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眼神里面满是惊恐的看着端木凇,从端木凇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赵怀确确实实的感觉到倘若自己不说出来,端木凇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做的。
赵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骸骨在哪。”
端木凇双臂环胸道:“这么说的话,你就是不肯说咯?”
赵怀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了,答应我,我说完之后你一定要杀了我。”
端木凇冷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赵怀惨然一笑,稳了稳心神,这才道:“其实我并不是风林郡人士,也不叫赵怀,我只不过是青云镇的一个平民百姓,名叫赵二狗,我自幼父亲去世的早,只留下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原本我与母亲耕种织布,日子虽然过得贫困,倒也快乐。”
端木凇听到这,端木凇慢慢的坐在赵二狗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二狗,赵二狗眼含热泪道:“哪想到一年前母亲得了一场重病,自那之后便卧床不起,我也找过不少郎中为母亲看病,汤药每日犹如饭菜一般服用,可是母亲的病情还不见好。”
赵二狗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道:“三个月前,镇子上来了一位神医,他给母亲开了一个药方之后便离开了镇子,一连服用了三日,母亲的病情大为好转,眼看母亲就要痊愈,可是家中再无半点银两,无奈之中,花飞尘找到了我。”
端木凇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分晓,原来是这赵二狗卖身给了花飞尘,甘愿替人顶罪,而花飞尘也答应了赵二狗,为他母亲继续供给药材银两,端木凇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行囊中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来给赵二狗披在身上道:“唉,你这又是何必?”
赵二狗将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闭上双眼道:“我已经将实情说完了,端木公子,请成全我吧。”
端木凇伸手将衣服又披在了赵二狗的身上,笑道:“别说傻话了,似你这般孝子我又怎么能杀你呢?”
赵二狗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端木凇道:“端木公子,你倘若不杀我,那我老母亲如何是好?端木公子,你我方才讲好我说出实情,你便杀了我,你怎可言而无信?”
端木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纹银来,递到赵二狗手中道:“我端木凇此生最敬佩的便是孝子贤孙,这些钱你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今日之后,赵怀死于此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快走吧。”
赵二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将银子放在端木凇脚下,泣不成声道:“端木公子,我老母亲现如今还在花飞尘手中,我便是走也无处可去,端木公子,成全我吧。”
端木凇皱了皱眉头道:“你先起来,你怎能保证你死之后,花飞尘会对你母亲以礼相待呢?今晚我就去镇中将你母亲救出来,你们连夜逃走,莫要再回来了。”
赵二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对端木凇千恩万谢,端木凇赶忙将赵二狗搀扶起来,让他到大殿里面去休息。
正在这时,百里行和陈愁两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两人冲着端木凇抱拳施礼,分别道:
“禀教主,陈先生请来了。”
“广目清心王陈愁,参见教主。”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免礼,陈愁,我今日收到消息,说八王要在岁末酒宴上刺杀当今圣上,此言可属实么?”
陈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禀教主,属下近几日也听过这般传闻。”
端木凇微微皱眉道:“如此说来,八王刺杀圣上之事就是真的了?”
陈愁摇了摇头道:“教主,属下觉得,这事其中有诈。”
端木凇一愣,看着陈愁道:“能有何诈?”
陈愁皱了皱眉头道:“属下也说不出来,不过属下觉得八王倘若真的要刺杀当今圣上,理应隐秘而行,为何闹得沸沸扬扬呢?”
端木凇听完陈愁之言,心中咯噔一声,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看着陈愁,陈愁方才说的没错,这八王心智健全,又有莫道穷和孙先生两个智囊辅佐,行刺当今圣上之事,乃是秘中之秘,花飞尘找自己商议也就罢了,怎么会连陈愁都知道,弄得满城风雨呢?
端木凇在一旁想的出了神,陈愁见端木凇双眼紧盯自己,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连忙抱拳道:“属下只是道听途说,还望教主恕罪。”
端木凇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说的句句在理,何罪之有?陈愁,你是从哪里知道八王要行刺圣上的?”
陈愁轻轻抿了抿嘴唇道:“禀教主,属下前几日在一处茶馆中喝茶休息时,偶然间听到一位跛脚先生与几个官差说的。”
跛脚先生?那肯定是八王的智囊孙先生了,此事出自孙先生之口,只怕作假不了,孙先生与官差说话,难不成八王现在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端木凇想到这,手一挥道:“陈愁,我命你继续打探八王的意图,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行刺皇上,还有,你让殷侯爷将这一个月内各分堂与官兵的情况整理出来,连夜加急给我送来。”
陈愁见端木凇面容严肃,当即不敢怠慢,抱拳施礼道:“属下遵命。”
端木凇点了点头道:“恩,你先下去吧。”
等到陈愁走了之后,百里行走上前来道:“端木,这碧教不就是靠掳掠官兵和贪官的脏银生存的么?碧教与朝廷乃是仇家,为何八王行刺皇上一时你这么担心?”
端木凇笑了笑道:“如今的朝廷虽然乌烟瘴气,无官不贪,无法不枉,可是正因如此,我碧教才有生存的机会,倘若八王篡位,那必定天下大乱,到那时天下郡守拥兵自重,各路豪杰揭竿而起,我碧教必然首当其冲,到了那个时候,再做什么商议只怕也晚了。”
百里行皱了皱眉头道:“八王如今兵强马壮,手下能人辈出,朝堂之上又极有威望,他若取而代之,只怕不会有这么大的乱子吧?”
端木凇耸了耸肩膀道:“那谁又知道呢?当今天子虽然年幼,可是有太后听政,丞相辅佐,天下百姓虽然辛苦,日子倒还能过得下去,八王为人阴狠卑鄙,倘若让他坐了皇位,只怕天下就永无宁日咯,不说了,咱们去看看天骄好些了没。”
百里行随着端木凇进了内屋,聂天骄已经转醒了过来,只不过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吓人,两眼空洞的望着屋顶,嘴唇紧紧的抿着,一句话都不说。
端木凇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聂天骄的额头道:“天骄,感觉好些了么?”
聂天骄并没答话,而是直接问道:“那人还活着么?”
端木凇笑了笑道:“我们弄错了,那人不是杀林姑娘的凶手,他不过是被花飞尘收买的替死鬼罢了。”
“什么?”程苧在旁边惊叫道。
端木凇没有理会程苧,继续道:“不过谢天飞还在我们手上,他一定知道杀害林姑娘的凶手是谁。”
聂天骄挣扎着坐起身来,两眼扫视了一下,嘶哑着嗓子道:“鞋,鞋呢?”
端木凇微微皱眉道:“天骄,你做什么?”
聂天骄双手紧握,两眼通红道:“找出凶手,为艾儿报仇!”
端木凇赶忙一把拦住聂天骄道:“天骄,你现在身体虚弱,赶快躺下休息,谢天飞现在被捆的严严实实,就是有翅膀都飞不了,等你休息过来了,咱们再去审他便是了。”
“不行,不行”聂天骄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端木凇的手给推开道:“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连一瞬都不愿意再等下去,每当我闭上双眼,艾儿就会出现在我眼前,一遍一遍的告诉我,报仇,报仇!身体虚弱算的了什么?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没有!”
聂天骄一声暴喝,突然站起身来,赤着脚跑到大殿上,手中倒提着藏星勾,大声喝道:“谢天飞,你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端木凇等人赶忙从内屋跑了出来,程苧一把拉住聂天骄道:“天骄,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聂天骄哪里还顾得上性命,两只眼睛瞪得犹如两块血水晶一般,脑门上的青筋搞搞鼓起,鼻子吭哧吭哧的直喘粗气。
端木凇刚想出言劝慰两句,还没说话,突然一愣,哪里不对!端木凇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大殿,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端木凇的心头,这大殿与自己进去之前相比少了些什么,猛然端木凇看到地上的一队麻绳,端木凇大惊失色,喊道:“不好,谢天飞跑了!”
“端木凇!”聂天骄此时好似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般瞪着端木凇喝道“这就是你说的插翅难逃!”
此时端木凇的脸红的好像猪肝一般,正要说话之际,只听得外面有人说话道:“哈哈哈,诸位小友,莫非你们找的是此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