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对持局面

漳河岸上站满了人,男女老少,好不热闹。他们大都是邺地方圆几十里的人。他们听说新来的长官西门豹,要亲自给河伯主婚,出于好奇就都赶来了。

河岸上排着长长的队伍,男女都探着脑袋,眼巴巴的张望。

不仅是看河伯的新娘子,更不是看巫婆如何把新娘子往河水里送,更多的是瞧一瞧这个地方长官是如何给河伯主婚。

那些往年给河伯做媳妇的人家,都恨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生啖巫婆之肉长官之血!

平日里躲起来的姑娘家家,这时也抛头露面,出来看热闹了。一个个女孩子都把自己打扮的靓丽清纯,耀人眼目。

红舞和其它的女孩子一样,化了新娘妆,准备坐花轿往河边去。

其它的女孩子都抹眼泪哭啼啼的,唯有红舞像没事儿似的,不哭还笑呢!其它的女孩子抹着眼泪问红舞:“哎!你笑什么呢?都死到临头了还笑?”

红舞:“生死由命,哭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啊!”

西门河坐在衙里和西坡少喝着茶水。这时,戴岸进来禀报:“大人,一切就绪。该启程了!”

西门河就对西坡少说:“西坡少先生,请吧!”

西坡少也不推辞,就和西门河一道上了轿子,往河边去。一路上,西门河不语在琢磨着事儿。西坡少闭目养神,也在作着打算。

西坡少瞥了一眼西门河,暗忖:如果你西门河胆敢违背良心,不秉公办案,小心我让你栽在这件案子上。我会让你声誉尽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西门河和西坡少乘坐轿子往河这边来了,河岸上的人们呼叫着,有热烈欢迎之声,也有喝倒彩的声音。

西门河随行的人,是清一色的武士,那班衙役除了戴岸,都没有资格随行。

西门河坐在伞盖下,是那样的威风凛凛。西坡少降一阶坐在西门河右边,目光不泛杀气闪闪。

以禽滑稽、戴岸为首的武士督领,各领一支武士队伍分别站在西门河左右两列。

整个场面似乎凝固了,气氛是那样的紧张而又肃穆。

约摸过了一会儿,神巫月荷乘坐鸾椅神气而来。那神气劲儿比西门河坐轿子不知要高多少倍了。

红雾河红菊,从人群里探出了头,争向看着乘坐鸾椅神气的月荷。红菊心里很不是滋味,喃喃地说:“老不死的,又要出来祸害人间了!”

红雾看着红菊,脑海里回闪着往事,回闪着红菊告诉她的秘密。

“雾儿,那个死婆子不像是个老太太,她压根儿就是一个少女!”

红菊告诉红雾这个秘密时,简直吓了红雾一跳。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红雾看了一眼红菊,心里说,做巫婆的没一个人说实话的。你红菊是那神巫的得意弟子,你又来忽悠我吧,鬼才信呢。

八个小伙子抬着鸾椅朝西门河这边走来。人们观望着,看戏一般注重着接下来的剧情。

月荷坐在鸾椅上,那顶帽子戴在她那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面皮上。眨巴的眼睛,不经意间渗出几颗泪珠。那泪珠里写满了悔恨,写满了无奈。

月荷深深的体会到,当然她也非常的明白,西门河的到来,也注定了河伯娶媳妇的终结。她该怎么办?她很想乖乖的向西门河投降,终止这荒唐的闹剧。就算她要投降,西门河还会原谅她吗?她身旁的三老、里长、还有那衙役会答应她妥协吗?

如果她能管得住自己,如果她能自我作主,如果她能说了算,这天的河伯大喜日子就不会如期举行了。

她已经被自己的谎言和愚昧埋葬了,她已经深深的陷进这个泥潭里不能自拔。她虽然名义上是天惧地怕的神巫,可实际上她已经被身后的三老、里长,还有那些衙役捆绑得严严实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瞅着鸾椅越来越近,三老们有些慌了。他们看着伞盖下的西门河纹丝不动,都有些举手无措了。

在神灵面前,官民平等,谁也不可亵渎神灵!

无形态势下,鸾椅的行走速度缓慢多了。明眼人肯定看得出来,那是在等西门河叩拜跪迎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