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救出沈剑,再告知不迟。”
马兰推开沈世仁,“你认为他能救出沈剑?”
“你认为不能?”
“他的修为有他叔的修为高?以为叫了两个帮手就斗得过阴门。”
“正因为斗不过,才让你隐瞒。”
“千儿不是你儿子?程喜、二十几个守卫为谁而死?你想让他们死不瞑目?”
“马兰,少主家对我们有恩。”
“沈世仁,千儿报信不是报恩?让少主住在家里不是报恩?为他查关他叔的地方、查阴门实力不是报恩?难道让我们所有人都死才算报恩?”
“我一直没告诉你,二十年前,我被妖豹所伤,要不是家主为我治疗,早死了。”
马兰的怒气消了些,“依你。”
沈世仁把马兰拉入怀中,也许这样温暖的时刻今后不会有。几息后所有人到广场上,沈世仁的眼神冷酷,“我儿、程喜、守卫被赵宇杀死这事不得对外泄露半个字,任何人问,都说不知道凶手是谁,在查。谁胆敢泄露,如此树!”沈世仁挥掌,三丈外的树被拦腰斩断,“阴门的人还会来,不想死的赶紧收拾、领金币、滚。”
“老爷。”大部分人跟着沈世仁多年,不愿离开。
“大哥哥,带千儿去吃绿豆糕。”陆千音摇着沈君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道。沈君好了,陆千音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沈君实在拗不过,只得带陆千音去,本来要查葬魂山,葬魂山在铁城,凶灵坊在葬魂山,阴气极浓时才出现,这是念飞白说的。给千儿买了五块绿豆糕,千儿蹦蹦跳跳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好像没有烦恼,看着她,沈君的嘴角翘起微笑的弧度。
“你听说了没?沈世仁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对,沈千,被煎、砍头,死得可惨了。”
“听说沈世仁的仆人程喜也被杀了,还有二十几个守卫。”
“小声点。”几个人相逢后,边看货边聊。
沈君的左手食指摸了一下大拇指拔脚狂奔。“玩够了,自己回去。”给陆千音神识传音。
陆千音刚接收到信息,沈君就不见了,气得跺脚。
相同的房子,不同的心情,沈君抬起一只脚,却没有勇气跨过门槛,隐隐觉得他们被杀与自己有关,希望无关,不然会愧疚,自己不能放过自己。
老树间,白发少年在清扫,此前未见过,无其他人,沈君如幽灵闪至他面前。
“啊哟。”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尖石头上,又疼地跳起来,一个劲儿地捏屁股,龇牙咧嘴。
“沈千、程喜、守卫被杀,谁干的?”沈君盯着他的眼睛。白发少年差点脱口而出,猛然记起老爷的话。“小人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发少年感觉一个东西贴着脸,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小心肝颤了几颤,是冰刀。
白发少年叫刘三春,家在刘家村,三年前跟着沈世仁,负责开采盐贩卖盐,有头脑,赚了不少,大多花在女人身上了。“爷,先把这玩意儿拿开,看着怪吓人的。”
“有一句假话,剁一根手指。”
刘三春如实相告,目送沈君消失,抬头望天,天空碧蓝如洗,心里却有大片大片的乌云。
大部分仆人走了,杂草无人修,石阶无人扫,沈世仁的脚步沉重,金鱼悠哉地游来游去。
沈世仁撒了一把鱼食,几百条争抢,有点冷拉紧外套,荡漾的水中多一个影子,沈世仁抬头连忙施礼。“少主。”
“你若认我这个少主,就如实告诉我。”
沈世仁告诉的自然是假的。
不知马兰何时到的,穿着深绿色裙子,白色上衣,很美。
“兰嫂,你告诉我,谁干的?”
沈世仁紧张地注视着马兰。
我儿、程喜、二十几个守卫皆是因你而死,你还问我谁干的。话到嘴边,咽了进去。“不知,在查。”
沈世仁长出一口气。
“仁伯,我要去桃花楼。”
“少主,桃花楼未开门,且无仆从服侍,还是不要去了吧。”
沈君知道路,径自去了,满园的桃树在发芽,门口卧着两只貔貅,沈君拾阶而上,推开木门,血腥味很浓,阳光从窗孔穿进来,十几张桌椅乱七八糟地摆着,几乎没有一张是完好的。
柱子上有很深的剑痕,墙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洞,这是被枪刺出的。
白发少年说过,程喜用剑,赵宇用枪,赵宇说要杀尽和自己亲近的人,让自己生不如死。
仁伯,兰嫂不能在这里呆了,去盘虎镇,爹娘不在,谁保护他们?去学院,那里安全,就是太远,也许还未到,就被阴门的人截杀。最好是待在铁城,让冷刀、燕子平保护他们?冷刀、燕子平要和自己一起救叔,分不开身。
城主,几大世家能保护他们,可惜自己不认识城主,也和几大世家毫无关系,沈君搜肠刮肚,硬是没想到好的办法,关上门出来,灵光一闪,猛拍脑门,陈玲的样子浮现,笑起来坏坏的,她说过,要是遇到破不了的困局就找她,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只能试一试。
铁城很大,不知通天馆在哪里,沈君穿街过巷,脚步匆匆见到戴着长帽挑担的人问他,他摇头。来到人多的地方,进药铺打听,穿着灰布长衫的人道:“你朝南走,过十里街,然后左拐就能见到。”
“离这里多远?”
“三十里。”
沈君施展瞬移,很快到十里街,商铺林立,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无一人。
沈君穿过十里街,左拐,一幢恢弘大气的建筑矗立眼前,房梁上横着一块赭色的匾,刻着三个漆黑大字,通天馆,北魏体,门紧闭,沈君叩门环无回应,推开。
守卫的长枪指着沈君,“什么人?胆敢闯入通天馆!”守卫是女的,鼻子上有一刻痣,香气袭人。
“我找陈玲。”
守卫的脸色一变,“副门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可有拜帖?”
沈君耸耸肩。
守卫讥笑道:“既然没有拜帖,那就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我和陈玲是朋友,你不怕她罚你?”
“你叫什么?”
“沈君。”
“你就是沈君?”
沈君点头。