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看着程苧双眼方才有两行黑色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程苧眨了几下眼之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端木凇顿时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转身拱手道:“多谢前辈。”
那人点了点头,道:“端木公子、程姑娘、百里公子、聂公子、铁公子我等后会有期了!”
说罢拽着秦四爷就走,秦四爷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抓着拉着自己的那人的手,一边哭一边嚎道:“不走!我不走!我没做错!我不走!”
那人转身抬起脚来,只听的“咔嚓”两声脆响,那人把秦四爷两条腿的膝盖骨踹了个稀碎,秦四爷顿时疼晕了过去,那人好似拖着死狗一般的拖着秦四爷,跃出了窗户。
“端木,此事有些蹊跷。”聂天骄见这几人走了,上前来对端木凇道。
“我也觉得”端木凇摸着下巴“方才我分明只通报了我自己的名姓,这几人缘何知道了你们的名姓?再加上他们最后带走秦四爷方法,这几人看来不是什么善茬。”
聂天骄微微一笑道:“走,咱们去看看常氏兄弟如何了。”
铁托搀扶着百里行,众人下了楼,常弘义正在常弘博背后为他运功疗伤。
聂天骄几步上前,啪的一掌打开了常弘义的双手。
“你要作甚!”常弘义稳住身子,等着聂天骄道。
“此毒藏于经脉之中,若是运功,毒虽血行,入了内腑可就无药可解了,我这是救你大哥。”
“那……多谢了。”
常弘义不知这聂天骄的暗器上喂得是什么毒,既然聂天骄这么说,常弘义也不好反驳,只得应承下来。
“不知你让我们兄弟二人在此等候有什么事?”
“小事”聂天骄微微一笑“江竹城江乐远江公子现在何处,还请指点一二。”
“我等不知。”常弘义脱口而出。
聂天骄双目微微一合,道:“既如此,下个月你便等着给你大哥收尸吧。”
“你……”常弘义怒视聂天骄。
“你什么你?”聂天骄嘴角一咧“说出来你大哥还有活命,倘若不说……哼哼。”
“柴房下面有个暗室,江乐远就在那里。”
常弘义抱起常弘博来,踮脚跃出墙外,头也不回的道。
“多谢啦”聂天骄高声喊道“下月这个时候到江府自有解药。”
“柴房?”铁托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这封凝去哪了。”
“哼!”百里行喘息着道“一丘之貉,管她作甚。”
铁托吐了吐舌头,再不敢说话。
众人来在了柴房之中,上上下下把柴房都搜遍了,也没找着打开暗室的机关。
“奇怪了”聂天骄摸着下巴道“这常弘义断然不会用常弘博的性命来开玩笑,那这机关在哪呢?”
端木凇笑了笑,道:“这暗室必然是秦四爷他们仓促建造的,怕是不会有多少机关在内。”
“哦?”聂天骄饶有兴趣的看着程苧道“那就劳烦程姑娘了。”
“我?”程苧一时不明所以“我能做些什么?”
“苧儿,你可知道一力破十会么?”
程苧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看我乌云锤的厉害。”
说罢了,程苧踮脚探了探几块地砖,发现一块地砖发出清脆的响声,程苧一声娇叱,抡锤便砸。
咔嚓一声响,整个柴房地面都塌了半边,众人借光向下观望,正看见江乐远蜷缩在暗室的一脚之中。
“端木,你们也太莽撞了,万一伤到江兄怎么办?”百里行忧心忡忡的道。
端木凇与聂天骄相视一笑,道:“百里,你定然没有被师父关过禁闭。”
“确实没有,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凡是被关在黑暗中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蜷缩到一角,以寻求一些安慰,无论对这环境如何熟悉,也无一例外。”
聂天骄看着端木凇笑了笑,道:“端木兄当真是被关出好学问来了啊,聂某佩服,佩服。”
众人哄堂大笑,端木凇纵身下去将江乐远背了出来,江乐远依旧是无精打采的,双目发直。
众人原本心情大好,可是看到江乐远这般模样,心中又难免多添了几分唏嘘。
“唉……”端木凇摇了摇头道“江兄一表人才却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是天道不公啊。”
聂天骄拍了拍端木凇肩膀,道:“先将江兄送回江府再说吧。”
铁托搀着百里行,端木凇背着江乐远,六人回到江府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远儿。”
六人刚进江府大门,就看到江建白披着一件袍子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江建白几步跑到江乐远面前,摸着江乐远的头道:“远儿,远儿你可好些了?我是你爷爷啊。”
江乐远依旧双目直愣愣的看着,似是在看江建白,又不像是在看江建白,双目空洞无神。
“是谁?”江建白须发倒竖,瞪着端木凇道:“是谁将远儿打成这般模样?”
端木凇瞥了一眼刚跑出来的江乐咏,道:“江前辈,江兄那日看你被人所伤,一时急火攻心所致,怕是休息几天就好了。”
江建白是什么人?当今江湖泰斗之一,四十年前武林浩劫当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算得上是人精里的人精,方才端木凇瞥江乐咏那一眼,虽然看上去是不经意,但江建白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江建白对着端木凇道:“贤侄,不知我江家的家主令现在何处?”
当日江府之战,江建白也清楚了端木凇几人的背景,再叫小友就乱了辈了,因此江建白也跟着铁惊风一样,称呼端木凇几人为贤侄。
端木凇将江乐远放下来,从怀中掏出江家家主令来,道:“江前辈,家主令在此。”
江建白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我江家的家主令怎么会在你手里?”
端木凇搀扶着江乐远道:“那几日前辈您昏迷不醒,家师与诸位前辈又各有要事,江兄也不见好转,程前辈恐怕家主令遗失,因此让晚辈与苧儿、天骄三人代为保管。”
江建白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老朽多谢三位了。”
端木凇三人连忙还礼,三人刚弯下腰去,只听的江建白大喝道:“远儿,你还不清醒过来!想吃家法不成!”
方才还木愣愣的江乐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爷爷,远儿知错了,远儿不敢了。”
江建白笑吟吟的看着江乐远,躬身扶起,道:“远儿,快让爷爷看看你好些了没有。”
旁边端木凇五人看的目瞪口呆,早知道呼喝一下江乐远就能好了,自己又何必弄出这么多事来?又是喂药又是逛街的。
其实端木凇众人哪里知道,江乐远与江乐咏自小跟江建白长大,江建白从小对这两人的管教极为严厉,两人从小惧怕江建白,方才江建白这当头一喝,江乐远好似是条件反射一般,跪倒就称错。
还有一节就是当日江乐远昏倒在地,乃是因为江建白被人暗算倒地,江乐咏又不顾亲情抢夺家主令,一时气急这才昏倒,如今听到江建白的声音,得知江建白无事,心病自然好了大半。
江建白扶着江乐远道:“来人,带大公子去歇息,远儿,你先去歇息一晚,明日爷爷再去看你。”
“是。”江乐远躬身施礼,让下人搀扶着回房了。
江建白又转头对端木凇众人道:“贤侄,老朽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诸位了,明日老夫定当与诸位贤侄把酒一番。”
端木凇等人赶忙施礼,道:“前辈言重了,前辈还当保重身体才是。”
江建白微微笑了笑,转身回房去了。
端木凇让聂天骄去江府的药房给百里行抓了几味药,众人相约在端木凇房中把酒畅饮一番。
转眼之间,江府的大门前只剩下江乐咏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江乐咏双拳紧握,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江乐远,端木凇,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端木凇众人来在了端木凇房中,一张八仙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烧黄二酒,应有尽有。
“端木”铁托先开口道“你们怎么知道俺们在酒家跟人打起来了?”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这还得说天骄的神机妙算啊。”
“什么神机妙算?”铁托夹了一口菜道。
“天骄见你带着江兄出去过了中午还不回来,就猜到你肯定在外面惹了祸端,因此才喊我跟苧儿一起出去看看。”
端木凇喝了一口酒,接着道。
“果不其然,我们一出江府门,就听到有人说有人在城隍庙会上打死人了,我们到那半拉茶铺子,问了问掌柜,才知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出来,铁罗汉。”
铁托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嘿嘿,什么铁罗汉,连俺一棍子都挨不住。”
聂天骄笑了笑,道:“只怕是能挨得住你一棍子的,还没生出来吧。”
程苧嘴一撇,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试试本小姐的乌云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