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四分，五六分，也太谦虚了吧？那我这样的是不是应该零分，连一分都得不上。”夏微予上下比划了一下，“按你这么说，很多明星也跟你差不多吧。再好看的，那还是真人么？”
“我怀疑你在恭维我，那我就当你夸我好了。”她挑了挑眉，“你怎么和一般男生不太一样啊，你们男的好像普遍都自我感觉蛮好的诶，只有一两分的还觉得自己是吴彦祖呢。你虽然也不怎么帅吧，好歹也算不上多丑吧，两三分还是可以有的。我给你捯饬捯饬，绝对能有个人样。”
“别，别了吧，就……”
“啧，不娘炮的，钢筋混凝土直男吗？让你精神点儿，不是让你精致点儿，这都接受不了？”她翻了个白眼，“你看你这眉毛，这么寡淡，又这么短，还乱七八糟，杂毛丛生。眉毛代表性格，听过吗，你一看就蔫巴，还蔫坏！”
没配合你就变成蔫坏了吗？
夏微予僵着脖子，只好任她在自己脸上又戳又捏的。毕竟借住在人家这儿这么久了，搞得人家生活也不方便，还包住又包吃的，所谓吃人嘴短嘛，就让她摆布吧。
虽然觉得怪怪的，总感到别扭和担忧，他也有点儿好奇，李君茹想把自己揉圆搓扁成什么样子。
“你脸上最大的败笔就这眉毛，都说心思乱七八糟的人，眉毛也会长得乱七八糟，所以你成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不是那俩没头没脑的大嗓门亲生的，他俩眉毛比你整齐多了。”她用拇指和中指、无名指上下捏着他的额头，开着玩笑，“眉骨这么高，也没见眼窝深，你不会是有什么……东南亚血统吧？”
东南亚血统？他想到的只有电视里那些皮肤黑黑、面部短短、嘴唇厚厚的土著人，还有打扮妖艳的丑男扭动腰肢翻拍《还珠格格》《武则天》之类的古装剧。再近点儿，比如我国沿海广东广西什么的，过去的老影视剧里，他们宽脸盘子宽下巴，还有宽瞳距和突出的嘴巴……
怀疑她在说自己丑，但没证据。
“郑星也是，很苦恼自己的眉骨。她之前说每次画好眉毛，都觉得被眉骨拉变形了，总是跟预想的不太一样。”李君茹用眉笔在他眼前横竖比划着，又拿来眉刀小心地刮着，边刮边嘀嘀咕咕地说，“哎呀这么多杂毛，我刀都要卷了。嗯，这样好多了。”
夏微予闭着眼睛，心惊肉跳，就怕谁突然打一个喷嚏，他的额头就要破相，然后血糊一脸。从此他会有一个听起来很社会的绰号，比如刀疤脸。
很快她就连刮带描的结束了，满意地说：“好啦，你看看呀。”
他迟疑地睁开眼，凑近镜子看了看，眉头是他自己原本眉毛的浓度，中间越来越浓，中间靠进眉梢的后半段最浓，这个位置也正是眉峰，略略向上翘起，尾部又稍稍收了下去。李君茹延长出了原本眉长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长度，视觉上似乎缩短了他额头的宽度。他又细细看了看，上轮廓是长短两条直线，下轮廓是一道平滑自然的曲线，似乎有几分英气，也有几分柔和文雅。
“看得这么开心啊，那应该是挺喜欢的吧。真香定律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刚才是谁那么不情愿来着。”李君茹在旁边得意地说，“这支眉笔就给你好了，当初头脑一热多买了，灰色的我根本用不到，我头发不黑，只用棕色系的。”
也不容他接不接受，李君茹把眉笔放在小老鼠旁边。
夏微予看着她满满当当的梳妆台，觉得有点儿眼花缭乱，虽然所有东西她按类别分好之后，又按颜色摆放着，他还是觉得很魔幻。
台面上的立镜左边是一个阶梯状透明五层收纳盒，最上面一层是各种各样的刷子。第四层就是她刚才用过的了，是一个很浅的抽屉，里面码满了各色眉笔。第三层是两个深一些的抽屉，一边摆着大概是腮红，另一边大概是眼影。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咋用，不过眼影体格小一些，他还是猜的出来，而且颜色非常丰富。相对来说腮红盒子大一些，都是他叫不上来是什么红的红，大概就是暗红、粉红、橘红、紫红之类的吧。第二层是一个最深的抽屉，里面装的应该是某种叫化妆棉的东西，她刚才用那玩意儿沾了某种化妆水之类的东西，在他脸上抹过。最下面一层都是头绳和发卡，还有两把密度不一样的梳子。
右边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浅方盒，大概只起着划分的作用，里面都是各种材质的瓶瓶罐罐，水啊乳啊霜啊还有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她刚才给他用过什么，总之他相信女孩子都是香的了，他觉得现在还可以闻到自己脸上那些护肤品的淡淡香气。
中间摆着一个两层的透明大盒子，上层是插放口红的，下层是存放唇膏的。上层的口红标记着他认不出的不同的色号，不过她摆放的颜色是渐变的，很好看。下层唇釉之类的东西了，他也说不出色号，总之就是深深浅浅的各种红。
口红盒前面瓶瓶罐罐，大概都是擦了就变美变白之类的东西，他也分不清谁是谁，而且觉得这些作用应该差不多吧，惊叹竟买了这么多来着。
这得花多少钱啊？
光是口红就有几十支，这都赶上商场里的化妆品专柜了，能用完么？
他拿起离他最近的美妆蛋看了看，李君茹一把抢走了，说是脏手不要乱摸。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嫌人脏还画得这么积极……
之后李君茹就没中途停下来让他欣赏了，一顿操作猛如虎，他都不知道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觉得她下手很不温柔，又戳又捣的，弄得他直流眼泪。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刷子，刷完满脸发痒，只想上手挠。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李君茹最后非要给他涂润唇膏，涂润唇膏就算了，还死死按住抹了点儿什么，豆沙色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