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行百里唯有义当先 藏星钩首战露端详

铁托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倘若自己真的跟秦四爷打起来,同秦四爷一起来的这些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倒是不怕,只是混战之中,百里行有伤在身,万一再伤着百里行可怎么办?铁托一时间急的脑门上全是汗珠。

“牛公子,看来你这行了百里,也没学到什么能耐。”秦四爷微微一笑“莫怪我秦某人不给你机会,上路吧。”

“行百里未必能学到什么能耐,但却能结识一帮朋友,四爷,你说呢?”只听的一个文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秦四爷一捻胡须,道:“来者何人,可能显身讲话?”

“本小姐早就显身了!”彷如银铃般的声音从秦四爷身边响起,秦四爷吓了一跳,反手一掌就打向身边。

“砰”的一声,张德海抬手接了秦四爷一掌,惊道:“四爷,你这是作甚?”

秦四爷一愣,道:“德海,你方才没有听到有女子说话么?”

张德海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四爷,道:“哪有什么女子?”

秦四爷再不说话,转过头来看向百里行时,却发现百里行身边多了两男一女,各执兵刃,持剑的那男子上前一步道:“端木凇、程苧、聂天骄,见过四爷。”

秦四爷微微一愣,道:“几位到此有何贵干?”

端木凇仓啷啷拽出长剑来,在胸前一横,程苧从腰下解下双锤双手一摆,聂天骄不紧不慢的用带着手套的手拎出自己的百步藏星勾来,端木凇横剑道:“我等皆是百里兄的朋友,为百里兄之事而来。”

聂天骄从怀中掏出一小葫芦酒来,一把扔给百里行道:“百里兄,如何?”

百里行一把接住,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把葫芦一扔,道:“好酒。”

秦四爷微微冷笑,道:“杀。”

跟随秦四爷来的十几个人,常氏兄弟、江元霸应了一声,各执兵刃向端木凇几人杀来,常弘义从怀中拽出一根勾魂索,常弘博接过张德海递过来的招魂幡,两人哪还是方才那般武功?勾魂索专打要害,招魂幡摄人心魂。

端木凇挥剑挡住常弘义,聂天骄举勾拦下了常弘博,四个人好似走马灯一般,转着圈的厮杀,程苧双锤一摆,好似红霞夹烈焰一般,纵身冲进了人群,一双乌云锤上下翻飞,虎虎生风,无论是人还是兵刃,沾着就断,碰上就裂,秦四爷在一旁看得直唆牙花子。

“铁托”端木凇一剑封住常弘义打来的勾魂索“今天你放开了打便是。”

铁托手中正抓着两个人的头咔嚓一下砰在了一起,闻听端木凇说了这话,咧嘴一笑,顺手抄起手中这俩人来,双臂一挥,好似手中抓着两把兵刃一般,抡圆了就砸,这些人虽然是凶狠之辈,可哪见过这个架势?

程苧跟铁托两人仿若是杀神一般,杀得剩那些随从来的人满屋子乱跑,百里行几步走到秦四爷面前,道:“做个了结吧。”

秦四爷微微一笑,道:“好,也算是了结了我一桩心事。”

说罢了话,百里行纵身探爪直取秦四爷,秦四爷一双铁掌直攻百里行,两个人来了个硬碰硬,砰的一对掌,百里行噔噔噔退了三步,秦四爷退了一步,一拢胡须,斜着眼睛看着百里行,百里行一声怒喝,挥掌又战。

端木凇和常弘义两人打了个难舍难分,常弘义的勾魂索约莫有两指来宽,七尺来长,一头拴着一小球,一黑一白,最奇特的是这索身,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刺,打在身上连皮带肉能扯下一大块来,端木凇不得不小心应对。

端木凇一柄长剑使得是淋漓尽致,剑为百兵之君,最为正气,端木凇长剑进退有据,章法不乱,比起当初下山之时,剑法更为圆润灵活,一套“飞雪剑法”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压的常弘义步步后退。

常弘义闯荡江湖多年,自然也非等闲之辈,勾魂索上打面、咽、心,下勾胯、膝、踝,虽然后退却未成败势,只是暂处下风,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聂天骄与常弘博两人用的都是奇兵,以怪打怪,常弘博挥打之间,招魂幡上的念珠碰撞叮当作响,扰人心魂,聂天骄只觉自己越打胸口越闷,似是有一口真气堵在胸膛一般。

聂天骄手提百步藏星勾,右手的钩子好似蝎子尾巴上的倒钩一般,总是出其不意的给常弘博来这么一下,角度之刁钻打的常弘博手忙脚乱,左手的灯笼一直提在手中,只见聂天骄的手指在灯笼上不停的变换,时不时的有几声破风声响。

常弘博觉得是暗器,听到破风声响,连忙横幡护住自己面门,一连四五次,常弘博发现只有破风声响,却不曾有东西打出来,常弘博只道这灯笼与自己招魂幡上的念珠一样,是攻人心魂的功夫,因此再听到破风声响,也不当回事。

程苧跟铁托两人给秦四爷带来的这几位杀了个七七八八,不是躺在地上直哎哟,就是两腿一伸见了阎王去了,张德海冲着江元霸跟封凝两人一点头,自己倒提一根盘花棍,几步上前来,将棍往胸前一横,道:“女娃娃,老夫来跟你过两招。”

程苧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足尖一点地,一个八步赶蟾,乌云锤抡圆了就往张德海脑袋上砸,张德海闪身一躲,咔嚓一声响,程苧一锤给地上砸了个大窟窿,一旁的张德海心中暗暗吐了吐舌头,我滴乖乖,这女娃娃是得有多大力气?

程苧本欲要举锤再砸,突然歪头看了看周围,都是在各自捉对厮杀,程苧心想自己要是三锤五锤的给眼前这人打死了,自己在干什么去?在一旁看戏?那多不痛快?倒不如跟眼前这人用内力练练。

程苧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欺身举锤又打来,却不再是像方才硬打硬砸,内力运转,一双乌云锤刚柔并济,张德海一开始还不敢接程苧的锤,好家伙,就刚才那一锤,真硬碰硬自己的盘花棍都得给砸折了。

三招过后,张德海一横盘花棍,左手高右手低,虚接了程苧一锤,锤棍相碰,张德海心中有点纳闷,不像是刚才看见那么勇猛。张德海又接了几招,心中有底了,多半是方才这女娃娃用了什么药或者功夫,一时半会才那么勇猛,现在这股劲儿过了,打不动了。

张德海想到这,双眼一瞪,前胸一挺,盘花棍算是耍开了,劈砸戳挂,打的程苧步步倒退,没一会儿,鼻尖上就出了一层汗了,张德海一边打一边笑道:“女娃娃,如何?你这双锤虽好,可是老夫却看你有点使不动啦。”

程苧暗咬银牙,也不答话,步法、身法、锤法不乱,自顾自的招架着张德海的棍招。

铁托与江元霸、封凝三人打的倒没那么激烈,铁托追着江元霸满屋子乱跑,铁托出门没带兵刃,铁托这膀子力气一般的兵刃拿在手里太轻了,也用不了,江元霸手执软剑挺剑要来刺铁托,铁托顺手抄起屋里的那张大八仙桌子来,江元霸嚓的一声把软剑给插进桌子里面去了,铁托俩手一转,用桌子给江元霸把软剑夺了。

江元霸没了兵刃就想上前来与铁托拼拳脚,铁托哪就跟江元霸拼拳脚?铁托顺手抄起一花瓶来,奔着冲过来的江元霸就砸,江元霸一闪身的功夫,铁托又顺手抄起圆凳来了,劈头盖脸的就砸过来了。

铁托那身力气江元霸也不是没见过,江元霸哪敢硬接?转身再躲,这一躲两躲,到现在就成了铁托满屋子追着江元霸跑,顺手抄起什么来就往江元霸身上砸什么,散落在地上的刀枪棍棒,客房里面的条椅板凳等等,甚至连地上的伤者、死尸都难逃被当暗器扔一次的下场。

封凝手中倒提着剑,方才看到张德海使得眼色了,但却没上前去与江元霸一起斗铁托,封凝原本知道这就是秦四爷设的局,自己当年虽然没屠过村,但却是秦四爷捡回来从小养到大的,但今日一见铁托,感觉并不想杀他。

封凝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对还在厮杀的人们,兵器相撞的声音一下下仿佛打在自己心口一般,一个个狰狞扭曲的面孔变得熟悉而又陌生。

“这就是江湖吗?”

封凝自己轻轻的问着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封凝在想什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慢慢的封凝听到金戈相交的声音渐渐远去,自己身边是无比的静谧。

“啊!”

一声惨叫声打破了封凝的安静,只见常弘博四肢朝天的躺在地上,手中的招魂幡扔出去有三尺多远,脸色发白,嘴唇发青。

“大哥!”常弘义惊叫了一声,舞起勾魂索来冲着端木凇猛攻几招,赶忙跑在常弘博身边,伸手去探常弘博的脉搏。

“暗器……有毒……”

平日里惜字如金的常弘博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四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