啥金银财宝啊人家能坑走你啥呢?哈哈哈,人家就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学做酒,啊,夜里就住在我家那个小东屋里……”
黄莺莺再听就没动静了,不过想想这些家常话她听了也不必在意,就也继续低头忙着手里的活了。中午吃饭时老头坐在他们对面,虽然脸上尽量的打着哈哈,但是两眼却暗地里狠劲的打量他们,那眼光尖利的像啄木鸟的喙。幸亏他俩不懂这目光,认为人既然各个不同,自然眼光也各个不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人间的第一个灾难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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