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凇将长剑横在胸前,低头看了看此人,这才点了点头道:“有劳宣二堂主了。”
宣飞鵟抱拳道:“教主先行一步,属下带人阻拦追兵。”
铁托在城门下面大声道:“快走吧,这城门已经坏了,一会儿俺撤了九转棍,天王老子也过不来。”
端木凇翻身上马,将宣飞鵟拽到自己马上,一扬马鞭,马踏一溜儿青烟出了城门,百里行与程苧、宋观也上了马,打马直奔城门,聂天骄从城楼上纵身跃到百里行马上,程苧一把拽住铁托,铁托暴喝一声拔出支撑着城门的九转棍,转身上了程苧的马,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洑水城南门轰然落下。
端木凇在城门外勒住了马仰天大笑,聂天骄在一旁高声喊道:“多谢八王爷断后之计!”
宣飞鵟面无表情的盯着城门,城门外早有百兽庄的教众恭候在外,见宣飞鵟乘马出来,赶忙上前道:“属下见过二堂主。”
宣飞鵟点了点头道:“免了,这位是我教教主,快向教主施礼。”
百兽庄教众抱拳高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端木凇微笑着低头打量百兽庄的教众,个个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好年纪,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好似一头头小牛犊子一般。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免了,宣二堂主真是御下有方啊。”
“谢教主。”
宣飞鵟在端木凇身后抱拳道:“不敢不敢。”
突然洑水城南门轰隆一声轻响,宣飞鵟皱眉道:“教主,此处非是说话所在,咱们换个地方吧。”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了话端木凇扬鞭打马一路向南,百里行等人各催坐骑紧跟在后,百兽庄的教众撒开腿狂跑,跟在马队后面丝毫没有落后。
端木凇有心想试试宣飞鵟的手下,打马疾驰了两个时辰,哪料到百兽庄的教众真就在后面跟着跑了两个时辰,宋观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再看百兽庄的教众队形丝毫不乱,一个掉队的都没有。
端木凇在心中暗暗佩服宣家兄弟,眼看前面有一处村庄,天色也已经黑了,端木凇扬鞭一指道:“宣二堂主,前方是什么所在?”
宣飞鵟拱手道:“禀教主,前面是五岭庄。”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咱们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如何?”
宣飞鵟沉吟了一下道:“如此甚好,属下与庄中一位财主熟识,可到他家中借宿一晚。”
端木凇笑了笑道:“那好,你来指路。”
宣飞鵟点了点头,端木凇一踢马肚子,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进了五岭庄,宣飞鵟指着路没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来在了一家大庄子前。
宣飞鵟翻身下马走到门前,拿起门上瑞兽口含的铜环来,咚咚咚撞了三下,只听得里面有个年迈的声音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敲门啊?”
宣飞鵟朗声道:“财伯,我是飞鵟,康庄主在家么?”
那年迈的声音好像有点走远了,声音变得小了些道:“在在,我这就去通报。”
没一会儿的工夫,庄门大开,从庄内走出两排人来,身着深棕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火把站在两列,从众人中间走出三人来,一人在前,两人在后,端木凇心中暗道:这家财主真是好大的排场。
走在前面那一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五缕长髯飘洒胸前,一双浓眉好似用毛笔画上去的一般,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他身后左边一人年纪四十岁有余,一把刚髯朝天长,初冬季节还穿着一件单衣,胸前一巴掌宽护心毛,生的凶神恶煞,右边一人年纪只有二十来岁,穿的衣服朴实无华,长得没什么特点,不过却让端木凇觉得有一种阴柔之感。
宣飞鵟上前一步抱拳道:“康庄主,飞鵟深夜造访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康庄主海涵。”
康庄主微微一笑道:“宣堂主说的是哪里话?快进来。”
宣飞鵟摆了摆手,端木凇等一行人翻身下马走到跟前,宣飞鵟一一向康庄主做了介绍,康庄主看着端木凇点了点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墨云你可要跟端木教主好好学学。”
康庄主身后右侧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道:“孩儿明白,端木教主还请多多指教。”
端木凇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你我两人相互学习便是。”
康庄主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端木教主,各位英雄,请。”
端木凇抱了抱拳道:“请。”
众人进了康家正厅,分宾主落了座,康庄主吩咐下人去备了酒席上了茶,端木凇抱拳道:“深夜叨扰康庄主多有得罪了。”
康庄主摆了摆手道:“端木教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康某最爱结交的就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难得今日有这么多英雄在我庄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宣飞鵟在一旁道:“教主,康庄主是附近出了名的豪爽仁义,不少英雄都与康庄主有些交情。”
康庄主笑了笑道:“宣堂主说笑了。”
众人正说话之间,只见方才在康庄主身后左侧的那个汉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一双牛眼看着铁托喝道:“你看什么!”
端木凇微微皱眉看向铁托,铁托也瞪着一双大眼站了起来,大声道:“俺看你怎么了?你又不是小媳妇儿有什么不能看的?”
端木凇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低声喝道:“铁托,不许胡闹。”
铁托瞪了那汉子一眼,也没说话,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那汉子依旧不依不饶的道:“你说,你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不服气!恩?”
铁托大手啪的一下把茶杯捏的粉碎,鲜血顺着手指缝里淌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通红,恨不得上去一口吃了那个大汉一般。
那大汉上下扫了一下铁托,嘴角一撇道:“怎么?不服气就打一架!你敢不敢?”
铁托转头看向端木凇,端木凇轻轻的摇了摇头,铁托咔的一下将椅子上的扶手硬生生掰了下来,牙关紧咬,拧眉瞪眼的盯着大汉,嘴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那大汉慢悠悠的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耷拉着眼皮道:“没种!就你这么没种的还出来跑江湖?赶紧回家给娘们儿洗脚算了。”
端木凇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色铁青的盯着大汉,冷声道:“朋友,说话别太过分了。”
那大汉也毫不示弱,坐在椅子上扫了端木凇一眼,撇嘴道:“哪里来的小子?毛都没齐就大呼小叫的。”
端木凇转身冲着康庄主一抱拳道:“看来康庄主庄中有人不欢迎我等,我等告辞了。”
说罢了话端木凇转身就要往外走,铁托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端木凇,咬着牙根儿,瓮声瓮气的道:“端木,咱们要走了还回来么?”
端木凇微微一皱眉道:“肯定不回来了,铁托你问这个作甚?”
铁托一甩膀子抡起九转棍来,另一只手一把推开端木凇,指着那大汉恶狠狠的喝道:“俺们再不回来,你过来咱们这就出去比试比试,谁输了谁他娘的就滚回家去给娘们儿去!”
那大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转身从身后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大斧头,往肩膀上一抗奔前院走去,铁托紧跟在那大汉身后,众人也随着两人来在了院子里。
铁托将九转棍往胸前一横,高声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俺也好知道俺打死了谁。”
那大汉将大斧头往腰间一藏,朗声道:“康驮虎。”
铁托点了点头,暴喝一声,九转棍高举过头顶,撒开腿直奔康驮虎,康驮虎也不示弱,举起连斧柄都是由精铁打造的大斧头来,直奔铁托。
当的一声脆响,铁托与康驮虎两人棍斧相交,端木凇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铁托与康驮虎两人各不相让,紧咬牙关死死的盯着对方,九转棍与大斧头磨得火花不断。
铁托抬手掀开了康驮虎的斧头,又是一声大喝,九转棍直奔康驮虎腰间扫来,康驮虎不闪不避,暴喝一声,站稳了马步,将斧头护在腰间,当啷又是一声脆响,康驮虎分毫都没移动。
铁托与康驮虎打了有十几个回合,两人之间毫无招式可言,完全就是以力搏力,以刚制刚的外家较量,端木凇在一旁看的微微有些吃惊,下山以来能与铁托的蛮力相提并论的唯独程苧一人,今日这康驮虎虽然鲁莽,可是一身力气竟然与铁托不相上下,端木凇心中暗暗惊叹江湖之中果然能人辈出。
铁托倒没想这么多,也没心思去想,手中的九转棍舞得飞起,五百多斤的重物在手中好似玩物一般,两个人斗得好像铁匠铺似得,叮叮当当不断,棍斧相交火花四溅,目光相对怒火不断,两个人一个凶神,一个恶煞,九转棍好似雷霆震怒,大斧头犹排山倒海。
端木凇在一旁看的可谓是酣畅淋漓,笑着转身对聂天骄道:“咱们之前的武都白练了,咱们之前哪叫打架?铁托这才是打架的功夫!”
聂天骄笑了笑道:“铁兄弟的这身功夫也可谓是独步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