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下邑脱困

霍展白暗运体内残留的真气,护住周身。待得少年挥刀砍驮在马背上昏迷中的杨世行之际,竟探身迎上,将背后空门留给舞刀劈往他的少年,霍展白强行提劲,一掌拍向少年肩膀。

在少年看来,这一掌法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对方双臂挥动下,他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少年已然没了头绪,不知哪一掌是实,哪一掌是虚招,回刀胡乱格挡,而致命一掌已然拍在了他的肩膀,少年惨叫一声,手中利刀已然落地。而同时,霍展白的背后也挨了另一名少年的全力一劈。

巨痛传来,霍展白差点栽下马来,强忍巨痛,保持灵台一点清明,霍展白已然策马奔出城外。

却说城墙头“长刀无痕”孙人屠和“一隐”剑客走了两招,顿觉眼下的剑客必然速战不下,立时大喝道:“讯号弹!”,要邀来援手,万不可让“杀虎三少”突围而去。

城门里的少年闻声立时发射,但听“嗖”的一声,黑夜长空里,绚烂的烟花爆炸开来。

而此刻,小礼儿三人已然成功策马奔出下邑西城门,消失于城外莽莽平原里。

孙人屠想要追赶却分身乏术,“一隐剑客”紧紧地缠住他不放。

小礼儿三人终于逃出下邑城,心下自是无比的欢快,回想起刚刚一个多时辰内发生的事情,直入梦幻一般,但身上的伤痛感却告诉了他们刚刚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霍展白道:“现下虽然脱离了军廷的控制范围,但‘一隐’的剑客只怕也牵制不了军廷众人很久时间,我们现下只能沿着官道,全速前进,不可停留,只有到了宋城,才可长歇一口气。”

霍展白已是强弩之末,背后一刀深可见骨,现下又是策马狂奔,血流不止,伤痛不治,便是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

霍展白奔出城门之际,已然疾点胸前大穴,止住血涌,但他却不敢停下处理伤口,因为以军廷之能,即使军廷的人策马追不上他们,但若是有“人王”级高手凭内力之深厚、轻功之迅捷,只怕追上策马疾行的他们也非难事。

所以,他们不可耽搁一分一秒,只能全力疾行,没到宋城便不可松懈。

方才,下邑城门里霍展白与少年交手时施出的掌法自然就是庐州霍家三大绝技之首的落英掌法。

落英掌法出掌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虚招固为诱敌扰敌,但到临阵之时,五虚八虚亦均可变为实招。

霍展白退出庐州霍家之际,本打算不再使用庐州霍家武学,所以郢都客栈内与军廷众人对敌时,皆用剑器。但在下邑城门对敌之际,霍展白却霍得想通,他虽然离开了庐州霍家,但却不必因此而放弃从庐州霍家所学到的武艺,在他看来,万要放弃天下武学的门户之见,才可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作出新的突破。

小礼儿、沈昭义逃离生天,毕竟是少年,心下十分欢快,策马疾驰在前,霍展白却乐得落后一点,所以小礼儿、沈昭义都不得知霍展白背后深可见骨的一刀。

小礼儿回想起方才他们跳下的时候,疑问道:“方才我们跳下之际,左前方雅间里突然冲出一名青衣人,冲入谢幕衣和红尘令使的战圈,只是不知他是何人,竟然潜伏了那么久。”

小礼儿一说,却勾起了沈昭义心里的疑虑,他记得方才跳楼时场中破空响起的悠扬剑啸。武林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剑客使剑法时有剑啸之音破空响起的事情,但万山公留下的手札中却记载了此事。

就是当年万山公杭州城外遇袭,大破青衣门后又遇到四位绝顶高手的围攻,其中一人使剑,使剑时有破空剑啸不觉响起。

所以当沈昭义刚刚看到谢幕衣使出他口中的“九韶定音”剑法时伴随悠扬剑啸响起的情境,心中大震,莫非这就是当年袭击万山公的那么剑客所用的剑法吗?而且,袭击万山公的那名剑客默默无闻,和谢幕衣的情况竟也是惊人的相似。

沈昭义心中几可肯定当年袭击其祖万山公的剑客就出自陈郡谢氏,所使剑法便是“九韶定音”剑法。沈昭义本想看多一些谢幕衣和红尘令使的激斗,以对“九韶定音”剑法有多些了解,好和万山公手札里的记载对照一番,却因逃亡在即,就此错过。

沈昭义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陈郡谢氏拜访一番,以明确其心中想法是对是错。

沈昭义不由又想到,当年袭击万山公的若真的是陈郡谢氏的人该怎么办,他要向陈郡谢氏报复吗?毕竟,刚刚救下他和小礼儿、霍展白的谢翎、谢幕衣都是陈郡谢氏子弟。

沈昭义越想越乱,不知该如何处理,心中想道反正现下不知,以后再说吧。他潜意识里已然想要避开这件事了,他若是查不明真相,便无需担忧这些问题了。

霍展白见沈昭义眉头紧皱,心中必定在想事情。便接过小礼儿的话,道:“西首雅间里的青衣人,坚韧潜藏,只为致命一击。他一身青衣褶子,若我没有料错,那人便是‘青衣门’的内阁杀手。他应当是冲着红尘令使而去的,不然,便会截杀我们了。”

小礼儿闻言,不由想起其三哥秦志扬曾经说过,青衣门有内阁、外门之分,外门统一着装黑色褶子,执黑铁一杀令,便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一杀,负责执行一般任务。而内阁则穿青色褶子,执青木青衣令,执行的任务对象都是一等一的人杰。

小礼儿心中大惊,“青衣门”竟然出手袭击红尘令使,只是不知和谢幕衣激斗的红尘令使能否避过“青衣门”内阁杀手的致命一击。

“‘青衣门’竟然要刺杀军廷四大震廷令使之一的红尘令使宁徊风”霍展白奇道,“这俨然是‘青衣门’向军廷赤裸裸的宣战,只是‘求财’为主的‘青衣门’怎么会做出这等‘自杀’之事。和军廷结下了仇怨,只怕会使其财道大减。况且,‘青衣门’竟不怕军廷的报复吗?”

沈昭义已然收回了思绪,笑道:“今晚的奇事太多了,‘青衣门’名声在外,不惧军廷尚可理解。而陈郡谢氏默默无闻,也敢有此等大作为,着实匪夷所思。”

小礼儿闻言道:“谢幕衣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他才出手搭救我们。军廷讨伐陈郡谢氏之际,霍大哥要去助拳,我也定会去的!”

沈昭义没有搭话。

霍展白笑道:“今夜后,你们俩必定名传江湖。全江湖最为隐秘的势力中的‘一杀一隐’竟然同时出手,只为救你们逃得生天。呵呵,传出去,军廷只怕颜面扫地,江湖传闻,军廷执法队自出动以来,从未空手而归,只怕此次,军廷执法队要第一次品尝失败的苦果了。”

“嘿嘿,恐怕你们要失望了。”一阵阴仄仄的声音在小礼儿三人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